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人戰七鷹

銀狼像是受了侮辱一般拚命搖頭,它自小在此生長,這裏乃是它藏寶的秘密基地,怎麽可能有其它人來過?

風曜微微點頭,靈月銀狼雖未成年,但也有三十幾年的壽命了,它久據此地,卻未見人來過。

看來這位藥師,真的已經飄然離去,甚至很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這片藥田之中的珍貴藥材,已經是無主之物。

要是當年,風曜也不稀罕這些東西,不過此時情況不同。

他自己正好需要各種藥材促進修為,而能夠治療母親傷勢的清聖白蒼耳果此處雖然不見,但這麽多種藥材,倒是可以略微補益身體,幫助她壓製傷勢。

天賜不取,反遭其咎。

風曜也就老實不客氣,將這片藥田中的好東西,統統都納為己有。

隻是其中許多藥材,他也不認識,但想必也各有特異之處,他此時也無暇整理,隻打算讓它維持原狀,留待日後。

他順便將銀狼提了起來,警告它不得再糟蹋周圍的花花草草,銀狼唯唯諾諾,心中卻是對這位主人的哥哥甚為鄙夷,自己藏的好東西他不看兩眼,倒是看中了那些不好吃的花草,真是不識貨之至!

風曜哪知道這頭笨狼居然還會鄙視自己的眼光,他將銀狼丟給妹妹,又四處觀察這穀中情形,心中更是大喜。

這裏隱蔽又安全,溪水清澈,又有許多飛禽走獸和可食用的野果。

風曜花上一個月的時間在這裏練劍練功,等衝破了天璿境界再行向禁林中央探索,比之留在那片林中空地,更要好上許多。

想不到一時興起,給妹妹收了一隻寵物,倒是得了不少好處。

風曜微微一笑,就在這山穀之中,伐木取材,又搭了一處木棚,供妹妹休息,做出了在這裏暫居一陣的決定。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些小小的麻煩,需要清理一下。

風曜的目光投向飛瀑洞穴入口,臉上露出冷冽的笑容。

來此之前,也沒想到靈月銀狼竟然找到了這麽好的一個地方,而其中居然還有藥田這樣他不願讓別人知曉的秘密,所以一路之上,他不但沒有想辦法隱匿蹤跡,反而是大張旗鼓,留下了許多痕跡。

果然,他等待多日的尾巴,終於冒了出來。

當風曜運起玄皇經感知天地的時候,他清晰地發現,在距離不遠處,有七道氣息,正在循著他留下的痕跡飛速而來。

“哼!終於來了!”

這回,透露著殺機的氣息,可不會是普通的妖獸,很明顯,隻會是不甘心的一群跳梁小醜。

他抽出鐵劍,轉身對妹妹溫柔一笑。

“你和銀狼先在這裏玩一會兒,我出去一下。”

被抱著銀狼回頭奇道:“哥哥,你去哪兒?”

“處理一些蟲子!”

風曜飛身一躍,突出飛瀑之外,腳步不停,一路朝著七人的來處奔去。

他可不想弄髒了這個地方。

“蟲子?”被奇怪地睜大了眼睛,她低頭摸著銀狼的腦袋,“雪球,這兒有很多蟲子麽?”

銀狼翻了個白眼,懨懨地叫了兩聲。

風曜飛身而出,奔出約莫十餘丈距離,選了一棵高大的雲杉,佇立在樹尖,靜靜等待。

這一幕情境,倒讓他想起重生之前的長明塔一戰,那時候,他也是單人隻劍,傲然等待別人的圍攻。

記憶之中,他過去的一生,似乎一直都是如此,孤獨地陪伴著一柄鐵劍,戰勝所有擋路的敵人,但這次唯一的區別,是在他的身後,還站著他需要守護的人。

於是他的劍有了意義,也有了感情。

風曜握緊了手中的鐵劍,如今的每一次戰鬥之前,他都會提醒自己,他已經與過去不同,他的劍揮出,是為了他的親人與愛人。

這一批討厭的小蟲子,就是他試劍的開始,風曜眼睛半睜半閉,呼吸均勻,仿佛與這天地融為一體。

唯一可惜的是,來襲這一群人的修為,可就差得太遠了。

奔行的速度,在他眼中就好像是蝸牛一般,那衰弱的氣息,令他更是不屑一顧。

區區天璿境界的七人而已!

