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立決判罰
風曜長大途中，風山河也在暗中觀察，給予厚望，若是這孫子天賦驚人，自己也好有個理由讓其回到風家。
沒曾想，那段時間，風曜資質平庸，武學修為進展也是極其緩慢，讓風山河大失所望。
而且風曜身份特殊，作為長孫，從他生下來的那一刻，就注定要背負風家的責任，若是沒有這個能力，還不如不要牽扯其中，平凡安穩的過完一生。
於是，風山河故意疏遠一家三口，著重栽培風平。
但是今日聽聞風曜以斷枝為劍，直接斬殺風吉兩兄弟，風山河是又驚又喜，驚的是原本資質平庸，生性懦弱的親孫子竟然做出這種事。
驚的則是，一個不過剛滿十三的少年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展現出如此驚人的潛力。
當下是立刻出關，親自前來一探究竟，生怕晚一步，自己的寶貝孫子就會被別人欺負。
風曜自然是不知道老爺子這麽多的縝密心思，這次其親自出手相救，更是在意料之外。
風曜的性格向來是善惡參半，誰對自己好，自己一定要十倍相還，可誰要是害自己，那必定也是有仇必報。
風山河的善意展露無疑，二人又有血緣關係，風曜自然不會不領情。
“多謝爺爺。”
“既然如此，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孫兒就先行告退了。”
風曜彎腰行禮，準備離開。
“等一下！”風山河連忙阻止，大手一揮說道：“我誇了你，可並不代表我不罰你，今日之事若是不責罰於你，要將家規置於何地？”
聞言，風曜皺了皺眉頭，楚懷玉聽風山河的語氣並不嚴厲，猜想雖然會有責罰，想必應該不會太嚴重，於是站出來。
“公公，這次曜兒出手實屬是情非得已，還望您酌情判罰。”
“放心吧，風吉兄弟二人是自尋死路，不完全怪曜兒，老夫的決策自有道理。”
風山河看向風曜，一臉正色。
“曜兒，此事前因後果我已經全知曉，按理來說你並無過錯，可你年級還小，如此殺性，會影響以後的道路，今日，我就罰你在後山禁林中麵壁思過，三個月後才可出林。”
“什麽，後山禁林？！”
楚懷玉心中大驚，竟是失聲叫了出來。
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風山河居然會給風曜這麽個判罰！
冰兒忽然掙脫懷寶，跑到風曜的跟前，有模有樣的站出來：“爺爺，這事兒是因為我發生的，非要是責罰的話，連著我一起罰吧！”
“老爺子究竟想幹嘛？”風平站在一旁，聽見這麽個判罰一時間也是心生疑雲，“那可是大凶之地啊，一個孩子進去必定是凶多吉少啊！”
“冰兒別胡鬧，快來娘這。”楚懷玉心中大急，上前想拽回女兒，順帶求求風山河收回判罰。
這後山禁林的危險，自己可是早有耳聞，若是兒女齊齊進去，結果怕是真的會難以想象。
“我不要！”冰兒拚命的搖頭，拽進了風曜的衣袖，“無論去哪，我都要跟著哥哥！”
風山河望著眼前的兄妹，冰兒平時可是最怕自己的，隻要自己一個眼神，這孫女兒不是害怕，就是當場哭出來。
如今卻隻見她雖然全身瑟縮發抖，正眼不敢看向自己這邊，但還是倔強的護在風曜的跟前，不肯後退半步。
真是兄妹情深啊，如此甚好啊！
風山河擠出一絲笑容，抖了抖衣袖，盡可能的柔聲說道：“冰兒別胡鬧，你哥哥犯了錯，這才要罰，你跟著去，會拖累他的。”
“不要，你們都是壞人，都不喜歡哥哥！我就要跟著哥哥一起去！”
風山河貴為一家之主，一時間竟然對自己的親孫女一籌莫展，他剛想開口解釋，卻聽風曜爽朗的說道：“乖，別鬧了，哥哥帶你一起去。”
說完，他起頭繼續道。
“爺爺，我認罰，但是我需要帶上冰兒一起，我有信心可以護妹妹周全。”
“曜兒！”楚懷玉聽後，連忙出聲喝止：“你在說些什麽？後山禁林妖獸出沒，就算是武者也不敢輕易獨身進去，你要帶著妹妹，怎能平安待上三月，這切不可……”
“娘！”
風曜回頭轉向母親，“你不用擔心，我定會護得妹妹安全，就算是冰兒不說。我這段時間到哪裏也要帶上了她，兒子這麽做，自然有道理！”
他語調堅定，雙目明澈，楚懷玉愣了一愣，似乎感應到了什麽，欲言又止。
