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外盈內虛空架子
不多時，王夫人和王熙鳳兩人緩緩而來。
王夫人滿臉平靜，王熙鳳倒帶著笑臉，一進來就給賈母三人恭敬行禮，笑著問好。
換做平時，賈母定會笑著調侃一句，可此刻卻隻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這讓王熙鳳變得有些尷尬，笑容瞬間凝固，乖乖地站在中間，不再搶什麽風頭。
王夫人也算看明白了一些，定是出了什麽事情，便先開口問道：
“老太太，不知叫我們來做什麽？”
賈母盯著她，緩緩說道：
“風羽衛的人，查到咱們家有人私放印子錢，還逼死了人，事情鬧到皇上那裏去了。”
王夫人、王熙鳳聽了這話，皆是神情大駭，尤其是王熙鳳，臉色霎時間變得有些慘白，內心驚顫不已。
就在剛剛，來這裏之前，她才剛收了一張借據，從公中拿出了一千兩出去放貸，沒成想，這會子就聽到這樣的消息，心中的驚駭，沒人能夠知曉。
賈母一直在看著二人的反應過來見王夫人臉色大駭，卻沒有多少驚嚇，反而是王熙鳳，反應太大。
目如火炬的賈母，也是當過媳婦，掌過家的人，更曾經曆過不少風雨，見王熙鳳如此，哪裏還不明白，放印子錢的就是她。
當即臉色一沉，看著王熙鳳喝斥：
“胡鬧！家裏是缺了你銀子使還是怎麽的？用的著你用這樣陰損的法子去掙銀子回來？”
眼見賈母如此說，賈政三人也都紛紛看向了王熙鳳。
王夫人更是滿臉一黑，顫聲問道：
“你…你，果真是你放了印子錢？”
賈家之所以是二房掌家權，有眾多的原因在其中。
可是，眼下當著賈赦的麵，出了這樣的大事，王夫人的臉麵全無，自然很是憤怒和驚顫。
王熙鳳低著頭，一時無語，她想要辯解，可事已至此，她知道自己怎麽辯解都沒有用了。
況且，這件事情，不難查出來，公中銀子都被她給挪用了，一查就知。
“孽障！還不從實招來，是要我去查嗎？”
賈母鐵青著臉色，嗬斥一聲。
王熙鳳心中大顫，壓力天大，情緒瞬間崩塌，跪倒在地上，求饒：
“老祖宗恕罪，是我做的，可是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賈母怒氣衝衝：
“你還有苦衷，什麽苦衷？”
王熙鳳哭著說道：
“老祖宗呦…您也是當過家的人，最應該清楚，咱們家的情況…”
“雖說是國公府，可如今哪裏還有國公府的進項，外頭的架子，卻全部以國公府為標準，一樣都少不了。”
“這些年虧空了不少，公中銀兩已經有入不敷出的跡象，孫兒媳婦是左挪右補，這才堪堪維持住。”
“可家裏邊，動輒就是上千兩銀子的動向，又是宴席，又是祭祀，又是送禮，進來的卻少得可憐。”
“我也是逼不得已，才這麽做的啊，不然，再這麽下去，咱們家真要喝西北風了。”
這番話一出，在場幾人都滿是震驚，他們家已經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了？
待王熙鳳說完，幾人都沉默了。
過了良久，賈母喟然長歎：
“罷了，從今日起，府中能簡辦的祭祀禮就簡辦，有些事情，最好就別辦了。”
“至於送禮，除了世交的幾家，平日裏不是大事，也都別送了。”
“另外，老太爺去世多年了，哪還有什麽國公的名頭，此後再不用按國公府標準，隻需維持一般人家的樣式就行。”
賈政幾人紛紛應承，又聽賈政慚愧地說道：
“母親，都是兒子不爭氣，無法維持府中的進項，讓您也跟著受累。”
賈母擺了擺手：
“不用說了，虧空的銀兩，我也有責任，你們去核查一個數目，我會讓人從金陵老家拿銀子來填補上。”
王夫人恭敬應承了一句，不敢多說什麽。
又看了看王熙鳳，賈母接著沉聲道：
“雖說你有你的苦衷，可放印子錢這樣的大事情，你卻不跟我們說，如今還鬧出了人命來。”
“這其中的罪責，都該你自己承擔。”
王熙鳳聽了，淚眼婆娑地認罪：
“老祖宗您說，孫兒媳婦絕無怨言。”
賈母淡淡地道：
“從今日起，家中的事情，鳳丫頭就暫時別管了，仍舊由老二媳婦管著，鳳丫頭先好好反省一二。”
說著，瞥向了王夫人：
“老二媳婦，你就辛苦一些，好好整頓一下家中賬目，看看有沒有遺漏的，不可再出什麽差錯，也不準再做放印子錢的事情。”
“待所有事情都整頓好了，鳳丫頭也反省悔悟清楚了，再讓她管吧。”
王夫人哪裏敢違逆，在賈家，賈母就是天。
先不說賈母有國公夫人的誥命在身，就說賈母是家中長輩，他們這些後輩也隻有敬著的份。
膽敢忤逆長輩，那就是不孝，在這個孝義為先的時代，不孝那可是不容於世的。
“好了，這件事情，就此打住，那些原本放出的銀子，都不用收利息了，全部按本金歸還就是，不得再生任何事端，明白了嗎！”
賈母的這番話，也算是將此事蓋棺定論了，賈政幾人自然沒什麽異議。
見眾人應承了，賈母歪靠在椅子上，揮手：
“都退下吧。”
賈政幾人便恭敬行禮，全部離開。
唯有賈赦還站在原地，等著什麽。
賈母想起了什麽來，讓人去拿了一份手信，交給賈赦。
賈赦這才欣喜地退下。
看著賈赦的樣子，賈母直搖頭，她其實比誰都清楚，賈家後人裏，沒一個成器的。
可再怎麽說，也都是她生下來的兒子，不成器也得認了。
她如今老了，隻想著享一享天倫之樂，哪裏還有心思，去管太多的事情。
常言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她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接下來，兒孫的福氣就得他們自己爭取。
……
……
在賈母院後方，林黛玉住的屋中中，林黛玉正吃驚地看著腦海中的界麵。
剛剛，她見賈政前來，賈母便讓她們離開了，林黛玉心中好奇，回來後，就用模擬器查看賈政碰到了什麽事情。
結果，看到賈政竟然會見了衛若蘭後，滿心震驚。
芳心也在‘撲通撲通’直跳。
衛若蘭就在她身邊，而且離她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