“秦家,還真是看不起我啊!”

風曜露出自嘲的笑容。

他也不想想,秦家對他的情報,充其量不過是會幾手古怪戰技,但隻有練氣基礎修為一個狂妄少年而已,對方冒險派出七個天璿混入風家禁林,已經算是很看得起他了。

其實主要原因還是風明的堅持,這人雖然武藝低微,但是卻是正麵吃了風曜一巴掌的,心有餘悸,更有殺子之恨,生怕他能逃得性命,好說歹說,又許了不少好處,才說動秦延派出執行任務的七鷹衛之首赤鷹把自己幾個兄弟帶上,一起動手。

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秦家的七鷹衛,隻想順手拍死一隻小蟲子,賺一筆小小的外快,壓根兒沒想到自己已經走向了一條通往死亡的道路。

那七人越來越近,風曜站在高處,已經能看見這七人的身形,隻見他們身穿各色羽衣,在林中縱橫跳躍,甚是矯健,遠遠望去,就像猛禽縱橫,倒是一套獨特的輕功。

“可惜了啊。”

風曜搖了搖頭,他的劍下,從不容情,別人自取死路,他也不會網開一麵。這套特殊的輕功如果就此失傳,也隻能說是運氣不好。

就在這個時候,秦家七鷹衛的老大赤鷹也發現了風曜的存在,他將手一擺,七人翻身騰躍各據一方,遙遙對風曜呈包圍之勢。

“老大,就是那個小子麽?”

年紀最小的白鷹雙目狹長,神色甚為冷酷,他揮動手中的奇門兵刃,一對鐵鷹爪,冷笑連連。

“讓我去取了他的性命,眾兄弟喝酒去!”

練氣基礎修為的小家夥,壓根兒就沒放在他們的眼裏。

“七弟手癢了麽?還是想賺風平那老小子的三百兩銀子?”旁邊的黃鷹是個胖子,露出猥瑣笑容,嗬嗬大笑。

風平許下重酬,拿下風曜性命的,額外再給三百兩銀子酬勞,這七鷹雖然兄弟不分彼此,但也會拿來打趣揶揄。

“呸!”白鷹啐了一口,“誰稀罕那小子的三百兩銀子?我是看在秦家妹子的麵子上,才答應跟著大哥來此。”

其餘眾鷹一齊哄笑,秦家娘子出嫁前與白鷹甚為曖昧,後來卻嫁入了風家,白鷹說起來還是耿耿於懷。

“你們說完了沒有?”

正當這七鷹哄笑之際,風曜不耐煩地睜開了眼睛,冷冷地問了一句。

他的聲音並不甚大,卻是清晰地傳到了七鷹的耳中,老大赤鷹身子微微一震,竟是有些吃驚。這一手聚音成線,雖然並不甚難,但對於一個練氣基礎修為的小家夥來說,也已經屬於難能。

但更讓他吃驚的,卻是接下來的話。

“你們還在商量誰先上麽?”

風曜嗤笑一聲,冷冷地掃視著麵前高矮胖瘦不一的欒家七鷹,眾人與他目光相觸,俱是心中一寒。

這小子修為不高,雙目精光卻是懾人,仿佛能將你一眼看穿似的,讓人不寒而栗。

饒是這七鷹清清楚楚,對方隻是個十四歲的少年,練氣修為微不足道,遠遠不如他們,但不知為何,偏偏傳達出來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就仿佛一言之間,可以決定他們的生死。

“依我看來,”風曜意興闌珊地頓了一頓,“你們還是七個人一起上吧!”

“否則的話,我的劍還來不及熱身,就要歸鞘了!”

秦家七鷹對視一眼,忽然捧腹大笑。

這小子還真會說大話!

