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是真能睡阿

未料就在劍刃即將刺破荀玥喉嚨之時,一彪形大漢手持長刀踩著崖壁突出的石塊自頭頂重重砍下。

刀風所劃之處碎石翻湧而下。

幸而穆鬆白眼尖,側身閃過,而後趁那大漢收刀提劍便刺。

劍刃正中胸口,大漢躲閃不及血濺當場,荀玥在那大漢身後不曾想他會死的這樣快,當即便僵在原地,連噴濺而出的血液爬滿裙擺也不知。

解決一個,還有五六個,穆鬆白想也未向,刺向與他最近那人。

餘下幾人皆是被這大漢臨時找來,他們平日在走街竄巷仗著會些拳腳功夫做慣了地痞流氓,哪裏遇到過像眼下這般真刀真劍見血的場景。

見領頭大漢怒目圓睜慘死腳下,紛紛丟下手中長刀跪地求饒。

穆鬆白冷哼一聲,拎著劍逼他們解下腰帶彼此綁住雙手跪在一旁。

荀玥見大勢已去,瞬間癱了身子順著巨石滑到在地,她眼瞧著穆鬆白輕而易舉料理了那些人,鼻尖環繞著濃濃血腥味,視線裏,穆鬆白的劍刃還往下滴著血。

“啪...”

“啪...”

“啪...”

密室水聲喧嚷,可她耳畔裏卻隻有血滴砸在地上的聲音。

腦袋突然就疼了起來,裏頭似是有許多小人擠做一團,有婉娘,有平兒,還有南縣那幾個被她活生生喂下毒藥剜了心髒的小姑娘。

恍惚間,荀玥仿佛看見她們伸著雙手要衝過來,她掙紮著起身想要逃開,可還未走兩步便覺腳下懸空,動彈不得。

荀玥睜開眼,正對上穆鬆白滿是譏諷的眼睛。

“同樣的招數第二遍便不作數了。”

“殺了我,咳咳,可就,咳咳,沒人能救她了。”

荀玥雙手攀上穆鬆白手腕,試圖憑借殘存的那點微弱力量掙脫桎梏。

穆鬆白加大力氣,麵無表情道:“我既能單槍匹馬殺到這兒,自然也能找到讓她蘇醒的法子。”

話雖如此,他手下卻卸了力。

自昨日賈鈴音被擄走,至今已有十幾個時辰,雖說中途她曾醒來過,可自己到底是不知荀玥又給她下了什麽藥,以至於如此吵鬧的打鬥都未能將她驚醒。

荀玥費力吐出胸口濁氣,趁著穆鬆白分身看向賈鈴音的功夫,掏出早就綁在手腕的小匕首朝著他手腕狠狠紮了下去。

穆鬆白吃痛,鉚足勁兒將荀玥狠狠甩在一旁巨石上。

隨著重重撞擊聲,荀玥似斷了線的風箏那般無力落下,她艱難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卻怎麽也感知不到雙腿。

鮮血自唇角無聲滑落,荀玥忍著腰腹刺痛,眼睜睜看著穆鬆白捏著匕首似殺神般向自己走來。

“我不會殺你。”他淡淡道,“卻也不會饒了你。”

話音落下,原先穆鬆白出現的巷道裏鑽出許多穿著官服的捕手,為首那人恭恭敬敬朝他行禮,喚了聲“大人”。

其餘的則自覺將那些被綁了手的地痞押解起來。

協助其他人將嫌犯帶走後張山扛著刀又順著密道轉了回來,見穆鬆白仍站在石床旁,眉頭皺的能夾死好幾隻蒼蠅。

他探過腦袋,賈鈴音依舊緊閉雙眼,“她睡到現在?”

“睡?”穆鬆白敏銳地捕捉到關鍵字,抬眼略微驚訝地看向張山。

張山不明就裏,將長刀立在一旁,屈指探了探賈鈴音鼻息,無比自豪道:“她從小便在薛神醫的醫館打轉,對於中草藥如數家珍,不誇張的說,這世上能迷倒她的藥還沒被挖出來呢。”

穆鬆白聞言不可置信地看向賈鈴音,敢情他大風大浪都過了,在這陰溝裏翻了船。

虧他還如此擔心!

“不過她睡這麽久,倒是從前沒有過的。”

張山繞著石床走了一遭,撓了撓賈鈴音手心兒和耳朵,見她仍一動不動,從懷中掏出布團子打開。

穆鬆白湊過去,見裏麵躺著幾顆被切成兩半的大蒜,“這是準備做什麽?”

張山笑笑不說話,捏起大蒜輕輕懸於賈鈴音鼻子上方,停留片刻後掰開她嘴巴往裏塞了一小塊。

接著,他將布團子重新裹好揣進懷裏,好整以暇地數起數來,“一,二,三...”

才數到五,二人就看見石**的賈鈴音苦著臉坐起身,邊吐大蒜邊流眼淚。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就不能想點新招數嗎?”賈鈴音跳下石床,正準備似幼時那般提拳打向張山,卻在撞到穆鬆白近乎吃人的目光後偃旗息鼓。

“大人一個人將這些歹人都抓住了?大人真是英勇神武,能給您當下屬,實乃小女子的榮幸!”

賈鈴音這人最是懂察言觀色,她見穆鬆白麵色不虞,便立刻堆了笑臉似小狗崽子似的,小心挪過去求好討饒。

穆鬆白方才被荀玥紮了手腕,雖不嚴重,血卻一直滴滴答答地,此時此刻他見賈鈴音又如昨日那般生龍活虎,更念及她在偵破此案中出力不少,便也隻斜了她一眼,不再多言。

賈鈴音知他不會再追究,便放下心來,盯著張山將餘下蒜頭全都丟進流水裏,看著那些蒜頭隨水漂流沒了蹤跡後才心滿意足地拍拍手回了穆鬆白身旁。

不想卻踩到鮮血,腳下一滑,好容易站穩了身子才發現穆鬆白受了傷。

“呀!大人你怎麽受傷了也不說呀!幸好我隨身帶了藥。”

說著賈鈴音低下頭,從衣裳裏抽出個葫蘆狀的小瓷瓶。

她捧起穆鬆白手腕,用牙咬掉瓷瓶蓋子,食指點在瓷瓶瓶口,明黃色粉末悉數落下。

一陣涼意之後,血便不再流出。

賈鈴音見狀收好瓷瓶,柔聲道:“這是蒲黃曬幹碾碎製成的粉末,可以用來止血,我昨日突發奇想帶在身上,不想今日倒真用上了,等咱們回了客棧,我再找小廝要些紗布給你包紮,對了大人,切記在傷好之前,不能碰水,也不能飲酒。”

張山從未見過賈鈴音似現下這般溫柔,眼睛嘴巴瞪了老大,仿佛見了鬼似的。

還是穆鬆白收了劍喚他,才將他扯回現實,“咱們耽擱了太久,還是快些動身回南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