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發,山東

貞觀十二年,李恪赴安州任都督,因為貪玩,踐踏了農田,而被長孫無忌聯合文官集團彈劾,李恪因此而被罷官。

這是曆史給李恪原本安排好了的命數。

似乎,因為李恪在甘露殿將四書五經倒背如流,李世民對李恪的態度有了改觀,李恪的命運,也隨之兒變化了。

還是貞觀十二年,李恪領聖旨,前去山東賑災!

“希望,我這一切,不是徒勞吧。”

李恪坐在馬車上,雖然舟車勞頓,但李恪一雙眼睛,卻始終都是炯炯有神的。

曆史的宿命,容不得李恪稍有放鬆。

房遺愛造反案發,長孫無忌趁機將李恪牽連其中。

吳王李恪被活活坑死。

李恪也知道,他現在做的這些,有沒有可能改變將來的命運,但李恪從來不是會像宿命低頭的人,凡事,要努力過後,才不會留下遺憾。

“大都督,前麵就是登州地界了。”

“要不要,小人去跟地方長官打個招呼?”

霍青龍騎著馬,到了馬車旁邊。

李恪掀開馬車的簾子,朝著外麵張望了一眼。

明明是秋收的季節,但此時的山東地界,根本看不到什麽麥浪,反而是赤地千裏。

威脅山東百姓的,也不僅僅是普通的旱災,李恪隨便張望了一眼,就發現了不少蝗蟲。

登州刺史上奏的折子,看來並不準確。

“不用,我隻是個閑散王爺,哪需要百官出麵迎接?”

“咱們輕裝簡行,慢慢走。不要驚動了地方官。”

李恪微微一笑,隨口吩咐了霍青龍一聲。

霍青龍點了點頭,隻覺得自家王爺清廉無比,並沒有往多的地方深究。

李恪的真實目的,當然不是他嘴上說的那麽簡單。

登州刺史,按照朝廷上的派係來分,他可是太子一方的人,長孫無忌讓李恪前來賑災,未必就不是想借著李恪的手,來惡心一下太子李乾承,從而讓李恪兄弟之間出現間隙。

李世民就是通過宣武門之變,才得到的皇位。

自己是造反起家,李世民心裏最顧忌的,就是他的兒子學他一樣造反,一旦李恪跟李乾承之間鬥起來,皇帝絕對會直接廢了太子,按照長孫無忌的安排,他的侄子李治,最終會獲得皇位,坐上龍椅。

好在,後世人眼光的加持之下,現在的李恪並不愚笨,還擁有作弊一般的上帝視角。

前往登州之前,李恪就跟李乾承通了氣,長孫無忌一半安排,都要被李恪給輕鬆化解。

現在,李恪最怕的,反而不是長孫無忌的威脅,他最擔心的,是登州刺史仗著有李乾承給他撐腰,不配合李恪賑災。

李恪心思轉動,馬車在官道上,不快不慢的行駛。

稍微看了那麽幾眼,李恪對這裏的災情,已經是約莫心裏有數了。

這回威脅山東的旱情,根本不重,要命的反而是被地方官隱瞞不報的蝗災,蝗蟲泛濫,吃光了田裏的莊稼,才讓百姓顆粒無收,不得不央求朝廷,撥款賑災。

“大都督,這個災,恐怕是賑不得啊!”

“反正您也沒跟地方官見麵,要不咱們現在打道回府,您回去跟聖上實話實說吧?”

霍青龍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擔心李恪的安危,不得已,壯著膽子,去跟李恪說話。

一路見了不少蝗蟲,明擺著,這裏的災情是蝗災,而不是旱災,就連傻子都看得出來怎麽回事,別說是身手不錯的霍青龍了。

“哦?怎麽就賑不得了?”

李恪饒有興趣的問了一句。

看到李恪聽進去了,霍青龍連忙加快了語速,企圖說服李恪打道回府:“大都督,您有所不知啊!旱災當然能救,可這蝗災不一樣,這可是蝗神代表老天降下的天罰,這個災不能救,不然觸怒了上蒼,您會惹禍上身的!”

“蝗神?嗬嗬……”

李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古人迷信,李恪以前還不信,看著霍青龍那一副神神鬼鬼的模樣,李恪現在是真的信了。

迷信害死人啊!

蝗蟲這東西,隻要撲殺得當,一般造成不了多大的災禍。

可惜,古人的見識有限,以為蝗蟲是上天懲罰,降下來的災禍,所以麵對蝗蟲的時候,他們無動於衷,就眼睜睜的看著蝗蟲將百姓的莊稼全部吃完,搞出赤地千裏,餓殍遍地。

“大都督,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天意使然,你可千萬別不信邪啊!”

李恪輕飄飄的一笑,直接就把霍青龍給嚇到了。

逆天而行,古人最忌諱的就是這個。

“天意嗎?”

“本王不知道什麽狗屁天意,我隻知道這麽灰溜溜的回去,長孫無忌肯定會再進讒言,非要弄得老頭子寫罪己詔,還不如本王攬下這個天意算了。”

李恪明白霍青龍的意思,但他依舊沒有改變主意,反而是態度更加堅定了很多。

每逢有大的天災,皇帝都要下罪己詔,來像上天檢討自己的失德。

山東的事兒,要是逼得李世民將罪己詔,李恪就算無錯,也會被皇帝遷怒其中,更何況,皇帝身邊還有個虎視眈眈,一直都相對李恪下手的長孫無忌。

情況有變,李恪隻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老陰比長孫無忌恐怕早就知道這裏的情況,才會費盡心思的讓李恪跑來山東。

要是一般人見了蝗蟲,恐怕已經嚇得跪地祈求上蒼了。

可惜,李恪不是一般人。

長孫無忌可算不準,李恪是個純粹的唯物主義,什麽天意在李恪眼裏,那就是個屁。

“大都督,話是這麽說,可要是觸怒了上蒼……”

“哎,您也知道,天意這事說不清楚,但百姓們全都深信不疑,您跑來賑災,最不歡迎您的,恐怕就是山東的百姓了。”

霍青龍還想再勸李恪改變心思,同時他說的這些,也並非是空話。

蝗蟲不可怕,迷信的百姓才最可怕。

百姓和官員們聯起手來反對,就算立刻有賑災的心思,恐怕這蝗災也不是那麽好治的……

曆史上發生的事情,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說是天災,其實背後都或多或少的,有人禍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