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送藥
“長孫殿下，快住手。”
行宮侍衛統領蒙毅，突然現身，衝上前攔下了贏昊。
原本緊張到讓人窒息的氣氛，在蒙毅出現以後，稍稍得到了緩解。
上前扶著贏昊的手臂，蒙毅勸說道：“長孫殿下少安毋躁。”
怒視著趙高，冷哼了一聲，贏昊收回了短劍。
拿著短劍威脅趙高的時候，背脊發涼直冒冷汗，並不是因為贏昊太緊張了，而是對於未知的恐懼。
就在剛剛舉著短劍威脅趙高的時候，贏昊作為一個普通人，明顯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意。
轉念一想，自己要對趙高動手，趙高的走狗想對自己動手也是在所難免。
不過，現在身邊有蒙毅在，贏昊的心裏馬上踏實了。
怒視著趙高，一腳直接踹在了趙高的身上，直奔行宮內走去。
趙高被一腳踹翻在地上，周圍的手下趕緊上前扶起來。
“陛下行宮，沒有傳喚，擅自闖入者，死！”
十幾名侍衛上前，把贏昊圍了起來。
蒙毅一看情況不對，趕緊衝進了包圍圈，把贏昊護在身後。
“幹什麽？趙高，這可是陛下最寵愛的長孫殿下。”
“那又如何，沒有陛下召見，誰也不能硬闖。”
“哈哈……”
贏昊聽到趙高說的，放聲大笑。
回過頭瞥了趙高一眼，回過身看著眼前的侍衛。
“我現在就進行宮，我看誰敢攔我？”
說過，贏昊無視侍衛們手中舉著的武器，直奔行宮。
昭告完全沒有想到，平日裏唯唯諾諾，謹言慎行的贏昊，今天居然敢這樣。
就連蒙毅也是一樣，眼前的長孫殿下完全像換了個人一樣。
堅毅的目光、挺拔的身姿，決然的氣勢。
蒙毅還從未見過，贏昊有這樣的時候。
這樣的神情，這樣的神態。
甚至某一刻，蒙毅以為背對著自己的是始皇陛下。
贏昊舍我其誰的氣勢很唬人，但是趙高也是動了真怒。
多少年了？
除了當今陛下，誰感動他趙高？就是算蒙恬，就算是李思。
可就在剛剛，這贏昊不但完全無視自己，還敢當眾把自己踹翻在地上。
“眾侍衛聽令，行宮禁地，擅自闖入者，殺無赦。”
趙高麵色鐵青，怒聲喊道。
作為侍衛統領的蒙毅再次上前，“蒙將軍，作為侍衛統領現在可不是你包庇長孫殿下的時候。”
蒙毅剛想說什麽，卻看到趙高的手上高高舉著一塊令牌。
始皇令！
“見始皇令，如見始皇陛下。”
趙高看著蒙毅，冷哼一聲目光冰冷地看著贏昊。
雖然心有不甘，可蒙毅很清楚，趙高已經拿出了始皇令，也就意味著今天的事情，很難善了。
他隻能寄希望於趙高不會當眾動手，這樣自己還有機會。
始皇令的出現，侍衛們馬上轉變了添堵。
手中的槍尖，也已經頂在了贏昊的胸前。
麵對這樣的情況，贏昊沒有絲毫的畏懼，完全是豁出去了。
轉過身看著趙高冷笑著，“我來為皇爺爺送藥，你們三番五次地攔著我，到底是何居心？”
說到這，贏昊緊緊地盯著趙高，看著他一步步地走過來。
趙高舉著始皇令，來到了贏昊的麵前。
“見始皇令不尊不敬也就算了，還敢公然違抗陛下口諭，說我居心何在，長孫殿下現在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來人啊！給我拿……”
“趙大人少安毋躁。”
就在趙高準備下令動手的時候，丞相李斯從行宮大帳裏走了出來。
“果然是長孫殿下和蒙將軍，傳陛下口諭，兩位裏邊請。”
趙高聽後，怒氣未消的臉上頓時青紅交錯。
李思連忙遞給他一個少安毋躁的眼神，他這才冷哼一聲，轉身返回了行宮大帳。
隨後李思又笑著跟蒙毅行禮，才領著兩人進入了行宮大帳內。
行宮內，秦始皇一身黑色龍袍，伏案而坐，灰白的頭發沒有一絲光澤，麵色黑黃，神情憔悴。
但即便如此，威嚴霸氣依舊顯露無遺。
在他的身旁，是這次隨行東巡的公子胡亥。
贏昊看到秦始皇沒有臥床不起，提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些。
就算是趙高掌控了整個行宮外麵的事情，但是此時此刻，在這行宮大帳內，就還是秦始皇說得算。
李思和趙高、蒙毅三人跪拜行禮，秦始皇擺了擺手，三人站到一旁。
贏昊則是衝到了秦始皇的身邊，雙膝跪地。
“孫兒贏昊，見過皇爺爺！皇爺爺，您這是怎麽了？”
擔憂關切的神情一點不似作假。
原本打算先告狀的趙高被他截了和，連忙給站在秦始皇身旁的胡亥使了一個眼色。
胡亥立馬心領神會，嗬斥道：“贏昊，父皇本就身體不適，應該好好休養，可你卻在父皇的行宮大帳外胡鬧，驚擾了父皇，你可知罪。”
