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被衙役陷害的蠢賊

“看清楚了嗎,兄弟?用不用我再演示一遍?”

衝著癩子頭擠了擠眼,陳岩在低語間,再度從兩個中年婦女的身上,掏出了兩個空癟癟的荷包。

“那個,敢問兄弟是什麽門路,作何營生的?”

被陳岩放亮的眼睛盯著,癩子頭隻能勉強拱手,硬著頭皮發問。

“咋的?看不出來?”

陳岩一愣,旋即做恍然模樣一拍額頭苦笑:

“看兄弟這記性!兄弟,你別怕我身上這身皮,這純粹就是昨晚我和小兄弟從兩個醉酒衙役身上拔下來的!

這不是,今兒一醒,我和小兄弟就來這裏蹲肥羊來了麽!”

盯著一副真誠坦**模樣的陳岩打量許久,癩子頭的戒備之心才稍微消減。

直到陳岩招手又把看上去就一副憨傻模樣的程鐵牛叫到跟前,癩子頭才徹底放心。

哪個府衙被豬油蒙了心,才會選這樣看上去就有“臥龍鳳雛”之資的兄弟兩個當武衙役?

剛想套套近乎,癩子頭眼角餘光一閃,急忙低頭拱手:

“敢問兄弟師承?”

陳岩一挑下巴,一副不可一世模樣:

“賊王尼古拉斯聽說過沒有?那正是在下家師!”

“賊王,尼古拉斯?”

癩子頭愣了愣,有些懵,下意識念叨:

“這名字倒是有些怪,不像金陵人士……”

程鐵牛剛想出聲,就被陳岩眼疾手快給一把攔下。

“兄弟好眼力!不瞞癩兄弟,我們兄弟二人,也是剛出師門,是千裏迢迢從廣西趕來金陵的。”

癩子頭又愣住了。

“廣西?大燕七十六郡州有這麽個地方?”

可就在這時,一道震耳欲聾的銅鑼聲卻突然在人群正中響起。

“哐!”

陳岩下意識轉頭,踮起腳看向人群正中。

幾個侏儒模樣的男人正在表演頗為精彩的馬戲,其中一個畫著滑稽八卦胡的侏儒更是捧著銅鑼,開始在人群內圈作著揖來回吆喝。

“各位兄弟姐妹,父老鄉親,咱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我們兄弟們在此就先謝過諸位了!”

這侏儒話音剛落,果然有一些性子急的就開始掏袖摸兜,準備掏錢。

“欸?我錢呢?我荷包哪兒去了?”

“壞了!老夫的錢袋也不見了!”

“這裏有賊人!報官,必須趕緊報官!”

“天殺的小賊!偷老娘的錢袋,也不怕有膽子偷,沒那命花!老娘祝你生兒子沒p眼兒啊!”

隨著第一道驚呼響起,一陣陣慌亂失措的聲音頓時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陳岩和癩子頭“對視一笑”,程鐵牛則是急忙低下了頭。

“兄弟,等我片刻。我再忙活幾個,將你引薦給我大哥認識!

咱們合夥兒的話,保你一天收成抵過去一個月!”

衝著陳岩挑挑眉,並隱晦衝著那幾個侏儒示意了眼陳岩兄弟,癩子頭又擠到了幾個掏出銅板後又急忙將錢袋塞回袖中的“肥羊”。

“誒?衙役?!”

正在這時,不知是誰發現了人群外圍穿著衙役服的陳岩和程鐵牛。

“兄弟,你們來的正好!俺的錢袋丟了!裏邊,可還有著俺留著給娘子買胭脂水粉的幾錢銀子呢!”

“青天大老爺!您可得幫我把錢追回來啊!俺那錢可是留著給我孩子抓藥瞧病的!”

“那天殺的小偷啊!”

幾乎隻是一眨眼間,陳岩和程鐵牛就被洶湧的人群給瞬間圍住。

但不同於程鐵牛漲紅著臉色低著頭一副羞惱欲死的模樣,陳岩反而還在大大方方的安撫一眾苦主。

癩子頭聽到身後動靜,邊掏前邊人袖子還邊不忘衝著陳岩使眼色。

這群愚笨刁民!

如果知道了不知道陳岩兄弟也是“披著羊皮的狼”,還不得哭死?

陳岩察覺到癩子頭的眼神後,挑眉一笑。

不經意一抬手,陳岩臉色猛的一沉,轉頭四顧:

“好家夥!連本衙役的錢袋子都敢偷?真是狗膽包天!”

程鐵牛和癩子頭齊齊一愣。

癩子頭偷偷衝著陳岩挑了挑大拇指。

牛!

這哥倆是真的牛!

這得多厚的臉皮,多黑的心,才能當著這麽多苦主的麵,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

反正,他癩子頭自問,絕對做不到這一點。哪怕他那些兄弟加一塊兒,恐怕也抵不過這哥倆!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是令癩子頭的眼珠瞬間掉落當場!

陳岩,陳岩竟然突然伸手指向了他?

還,還揚聲大喝?!

“你那癩子頭!本衙役看你賊眉鼠眼,滿頭癩子的就不像個好人!是不是你偷了小爺和這麽多苦主的錢包?”

癩子頭本來在人群中就顯得格外顯眼,此刻被陳岩一刻意點出,頓時所有丟了荷包錢袋的苦主的審視仇恨目光,瞬間就射在了他的身上!

一個胖女人最先按捺不住,嘟囔一聲,當即上前便開始去掏癩子頭的袖子。

癩子頭自然不肯,躲閃著推搡間,隻聽“哢嚓”一聲布料撕裂響聲突然從其袖口處響起。

“叮鈴咣當……”

一瞬間,數十個五顏六色,形式各異的錢袋荷包從癩子頭的袖口掉落一地!

這下子,所有人都愣在了當場!

癩子頭盯著地上的幾個隱約眼熟的荷包,驟然間眼珠變得猩紅一片!

他剛才明明看見了陳岩親手將這些偷來的荷包,揣進了他自己的懷裏!!

明白了……

他這下子全都明白了……

如同暴怒的瘋狗一樣抬頭,癩子頭凶狠盯著陳岩,從嗓子眼兒裏擠出一句低喝:

“你特娘的陰我?你敢陰老子?!”

陳岩哂笑著衝他比了個手勢,不屑一推程鐵牛:

“鐵牛,你剛才不還說想教訓這些該死的小偷的嗎?去吧,留口氣兒就行!”

程鐵牛旋即抬頭,嘿笑著晃了晃兩個沙包大小的拳頭,驟然衝著癩子頭撲了上去。

他這一撲,其餘丟了錢袋荷包的苦主也就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紛紛破口大罵著將癩子頭徹底淹沒。

陳岩正看的津津有味兒,突然發現一絲不對勁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