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你清醒一點
“詩會上有幸見到過世子一麵，但是當時人多，估計世子並沒有留意到老夫吧。”
秦睿這才點了點頭，不急不緩的起身，目光淡淡的看向那幾張薄紙，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秦睿，這些人有問題嘛？”裴青小聲問道。
“還不確定，不過我對於他們的賬本倒是很感興趣。”
秦睿的語調看起來漫不經心，周身卻散發著冰冷的寒意，給人的印象就好像是一個蟄伏的蠍子，隻要稍微不對勁便會給對手狠狠的一擊。
可齊安之還是賭了，相比較太子，他更願意賭這個叫秦睿的世子贏，人們總說詩品便是人品，他不相信能做出這樣詩句的人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
隻要這個人不死，那他們就尚且有意思存活下來的機會。
“世子。”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聲輕微的敲門聲。
秦睿皺了皺眉，打開了一條縫，“怎麽了？”
“世子，我們在南巷發現了幾具屍體，看打扮應該是屬於流民的。”
秦睿的神色當即沉了下來，如果真的有流民出事兒，那進城的這個事情便藏不住了。
“所有人聽著，看緊著這個地方，沒有我的允許，所有人不得出來。”
“是！”
十幾個訓練有素的護衛快速的將書坊團團包圍。
其中一個護衛領著二人很快就到了出事兒的南巷，剛剛才到巷子口，一股難聞的屍臭味便拂麵而來。
秦睿看著那堆積成一座小山的屍堆，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雨夜，那隻早已經被拚湊的沒了人型的怪物迎麵衝了過來。
“秦睿，你沒事兒吧，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沒事兒，估計是傷口裂了，先看看裏麵什麽情況再說吧。”秦睿咬著牙，站起了身，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這樣的舉動更是讓裴青疑惑，他還沒見過秦睿怕過什麽東西，今天倒是稀奇了。
“你若是覺得難受就先回去，這點小事兒我來處理就成。”說著裴青便上前一步，在秦睿之前將屍體往裏麵推了推，本來也是好意，誰知道這個時候上麵的幾具屍體就滾落了下來。
一個動，牽連著後麵幾個也不受控製的滾落，也正是因為這個舉動，他們才數清楚了人數。
一共八具屍體。
不。
秦睿蹙眉，“應該是是九具。”
裴青離得近，經過提示一眼就看到藏在屍體下麵的斷肢，看清楚的瞬息人便衝出巷子，不受控製的幹嘔起來。
“看什麽看，都別進去，在這裏守著！”
“還有你們幾個，去京兆府報案，就說這裏出了人命。”裴青在外麵吼著，秦睿已經走到了屍體前站定。
他的視線落在了其中一句屍體上，瞳孔隨即放大。
脖頸上的傷口似乎是一擊致命，快狠準，應該不會太過於痛苦，身上的傷痕很淡，但是明顯死前有過掙紮。
“秦睿，她，她不是……”裴青調整了幾次呼吸後才重新走了回來，被眼前的一幕驚住，半響說不出來話。
“嗯。”秦睿重重的呼了口氣，也隨即明白過來旁邊那散落的屍塊究竟屬於誰。
“裴青，去通知宋臨一聲吧，就說我們找到牡丹了。”
等到京兆府的人趕到的時候，巷子裏已經滿是淒厲的哭聲，夾雜著滔天的怒意，聽的人打心裏發怵。
“牡丹，為什麽，是誰殺了你！”
“牡丹！你說好的要和我一起走的，為什麽要自己偷偷的離開，你說好的……”
“我知道了，你之前都是騙我的對不對，別玩了，我輸了，我承認我輸了還不行嘛，快睜眼看看我。”
“我是宋臨啊，我是你的宋臨啊。”
京中一連死了九個人，江卿言隻覺得腦殼又疼起來了。
現在他的怨念比鬼也差不了多少了，但凡是與秦睿這個名字沾邊的，哪怕是通知都準沒好事兒。
再加上這宋臨，都哭喊了將近半個時辰了，哭就哭吧，還堵在巷子口，讓案子也沒辦法開展。
“那個宋公子啊，不如您先出來，你放心，我們定然會找到凶手，讓牡丹姑娘……”
“滾！”
江卿言的話沒說完就被趕了出來，看著那赤紅著的眼睛，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偏偏就是京都城的府尹。
“世子，您看……”
秦睿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我隻是報案人，這案子說到底還是的江大人您來查不是嘛。”
江卿言聽得太陽穴直突突，思索了片刻才一咬牙開口說道：“來人啊，把宋公子給請出來。”
衙門的那群人哪裏是宋臨的對手，再加上此刻的宋臨正處在極端憤怒的狀態，根本分不清這群人是來辦案的還是來搶他的牡丹的。
“滾，不準碰我的牡丹！”
宋臨伸手將牡丹往懷裏緊了緊，像是著魔了一樣，輕聲哄著，“不怕，牡丹，不怕，我會保護你的，這次誰也別想傷害你了，我帶你走，我帶你離開京都城，我們離開這裏……”
這狀態明顯有些不對了。
“這家夥抱著屍體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麽胡話，他不會真的想這麽把牡丹抱回家吧，那宋伯父不得被氣死。”
秦睿聞言和裴青對視了一眼，眉頭用力的皺了一下。
本來隻是想通知宋臨讓他知曉牡丹的情況的，可沒想到宋臨對牡丹的執念這麽深，深到忽視對方已經死了的事實。
“宋臨，別這樣，讓她入土為安吧。”
“秦睿你為什麽要這麽說，她隻是睡著了，對，她隻是睡著了而已……”
沒辦法，秦睿和裴青才不得不幹預起來，可無論他們怎麽勸說，宋臨就認定了死理兒，緊緊抱著牡丹，怎麽推都推不動。
他手腳拚命的掙紮，聲音帶著哽咽的低吼，“秦睿，為什麽連你也要阻攔我，我隻是想和牡丹永遠在一起，我有什麽錯，為什麽你們人人都要阻攔。”
“為什麽！”
怒意和不甘快速的蔓延，理智在那一瞬間崩塌，將男人吞噬。
“你們要是在上前一步，我就將你們統統都殺了。”
“沒有人能阻止我和牡丹在一起，沒有人！”
秦睿幾乎是想也沒想，抬手便甩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宋臨，牡丹她死了，她早就死了，你清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