胡亥話音剛落，趙高立馬見縫插針地說：“陛下，老奴按照您的吩咐，不讓閑雜人等驚擾您，可長孫殿下完全無視您的口諭，非要硬闖，更是肆意……”
不等他說完，贏昊便打斷道：“贏昊驚擾皇爺爺休養是贏昊得不對，但是贏昊這樣做也是因為擔心皇爺爺的身體，想要為皇爺爺送藥。”
趙高剛想反駁，卻被秦始皇抬手打斷。
“嗯……咳……咳。”
可他隻說了一個字，就拿起桌案上的手帕，捂著嘴劇烈地咳嗽地咳嗽了起來。
贏昊趕緊起身為秦始皇順氣，這才稍稍緩解了一些。
等手帕挪開，秦始皇的嘴角已經沾染了不健康的血跡。
“皇爺爺！”
贏昊大驚失色。
站在一旁的胡亥也看到了這一幕，非但不關心秦始皇反而再次怒聲嗬斥贏昊道：“看看你做的好事，父皇本就身體不適，讓你這麽一鬧病又加重了。”
這時候，趙高已經叫來了禦醫。
禦醫小心翼翼地上前為秦始皇診脈。
贏昊一臉關切地跪在一邊，等待著禦醫的結果。
而胡亥和趙高，則是在一旁不斷地交換目光，李思和蒙毅從始至終都隻是注意著秦始皇的情況。
良久，禦醫起身。
胡亥第一時間搶著開口，“禦醫，父皇的病情如何？”
“這……”
禦醫猶豫再三，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秦始皇擺了擺手，“直說無妨。”
禦醫驚慌地跪在地上，渾身不停顫抖地說：“屬下無能，陛下身體的病症，已無力回天。”
此話一出，行宮中所有的人都誠惶誠恐地跪在了地上。
趙高和胡亥卻暗中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彼此嘴角詭異的笑容。
“陛下，長生靈藥已經在路上，末將這就火速前往迎回，有了長生靈藥，定會保陛下身體康健，福壽萬年。”
原本蒙毅為了確保秦始皇的安危，並不打算親自前去，可現在卻不得不改變想法。
趙高，胡亥一聽到蒙毅準備去取長生靈藥，心裏頓時樂開了花。
秦始皇在聽到蒙毅的請示以後，已經默默點頭。
可就在這時候，贏昊再次開口了。
“蒙將軍不可。”
聽到贏昊又出來破壞他們的計劃，趙高第一個蹦出來怒聲嗬斥。
“長孫殿下，你此言何意？”
胡亥也跟著添油加醋。
“蒙將軍可是去為父皇去取長生靈藥，有了長生靈藥，父皇自然可以擺脫病痛。贏昊，你阻止蒙將軍前往取藥，到底是何居心？”
麵對無中生有的誣陷，贏昊並沒有解釋，反而再次朝著秦始皇重重磕了一個頭，義正詞嚴地道：“皇爺爺，您的身體不適，症結正是來源於那些江湖術士的所謂長生靈藥。”
此話一出，李思和蒙毅心裏咯噔一下。
秦始皇熱衷於長生不老，這些年來整個大江南北，隻要有名的坊間術士，都被找了出來。
也因為此事被殺的人不計其數，其中就有不少勸諫之人。
現在，贏昊再次舊事重提，更將秦始皇的病症歸結於長生靈藥，這不隻是觸犯了禁忌，甚至斷了秦始皇心中僅存的希望。
這次，趙高和胡亥都沒再開口，他們在心裏恥笑贏昊不知所為，靜等他自挖墳墓。
贏昊繼續道：“皇爺爺，孫兒懷中有一靈藥，隻要皇爺爺服下，藥到病除。”
他洪亮的聲音還回**在行宮中，卻讓所有人覺得出現了幻覺。
他剛剛說什麽？
藥到病除？
莫不是瘋了？
尤其是趙高和胡亥，秦始皇的病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最清楚不過，就算現在下來個大羅神仙，那也沒用。
趙高忍不住冷嘲道：“長孫殿下這是打算彌補之前說錯的話嗎？可您也不能這麽誆騙始皇陛下吧！”
“贏昊，你還小，有些事情你還不懂，可大哥呢？大哥平日裏就是這麽教導你的？”
胡亥趁機給了扶蘇一頂大帽子，意思贏昊今天的所作所為都是他爹指使的。
李思也是默默地搖了搖頭，蒙毅在心中盤算著待會該如何為贏昊開脫。
秦始皇坐在龍椅上一瞬不瞬地盯著地上跪得筆直地贏昊，始終沒有說話。
胡亥還想再添一把火，卻被趙高默默攔住了，他們已經說得夠多的了，過猶不及。
四周安靜了許久，眾人都低垂著頭跪在地上，贏昊可以明顯感受到來自上方死神般的注視，可他卻不敢表現出一點害怕或者驚慌，否則，他可能真的就要歸西了。
就在他感覺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秦始皇才麵無表情地開口，“贏昊，你所說的靈藥，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