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縣貴客

時間一晃,徐白馬已經從那個骨瘦如柴的乞兒變成了樣貌清秀的少年酒樓小二。

白天他在悅客來酒樓跑腿,做些傳遞碗盤,掃地擦桌的夥計,晚上則是在付雲生的住處練拳。

付雲生是個武師,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傳授什麽功法給徐白馬,隻是教給他三步拳樁,要求徐白馬揮拳。

揮拳,重複揮拳!不計次數,唯有力竭方可停下。

這日裏,白馬縣似乎來了什麽不得了的貴人,縣長帶著一幹官員來到悅客來酒樓,將整個二樓包圓了。

當然了,他們一開始也想要去裝飾格調布局都更上檔次的三樓,但是掌櫃的死活不答應。

“我家老板娘說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三樓不開放!”

無奈之下,縣長隻好包下二樓。

看著一個個穿著官袍,表情肅穆的官員,沉默著走上二樓,讓徐白馬暗暗咂舌,這些,可是掌握了小縣城的人物,對於他們這種底層人而言,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徐白馬跟著幾個小廝一起,端著時令鮮果走向二樓。

就在他要走上樓梯之時,胖乎乎的掌櫃快步走來:“徐白馬,今天你不要幹活,夫人有安排?”

徐白馬愣了愣神,難以置信的看向掌櫃的,說道:“我?”

“不錯,你先去休息,待會你就知道了。”掌櫃的把徐白馬手上的盤子遞給另外一個小廝,伸手把徐白馬推向門外。

等徐白馬回過神,去看酒樓內忙碌的人們,還是感到一絲不可思議。

酒樓的老板娘,縣裏人們都叫她右玲夫人,據傳言,她背後的靠山強大無比,即使放眼整個朱雀王朝,都是可以做到淩駕無數人之上。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回選擇來到這麽一個窮鄉僻壤,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作為一個跑腿小廝,自己斷無可能進入夫人法眼。

要知道,掌握一縣人生死大權的縣長,都不敢駁右玲夫人的麵子,乖乖去二樓設宴,其能量可見一斑。

那麽,她為什麽會點名指姓,讓自己休息,還另有安排?這安排,又是什麽呢?

會是自己師父的原因嗎?他常常吹噓自己在白馬縣外麵的世界,有著不小名聲。

就在徐白馬坐在正對著酒樓大門的柳樹下,出神之時,一行車隊到來。

車隊足足有十多輛,隨行的侍衛也是多達幾十人。

徐白馬不由自主的被那華麗的馬車吸引了目光,他曾經見過白馬縣富貴人家的馬車,當初他還在想:嘿!這老趙家可真有錢,馬車都搞得這麽華麗。

此刻,他現在在想:“光是這一架馬車,估計都能讓老趙家傾家**產了吧?”

他直愣愣的盯著馬車,對上麵稀奇的裝飾好奇不已。

此時,一個少女從馬車上下來,少女身穿材質特殊的翠色羅裙,陽光打在緞麵上,竟泛起水波一樣的漣漪。

徐白馬目光不由自主的上移,想要去瞧少女的姿容時,忽然感覺麵前一黑。

原來是一身穿黑色勁衣的魁梧男子上前來了。

男子麵露不喜,這土包子少年,居然如此無禮,直勾勾的盯著自家小姐看個沒完,不是找死麽?

徐白馬立刻明白自己失禮了,他站起身子後退,臉上擠出歉然的陪笑。

但是似乎對方不肯輕易放過自己,一股莫名的威勢降臨在徐白馬肩頭,登時徐白馬後退的勢頭被硬生生遏製住。

肩上猶如千鈞落下,莫說移動腳步,站直身子也成了困難。

魁梧男子冷哼一聲,徐白馬頓感壓力陡升,脊骨發出令人酸掉牙齒的咯吱聲,他要受不了了!

徐白馬麵色慘白,身子就要不受控製的佝僂起來。

“挺直脊背!”如雷般的喊聲炸響腦海。

徐白馬哪裏顧得上這聲音哪裏來的,他的麵部因為壓力,咬牙切齒起來。

“轟!”徐白馬因為壓力,禁不住揮動了拳頭。

付雲生教了三步拳樁給徐白馬,在一種不知名氣機的引導下,徐白馬揮出一拳。

魁梧男子麵色露出譏諷,他看出麵前的泥腿子少年,有著一定武學基礎,隻是,在他麵前實在不夠看。

他輕飄飄揮出一拳,他那輕鬆模樣,與徐白馬傾盡全力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砰!”二者拳頭交鋒,徐白馬身子倒退出去,先前千鈞重的壓力此刻也煙消雲散。

“嘩啦啦!”男子倒飛而出,將酒樓大門砸落。

徐白馬全身大汗淋漓,他扭過頭咧嘴一笑:“師父。”

一襲青衫的付雲生慢條斯理的收回拳頭,看著車隊的侍衛七手八腳的扶起那個男子。

“換身衣服,再過來。”付雲生摸了摸徐白馬的頭,然後收回手,有些嫌棄的甩了甩上麵沾染的汗水。

“師父,都是我的錯……”徐白馬看著幾個凶神惡煞的人圍了上來,有些難過的開口。都怪自己,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睛,亂看才惹來禍事。

“去換身衣服,都快到飯點了,你一身臭汗,待會怎麽吃飯?”付雲生溫和的說道,似乎沒有看到那幾個黑著臉漢子。

“我……”徐白馬還想說些什麽。

付雲生不容置疑的打斷他:“還不快去!這幾個家夥你不必擔心!”

