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叫陳小凡

我叫陳小凡,今年二十一歲。

今天應該是實習的最後一天,可大早上父親的電話就催促個不停。

我隻好請假坐上了回家的客車。

望著窗台不斷變換的景色,回憶不停的湧入我的腦海之中。

我上麵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可都沒過半歲就夭折了。

我也算是一根獨苗吧。

父母結婚早,二十歲就在一起了。

可孩子生的卻不順利,三年生一個。

等生了我,已經降臨三十歲了。

我自然也成了他們的寶貝疙瘩,疼愛我的開端,要從給我起名字說起。

夭折的大哥叫做陳成龍,夭折的大姐叫做陳成鳳。

父母便在成才和成功兩個名字中琢磨不定。

父親說,隻有成為棟梁之材才能有出息,母親說,不管做啥事,成功就行。

兩人爭執不休。

最後還是奶奶看不下去,斥責他們道:“成龍成鳳啥的有啥用,還不是過不到成年。我看我大孫子平安就行!”

這可是揭了母親的傷疤啊,為此婆媳還吵了幾天架。

母親也不是不同情理的人,想了幾天,和父親一商量,還是叫我平安吧。

畢竟身外之物都是虛的,人平平安安長大了才是最好的。

可是十一歲那年出的一件事,卻打了他們當頭一棒。

對於我來說,平安長大都是個奢望。

我家村東頭有一條河,河水極深,裏麵的魚又大又肥。

可是沒人敢吃,就連村裏的釣魚高手也繞遠去別的村裏釣。

村裏人都說這些魚是吃死人肉長大的。

因為在幾年前,為了改善家中的夥食,有很多人都會去那裏釣魚。

可是河裏的魚就像成了精似的,力氣極大,每年都要拖一兩個人下水。

就是前腳還在嘲笑身邊人挖的蚯蚓不太好,後腳就被拽進水裏了。

這幾年家家條件好些,也沒人想去冒那個險。

畢竟釣魚的都是成年男性,家中的頂梁柱。

村長後來斥巨資在河的兩岸安裝上了鐵柵欄,大人們也勒令自家的孩子千萬不能去河邊玩。

十幾歲的男孩子正是和大人對著幹的時候,也不知是誰在鐵柵欄下挖了個洞,大人鑽不進去,小孩子卻可以。

夏天燥熱,家中又沒有空調風扇,小孩子們就總是背著大人去河裏遊泳。

一開始還忌憚裏麵有“水鬼”,可是遊了幾次,啥事都沒有,這群孩子也不怕了。

大舅打來電話,說姥姥生病了。

母親心急火燎的收拾東西,準備去姥姥家。

“你爸中午不回來吃飯了,中午你自己把剩菜熱熱,湊合吃一口。如果天下雨了,別忘了把媽媽晾的幹豆角收屋子裏來。”

母親一邊囑咐一邊開門。

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

“你小子千萬別去河邊,如果你不聽話,你爸再抽你我可不攔著。”

我摸摸發疼的後背,乖巧的點了點頭。

母親不說我都忘了後背上的傷了。

此時一提起來,才感覺被汗浸的火辣辣的疼。

我脫掉短袖,把後背對著鏡子,扭頭查看。

前兩天去河裏遊泳被父親逮個正著,父親掄起掃把,追著我滿院子的打。

要不是母親攔著,估計我三天都起不了床。

“別看了,一起去玩!”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嚇了我一激靈,夏天屋子熱,門是打開的。

虎子站在門邊上,走路都沒有聲音的。

“我們去要啥?我可跟你說啊,不能去河邊玩了,你看我被打的。”

我撩起衣服,給虎子看我後背上的傷。

虎子並不覺得驚訝,在那個年代,哪個調皮的男孩子沒挨過打呢。

“王朝說他有好東西,一起去看看。”

虎子拉著我,不由分說的朝著屋外走去。

“等等我。”

我把門鎖好,跟著虎子來到了村東頭的空地上,王朝已經領著五個人等在了那裏。

他們圍承了一個圈,聲音很是興奮。

虎子拉著我鑽進了圈裏。

在王朝的手中,有一個大大的河蚌。

河蚌被撬開,肉裏麵藏著五六顆圓潤的珍珠。

“哇塞,這麽多珍珠可老值錢了吧?”

李樂想要碰一下,卻被王朝把手打了下去。

“聽我媽說,這玩意能買一大堆奧特曼呢。”

王朝把頭抬得高高的,很是驕傲。

“王朝哥哥,哪裏撿的河蚌,我想買個玩具車,我媽都不給我買。好哥哥告訴我,我也想撿珍珠。”

王朝愣了一下,隨口說道:“就是我們總玩的那條河裏,我在那裏撿的。”

眾孩子們歡呼雀躍,朝著河邊跑去。

我想著父親的掃把,不太敢去。

“平安,你不是說你生日快到了嗎?你不想撿點珍珠給自己買個蛋糕嚐嚐?”

一說蛋糕,我饞的直流口水。

父母雖然疼愛我,可家庭條件擺在那裏。

蛋糕可是奢侈品,我真想嚐嚐奶油是什麽味道的。

被虎子一攛掇,我們倆也跑著追王朝他們去了。

到了河邊,我們幾個把衣服脫掉,藏在草窩裏。

衣服可不能弄濕,回去可會挨打的。

幾個小孩像白花花的餃子,撲通撲通的跳進了水中。

在上麵憋上一口氣,然後潛下去摸索。

過了幾十秒再上來換氣。

眾人手中都摸到了河蚌,紛紛遊上了岸。

看著我手中的比他們的都大,心中歡喜不已。

如果裏麵有珍珠,我的可能是最多的。

我們幾人拿著削鉛筆的小刀翹了半天,才把所有的河蚌撬開。

裏麵隻有白花花的蚌肉,用手捏了半天,裏麵連一顆小石子都沒有。

“誰的還沒撬?你們的都撬了嗎?”

王朝有些不死心的大聲問道。

“我們的都撬來了,虎子的沒撬呢吧?”

李樂一邊說,一邊轉身找虎子。

可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虎子的影子。

我默默的數了數,來的時候明明是八個人,現在在岸上的隻有七個!

王朝也慌了,他是這群孩子中間最大的,也是他組織大家來的。

“虎子,你小子出來,不出來我可揍你了!”

王朝一邊踢著樹叢,一邊大聲喊著。

我們幾人也穿好衣服,沿著岸邊喊了半天。

可虎子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王朝哥哥,虎子他…他不是淹死了吧?”

李樂嚇得腿直發抖,帶著哭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