他居然敢居高臨下,對著他們兄弟幾個大放厥詞?

白鷹哇哇怪叫:“大哥,讓我取了這狂妄小子的小命!”

他將手一抖,手中兩杆鐵鷹爪脫手飛出,就如流星一般,斜斜地朝風曜喉間鎖來。

風曜雙目放出奇異的光芒,笑道:“有點意思!”

這鐵鷹爪形狀怪異,後有鐵鏈扣住,以元氣導引,在空中轉折如意,軌跡甚是詭異,倒是一門奇特的武學。

他一生以劍問道,以一口鐵劍會盡天下武學,對於新奇獨特的武學頗有興趣,這七鷹的兵刃特異,雖然招式粗陋頗不足觀,但總算也稍微有了點意思。

鐵鷹爪破風襲來,風曜不避不閃,他垂下眼瞼,劍柄微微一晃,就如閃電一般在那鐵鷹爪頭上一點,隻聽啪得一聲,白鷹手中的鷹爪就像是被掐住了七寸的毒蛇,瞬時就軟軟地垂了下去。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一劍之間,直指破綻之處。

風曜雖然沒有恢複到當年一劍破萬法的狀態,但對付這白鷹一人,還是綽綽有餘。

白鷹一招失利,雙臂微麻,手忙腳亂收回鷹爪,臉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白鷹鎖喉,如鷹博兔,對付弱者最有神效,一向無往而不利,這小子也不見如何動作,怎麽就輕鬆破了這一招?

“有古怪!”

赤鷹皺起了眉頭,他在七鷹之中歲數最長,修為也最為高深,看到風曜在間不容發之際,點中這鎖喉一式的破綻,招式精妙,絕非幸運所致。

“我早就說了,你們一起出手吧!”

風曜垂下劍尖,閉目而立,身形在雲杉之頂搖搖晃晃,恍若與風相合,玄奧之極。

赤鷹麵色一變,咬牙道:“小子,你自己找死!”

他為人謹慎,這小子古怪,既然七兄弟都已經來了,那也不用留手,全力殺死這小子,免得多生枝節。

“七鷹齊飛!”

在赤鷹號令聲中,七人各自倒翻,手中的奇門鐵鷹爪一起出手,各自循著不同的角度,同時擊向風曜全身各處要害!

來勢凶猛,鐵鏈縱橫交錯,就如一張天羅地網,要將敵人團團覆蓋,絕無逃生的餘地!

赤鷹展翅,黃鷹飛;紅鷹捆縛,藍鷹裂身;灰鷹奪目,黑鷹貫腦,白鷹鎖喉殺!

這一套七鷹合擊的絕學,乃是他們師門秘傳,也是七鷹壓箱底的功夫,七人齊使,莫說是對付區區一個練氣基礎修為的小家夥,就算是比他們高上一階的天璣高手,也不敢輕纓其鋒!

“好!”

風曜聽得鎖鏈鷹爪破空之聲,讚了一個好字,雙目卻是仍然沒有睜開,聽風辨音,傲然而立,腳下未曾移動半步。

隻是以一柄鐵劍在身周半尺之間穿梭遊動,恍若一條遊龍繞身,每一次凶惡的攻擊,都在間不容發之際,被他的劍尖彈開!

敵若怒濤,我如頑石!

三百年前天下防守第一的頑石劍法,在他手中完美重現!

這套劍法,乃是一位盲劍客所創,他常年佇立海邊礁石練劍,這頑石劍法展開,就算是驚天海嘯撲麵,也沒有一滴水能沾身。

風曜心平氣和,他隻是以這七鷹的奇特武學,磨練自身的劍意,如今隻守不攻,看似局促,卻是遊刃有餘。

七鷹越打越是心驚。

他們的鷹爪招招奪命,狠辣凶險,眼看就能將這小子抓成四分五裂,但他的劍卻每每能在千鈞一發之際,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將必殺的攻擊彈開。

最可怕的是,鬥到現在,這小子居然還未移動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