第1章 瀕死的少年
雨夜斷源山脈
漆黑如墨的天空之中，一道驚雷劃過天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咦！”王武嚇得驚叫一聲，手中的麻袋順勢掉落。
“喂！你在幹什麽啊！”抬著麻袋另一邊的李虎抱怨一聲。
“啊……對，對不住，剛才被這雷聲嚇到了。”
李虎撇撇嘴道：“大男人家家怕什麽打雷，真是……”
王武一邊從地上抬起麻袋一邊害怕地說道：“抱……抱歉，可這……”王武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瞥手中的麻袋。
“切！別想那麽多，收拾掉趕緊走。”
王武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二人緩緩朝著山頂而去。
雨夜，不但視線受到諸多限製，而且路麵濕滑很不好行走，加上本就是陡峭泥濘的山路，王武和李虎二人抬著麻袋裏的東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走到了一處山頂。
“累……累死我了！”王武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李虎也累的叉著腰，但他還是急忙說道：“行了，別休息了，先把這東西丟掉。”李虎指了指腳邊的麻袋。
王武吞咽一口唾沫，接著站起身對著麻袋雙手合十。
“喂！你幹嘛呢？”李虎伸出手想要阻止王武的行為，而王武卻依舊看著麻袋道：“原諒我，請原諒我，我們也是受王所命而已。你要怪就怪……”
“夠了！別說了！”李虎扯著王武的肩膀道。王武也瞬間從魔怔中緩了過來。但整個人全身還在顫抖。
李虎微微咂嘴，接著不再理會王武，扛起麻袋，就這麽朝著懸崖下麵扔了下去。
……
幽暗至深的崖底下方，是一片寬闊的石子地，而石子地的前方，則是一條兩臂長的溪流。
“磕～咚……”
幾塊小小的碎石從上方掉落，接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突然從天而降，發出一聲巨響。若是細看，就能發現那竟是一個鼓鼓囊囊的巨大麻袋。
半晌之後，那麻袋裏的東西竟輕微顫動了一下。接著，麻袋中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好一會兒，麻袋一端的繩子緩緩掉落。
下一瞬，一條手臂，一點點地從麻袋中中伸了出來。
那條不算粗壯還偏有些細嫩的手臂上，此時沾滿了鮮血。
不僅如此，手臂上甚至找不到一塊完好無損的皮膚。說是皮開肉綻都不足以形容其慘狀。
青一塊紫一塊的地方貌似是手臂上最輕的傷痕，無數的血痕如小蛇一般攀爬在手臂之上，嚴重的，甚至能在那一抹殷紅中看到一絲森然白骨。
“嗚～呃。”
一陣細微的輕吟緩緩響起，也正在這時，麻袋裏的東西也緩緩動了起來。
一點一點，麻袋中的東西花了好幾盞茶的功夫，才顫顫巍巍地從麻袋中露出了原形。
從結果上來說，那是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渾身是血、顫抖著全身在地上艱難爬行的肉團。
說是肉團那是非常貼切的形容，畢竟此人已經麵目全非，根本看不出人類的形體特征，身上的米色粗布衣也早已被鮮血浸透。而在他的背上，幾道早已血液凝固的可怕鞭傷看著十分滲人。
他唯一能動的左手，死死地扣住地麵，費力地向外爬著。他**在外的肌膚皆是一片青紫，從麻袋中掙脫而出的雙腿則被人從腳踝處斬斷，其慘烈程度已不是用人類的語言可以形容的。
他的全身不斷打顫，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昏死過去，但那對漆黑的雙瞳之中，卻是閃爍著一陣凶光。
他的雙唇緩緩微張，像是在述說著什麽，但因為自身虛弱，再加上雨夜的寒冷，所以他說的很輕，很慢......
“......救......我......”
“誰......來......救救......”
他的聲音細如蚊吟，但是聽起來卻格外淒厲，眼神中滿是絕望。
每一次前進，他的左手都能在石頭地上留下一掌瘮人的血手印。
沒人知道讓他繼續追求生機的原因是什麽……
“嘿嘿嘿，好一個切齒痛恨，好一個大義滅親！年輕人，雖然你的遭遇讓人同情，但是同情並不能讓你改變現狀。”
突然出現在耳邊的聲音，讓瀕死的少年停住了伸出的左手。
“問世間最難解的局，唯有愛恨情仇。但是愛會讓人沉淪，讓人變得弱小；唯有恨，能讓人保持清醒，讓人不斷追求強大。”
“多少年了，我終於等到一個為恨而追求生的希望的人。小子，你本命蠱被奪，那是你的命數；你被人從山崖之上扔下，那也是你的命數；然而，在這裏遇上我，那就是你的幸運！”
“小子，來做筆交易如何？我給予你力量，讓你去殺了那些背叛傷害你的人，至於代價......”
“嗯？昏過去了嗎？罷了，受了那麽重的傷還沒死，已經稱得上奇跡。那就讓我與你的意識交談一番好了。”
一道紫霧從一旁的溪流之中生出，待霧氣緩緩凝聚後，飄向了一旁瀕死的少年。
一瞬間，紫色的霧氣猶如一件薄紗一般，罩在了少年身上。
......
“寒兒......寒兒......”
熟悉又溫暖的聲音，這世界上，隻有一個人會這麽呼喚自己。
“母......後。”
冷寒緊了緊雙眼，他發現，身上的疼痛都消失了，全身輕飄飄的非常舒服。
“該醒來了，寒兒......”
冷寒聞聲，緩緩睜開了雙眼，幾個呼吸之後，視線才緩緩聚焦。
冷寒發現，此時的自己，整個人正趴在地上。
他扶著有些疼痛的額頭，緩緩坐起身：“我這是......在哪？”
冷寒抬起頭看向周圍，除了一片黑的深不見底的虛無，其他什麽都沒有。
“我這是，死了嗎？”思考一陣後，冷寒得出了這個結論。
身上的所有傷痕都消失了，衣服上的血跡也不見了，關鍵是自己身體還輕飄飄的很舒服。
這不是死了是什麽？
“你如果想死，我也不攔著你，但是如果你對複仇感興趣的話，不妨先聽聽我的交易內容。”
冷不丁的一句話突然從耳邊響起，冷寒不禁嚇了一跳，急忙左右張望起來。
“別看了，我在這，在你腳下。”
冷寒一驚，接著緩緩看向腳下，隻見一個手掌大的陶瓷罐正安置在自己腳邊。
冷寒吞咽一口唾沫，接著蹲下身子將陶瓷罐捧了起來。
“請問，你是......”
“我？我是一隻蠱蟲，一隻失去了主人活了五百年的蠱蟲。至於名字嗎，你就叫我怨魂蛭吧。”
“什！你是......蠱蟲？可是，我記得蠱蟲都是會隨主人一起死掉的啊！”冷寒很是不可思議道。
“嗬嗬，那是你的認知有限，其實有一小部分蠱蟲，不但不會因為蠱師死去而隕落，而且還能離開蠱師體內，自由行動。不過代價就是無法靠蠱師體內的源氣補充自身能量，需要自己去找尋能補充能量的食糧。”
冷寒聽得有些雲裏霧裏，畢竟，這怨魂蛭說的話遠超自己的常識。倒不如說，能說人語的蠱蟲，他還是第一次見。
至於怨魂蛭這種蠱蟲，冷寒自然從未聽過。
“先不管這些，小子，我問你，你想不想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