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收網
煙火事件促成了荀玥與陳未的合作——熟絡之後荀玥便不肯叫他仙長，萬般無奈之下，陳未隻得告知姓名。
說是合作，可多數時候都是陳未交代任務，荀玥去做，得了好處倆人還平分。
在陳未的蠱惑下，荀玥不再滿足於桐花坊這一丁點小利，她第一次生出異心，想要離開杏城。
而當荀玥問起何時離開時，陳未便不再說話了，若追問得急了，還會發脾氣拿話堵人。
又過幾月適逢乞巧，病了好幾日的荀玥難得起興，便屏退隨從孤身來到玉液池畔，似尋常姑娘一般買了花燈虔誠許願。
怎料花燈才入水她便被人捂住口鼻脫至暗黑小巷，待掙脫桎梏後才發現，來人是陳未。
荀玥當下也不顧來往行人能否發現，張口就發了好一通脾氣。
陳未似乎心情不錯，一句辯駁也沒有不說，還在她說完後掏出聽竹軒的桃花釀，討好似的在她眼前晃了晃。
二人撿了處僻靜假山後頭，三兩杯酒下肚，陳未這才將此行目的緩緩展開。
“你要我幫你尋五名陰時陰刻所生的少女？”
陳未點點頭，添滿酒杯，“做完這一次，我們便能離開杏城。”
她與陳未相處數月，深知此人從不做沒有利益可得之事，且他所作一切都是為了那個所謂的邪神。
荀玥瞬間想到這恐怕是那個邪神提出的要求。
“可以嘛。”陳未頗為驚奇地看著她，似拍小狗兒那般輕輕拍了拍她腦袋，“跟我幾個月，變聰明了。”
荀玥看著他將餘下那點桃花釀一飲而盡，憂心地看向湖麵。
湖水輕輕，她的心底卻波濤洶湧。
掙紮數日後荀玥還是應了下來，她趁了夜色獨自前往三清觀，卻意外看見婉娘與平兒。
原來陳未怕她心軟，令找了婉娘，但婉娘不管做什麽事都要與平兒一起。
反正陳未一早便打算待這件事做全後殺掉荀玥以外的所有知情人，平兒一來，無非就是多一刀的功夫，誤不了什麽事，便也就由了她去。
荀玥卻突然不爽起來，還未等陳未說話便冷著一張臉要走。
不得不說婉娘和稀泥的功夫是運用的爐火純青，僅三兩句話便勸的荀玥與她們同座。
縱然荀玥再如何不樂意，計劃還是敲定下來，準備了大半年後她們選上了張芸芸。
才踏入桐花坊，張芸芸便知上當，再想跑已然來不及，情人香早已侵入骨髓。
帶去三清觀後陳未獨獨留下荀玥，他將她扯到一旁，將那名貴木盒塞進她懷中，小心叮囑一番。
荀玥乖順點頭，用了裏頭的葫蔓藤做了點心，混著情人香哄張芸芸吃下，再之後便是陳未接手，剖腹，挖心。
做完這一切，他將荀玥趕回桐花坊。
以同樣的手法殺掉盧芳菲之後，陳未生了重病癱軟在床，彌留之際他將聯絡邪神的法子告訴了荀玥，並囑咐她，待處理好第五個，金安便會來人接她。
陳未死後婉娘不願受製於人，與平兒商議著同荀玥拆夥。
荀玥自是不願意。
她倆在陳未那裏得了許多好處，如今他屍骨未寒，那二人便如此忘恩負義。
可荀玥到底隻有一人，鬥不過她倆，沒辦法，隻得假意答應，後來，她得知平兒有孕，便買通郎中在平兒的保胎藥中多加一味牽牛子。
不久平兒的胎果然出了事，荀玥又趁此機會離間她二人。
說起來婉娘也是真的狠，平兒因為孩子一事傷心欲絕要離開杏城尋僻靜處修養，奈何婉娘不願，二人幾番爭吵之下，在半山腰的茅草屋那裏，婉娘殺了平兒。
為了拖荀玥下手，更是親手砍下平兒頭顱將其以石灰封住，趁荀玥外出放入她桌前花瓶裏。
然而婉娘卻不知，這一切都被二木看了個真切。
她前腳才出房門，後腳二木便將此事告訴荀玥。
荀玥知道，以婉娘那錙銖必較的性子，若是知道此事被二木捅了出來，必定會殺了二木。
保險起見，她給了二木一筆銀子，叫他來南縣躲一躲。
誰料二木在南縣與林月雲一見鍾情，而後更是犯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二木回來杏城沒多久，你們便來了。”說完最後一個字，荀玥如釋重負，整個人卸了力癱坐在原處。
她低著頭，聲音輕輕，不知在思考什麽。
賈鈴音聽完久久沒有張口，這個故事太過曲折離奇，獵物愛上了獵人，獵人為獵物掃清障礙，她說不清楚這是什麽感覺，隻覺新奇。
若是能改編成故事，讓說書先生說了去，那必定場場爆滿座無虛席。
隻可惜，她不能這樣做。
“對於陳未所說的邪神，你又知道多少。”穆鬆白麵無表情乘勝追擊，並未給荀玥喘息的空間。
在他看來，荀玥有許多機會可以回頭，可她並沒有，反而一意孤行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能有今日，完全是咎由自取。
“我隻知道邪神來自金安，似乎是某個達官貴族供養的，那些少女的心髒也是交給他們的，除此之外，陳未再沒有說過其他有關邪神的事。”
聽到來自金安，穆鬆白登時便變了臉色。
數年前金安曾刮起過一陣供奉外神的風波，原先隻是小範圍流傳，漸漸地，連宮裏都有人冒著砍頭的風險將其供奉在殿中。
皇帝大怒，下令嚴查。
最終這些外神雕像被盡數砸毀，凡是參與傳教的也都被下了大獄，至今仍為放出。
不知那外神與這邪神可有關聯。
“最後一個問題。”穆鬆白抬眸，“你可知道二木會藏在何處？”
“這...”荀玥遲疑半晌，為難道：“這我真不知道。”
頓了頓，她接著道：“我與二木前後腳被婉娘撿回來，因著彼此年紀差不多便比旁人要更有話聊，可聊的大多是在桐花坊裏發生的事，至於不營業的日子裏他會去哪兒，有什麽朋友，想來除了他自己，也沒有旁人會知道了。”
事已至此，那便隻能先發布通緝令了。
穆鬆白招招手，命張山將荀玥待下去收押。
賈鈴音就在此時湊了過來，“大人，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穆鬆白側著臉，盯著她看了會兒，直到快把她看毛了，這才點頭允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