“好好！”風山河高興拍掌而笑，“你這娃兒倒是有膽色，不過後山禁林也非什麽龍潭虎穴，隻要你有心，安全待上三月，也並非難事，你妹妹的安全，就交給你了！若是她傷了一根毫毛，爺爺可要惟你是問！”
“是！”風曜摟緊了冰兒，堅定點頭。
第二日，風曜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和一些幹糧，打了個小包裹，背上一支陳舊的鐵劍，帶著妹妹踏足後山禁林之中。
楚懷玉在林外殷勤叮囑，滿麵盡是擔憂之色。
風曜緊緊地握住了母親的手，要她放心。
風山河站在遠處，雙手抱胸，白髯在風中飄揚，看著孫子從容的背影，老懷大慰。
“徐兄弟，你看這娃兒如何？”他並未轉頭，卻是在與身邊的徐管家說話。
“雖是殺氣重了些，但無論心性天資，盡是上上之選，卻不想家主與我，都是走了眼了，真是可悲可歎啊！”
徐管家歎息搖頭，他也曾經在之前觀察過風曜，結論與風山河一樣，這孩子資質平平，沒想到幾年不曾關注，風曜竟然已經成長到了這個地步。
果然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哈哈，真是可笑啊，”風山河老臉一紅，“我是糊塗了，他是我的孫兒，天資哪兒能差的？”
徐管家微微一笑，並未接腔。
“這次禁林三月，若他能順利度過，日後修行之途，隻會更為順暢。”風山河捋了捋胡子，“風家的未來，就要看他了。”
徐管家看了一眼盡顯疲態的風山河，感歎開陽境還是不如登升境高手一般能夠延年益壽，此刻在他眼中，風山河已經猶如風雨中飄搖閃爍的火苗，隨時都會熄滅。
“家主，隻是少爺那些古怪招式的來曆，還是有些奇怪。”
此事事起倉促，風曜雖有表現，但大多數人隻是一時驚訝，並未放在心上，隻有徐管家得窺全貌。
從風曜枯枝殺人，掌摑風明，腳踢秦家娘子，最後更是硬接秦延的兩記重擊，這些他都看在眼裏。
風曜的修為，確實十分低微，但能掌握如此多的詭異招式戰技，實在是讓人瞠目結舌，若說無人傳授，也有些奇怪。
風山河淡淡一笑，“你忘了，我們這位大兒媳婦，也並非沒有來曆之人！”
徐管家恍然大悟。
“家主如此安排，莫非也是想讓少爺錘煉自身，勿要限於戰技修為，這次他入禁林，家主是已屬意少爺接任家主之位？”
後山禁林之中，雖然危機重重，妖獸肆虐，卻也有著無數的機緣和天材地寶。
雖然對於一個還沒有進入修士修為的孩子來說，確實是稍微危險了些，何況還帶著一個什麽都不會的稚童。
不過風曜若是能順利度過三月，就算未有什麽機緣，那也是對心性和勇氣的一次磨練，日後修行能夠更為順暢。
風山河歎了口氣。
“太莫離家多年，遲遲不歸，不平又不爭氣。
我這把老骨頭，又能撐到什麽時候呢？
如今正家已經漸漸壓到我們風家頭上，正老頭也就罷了，他三個兒子，一個個龍精虎猛，我看早晚是青出於藍，下次比武，我看我們風家是輸麵較多。”
他本來一直是意氣風發，六十年來縱橫捭闔，獨撐風家數十年，從未說過敗字。
如今臨到老來，兒子孫子卻不及人，難免心灰意冷，麵上露出憔悴沮喪之色。
“如今曜兒的天資，實在是一根救命稻草，我這麽早就叫他入禁林，也難免有些拔苗助長之意。”
他神態蕭索，目光之中，卻是多了幾分希冀。
徐管家隨著老爺子的目光，望向禁林入口之處，也不免隨之有了幾分感歎。
與此同時。
在凜冬城西郊的秦家之中，風明揉著屁股，和老婆一起跪在堂前，砰砰砰地對著老丈人磕頭。
秦延麵色鐵青，雙目之中盡是怒火，呼哧哧地喘著粗氣，雙手一揮。
“你們不用多說！風山河這個老匹夫如此辱我，我絕不能與他善罷甘休！吉兒祥兒的仇，我們自然要想辦法報了！”
他惡狠狠地拍著桌子，把一盞茶水震得四濺。
可惜秦延始終也隻敢說說，要他正麵對抗開陽高手，卻是借他個膽子也不敢，隻能在背後一味怒罵，稍作發泄。
“爹！我聽說那小子被罰入禁林麵壁三月，這是我們為吉兒祥兒報仇的好機會啊！”
秦家娘子眼睛一轉，毒計上心頭。
“在禁林中做了那小子，風家人也隻會以為他是死在妖獸手下，咱們不就出了這口氣了？”
“哦？”秦延麵色一沉，低頭沉吟半晌，霍然抬頭，眼中流露出惡毒的神情。
“風山河你個老匹夫害死我兩個外孫，我殺你一個孫子，就當一命償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