“喂!不過五品,太囂張了吧?”為首的漢子怒道,徐白馬清晰看見對方身邊的空氣,都扭曲了起來。

“磨磨蹭蹭!”付雲生語氣中帶著責備,“待會等你換好衣服,飯菜都涼了!”

徐白馬見付雲生不開心了,隻好快速低頭跑開,遠遠的,他聽見付雲生的交代:“穿**我新給你買的!”

師徒二人的住處,就在酒樓後麵過去一條街的小院,來回不用一盞茶功夫。

徐白馬隨便拿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三下五除二的快速換好那付雲生交代的白色衣物,連不知道什麽時候散亂的頭發也顧不上,就又轉身跑回酒樓。

酒樓門口的華麗馬車還在,但是對峙的人卻不見了。

“掌櫃的!我師父呢?”徐白馬急得團團轉,看見酒樓內張望著的掌櫃的,迫切開口。

“哎喲小祖宗,你可算來了,樓上就等你開宴了!”掌櫃的小步跑過來,拉起徐白馬的手就要拉他上樓。

“我師父呢?”徐白馬用力抽回手,重複問了一遍。

掌櫃的麵色一變,朝著徐白馬身後躬身:“夫人。”

徐白馬扭頭,正對上一個彎腰看自己的眼睛。

“小家夥,長這麽高了?力氣倒是挺大,你師父在二樓。”眼睛的主人,是一個看起來年前的貌美女子,如同仙子一般。她彎起如湖水般澄澈的眼眸,柔聲道。

她那猶如哄小孩的語氣,讓徐白馬有些不開心,由於年幼時的遭遇,導致他身體一直沒有發育得很好,他比起同齡人來說,矮上了那麽一大截。不過,他清楚的聽到了掌櫃的對此女子的稱呼:“夫人!”

整個白馬縣,沒有哪家的夫人會讓連對縣長都高高在上的掌櫃的如此莊重對待。隻有,右玲夫人!

“夫人。”得知了師父的下落,徐白馬也是不著急了,他很好的掩飾住自己的不開心,學著掌櫃的躬身行禮。

女子扶起少年,半拉半推的把徐白馬送上樓:“你我二人不必如此。”

等徐白馬在樓梯上站定,一回頭,女子已經不見了。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徐白馬沉下心來,走進安靜的二樓。

一眾人齊刷刷的看向徐白馬,讓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徐白馬粗略掃視一眼,除卻那些白馬縣官員,剩下的都是陌生麵孔。這些陌生麵孔,衣著華麗,氣度與那些官員極不相同,一眼就能看出來曆不凡。

一陣少女的銀鈴般笑聲響起,未等徐白馬去看發出笑聲的地方,付雲生就開口了。

“來我這。”

徐白馬乖乖過去,貼著付雲生落座。

等他坐好,付雲生伸出手,幫他理了理淩亂的衣物,那是徐白馬擔心付雲生,沒有穿戴整齊就跑出來了。

整理好衣領,付雲生又把一根布繩,讓他把頭發紮起來。

徐白馬麵帶羞紅,默默把頭發紮起來,他已經明白,自己剛才的打扮,讓那個少女沒忍住才發笑了。

“想來,這位就是付先生的弟子了。”一個看起來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努力做出一副和善的模樣。

“嗯。”付雲生簡單點頭。

“王勝,過來!”得到付雲生的肯定,男子當即換了威嚴麵孔。

一個捂著胳膊的男子快步上前,徐白馬定睛一看,是那個想要對自己出手的黑色勁衣男子。

“王勝!你不明不白的朝著小友出手,還不賠禮道歉!”男子威嚴道。

“不必了,這事本就是我家白馬唐突。”付雲生淡淡開口。

徐白馬也急忙站起身來,連連擺手:“是啊是啊。這不是這位王勝大哥的錯。”

男子點著頭,換上笑臉:“哪裏哪裏。這樣吧,我管教下人不到位,自罰一杯。”

說完,他就端起酒杯,把滿滿一杯酒盡數飲下。王勝,也在他的示意下退下。

“行了,說正事吧。”付雲生顯得有些興致缺缺,他轉頭對徐白馬說道,“這老爺,來自定京,姓……”

付雲生頓了頓,似乎是忘記了麵前男子的姓名,男子笑著說道:“鄙姓嚴,叫嚴虎。小友若是不嫌棄,可以稱呼我一聲嚴叔。”

“見過嚴叔。”徐白馬低聲道了一聲,心中默默想到,乖乖!定京,京城來的人物!

“好好好!這位,就是小女天素了。天素,過來。”隨著嚴虎的呼喚,一個模樣俏麗的少女的走上前來,正是徐白馬先前沒見到麵容的少女。

看著少女出塵的姿容,徐白馬屏住呼吸。

同時,一個疑問在他腦海中浮現,定京來的嚴家,來和小破地方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