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無顧忌拱火

賈政接過公文看了看後,臉色微變,急忙遞給賈赦看。

對於衛若蘭,賈赦十分不屑,此前他就聽盧佐領提及過,沒想到,今日就見到了真人。

眼見衛若蘭還帶著公文來的,賈赦就更加反感了,當賈政將公文遞過來時,當即甩到了一旁,不滿地說道:

“風羽衛什麽東西,也敢往咱們家遞公文了?”

看著被扔在地上的公文,衛若蘭劍眉微挑,眯了眯眼,心道這賈赦還底氣,這樣的公文,說扔就扔。

風羽衛背後是忠順王,賈赦不可能不知道,他這麽一扔,甩的可就是忠順王的臉麵了。

賈政神色大變,急忙讓一旁的下人,將公文撿起來,又朝著衛若蘭拱手賠罪:

“衛世侄,你別在意,兄長就是這個脾氣,並沒有別的什麽意思。”

話音剛落,賈赦嗡聲說道:

“老二,何必對他這麽客氣,這小子分明就是一個叛徒,好好的開國功勳後人,竟然甘願給別人當狗腿子。”

衛若蘭聽了,沒有絲毫的怒氣,反而平靜地反問:

“赦老爺這話什麽意思?你是在說,我不該加入風羽衛是嗎?”

“還想請問赦老爺,我該做什麽?”

賈赦輕蔑地瞥了他一眼:

“哼,該做什麽,也不該去給人家當狗腿子。”

衛若蘭接過話:

“是嘛…不妨告訴赦老爺你,當初,我是去過軍營的,可那些人,早就將我襲職的資格給轉賣了。”

“而這些人,可都是賈家的,赦老爺一口一個開國功勳的後人,可你們賈家,何曾將我們這些開國功勳的後人放在眼裏?”

“莫說我了,就連繕國公府,人家原本和你們賈家是平起平坐的國公府,可如今呢,看到人家落敗了,就欺負到人家頭上去了,甚至還逼死了人!”

賈赦聽了這番話,氣得滿臉通紅,怒斥:

“簡直胡說八道!老爺我何時看不起開國功勳之後了?又何時欺負到繕國公府頭上?甚至逼死了人?”

“你莫要在這裏血口噴人,信口胡說,別以為你現在有風羽衛的身份,老爺我就不敢動你!”

衛若蘭冷笑:

“赦老爺,你還是先看看公文裏怎麽說的,再說這樣的話也不遲。”

“如今,那萬年縣縣令潘高致就關押在風羽衛大牢裏,他可是一口咬死說,是你們賈家派人去請他討債,從而迫人而亡的。”

“此事已經直達天聽,皇上也已經做出了處置,這才有今日的公文上門。”

按照靖熙皇帝的意思,是打算讓忠順王派個人前來敲打一下賈家就可以了。

可出於某種緣故,忠順王就派了衛若蘭來。

而衛若蘭知道自己是他們手中的棋子後,又豈會按照他們給的劇本來演?

既然靖熙皇帝、忠順王他們不想急著和賈家翻臉,那他就從中點火,直接讓兩派人開戰。

反正對於他來說,目前位低言微,上頭打成什麽樣,和他也無關,甚至可以借機渾水摸魚,撈到一些好處也可。

所以,從黃月英口中,得知自己不過是棋子後,衛若蘭就已經想好了對策。

正如他猜測的那般,賈赦一聽這話,氣得怒火中燒,直瞪著衛若蘭看,卻又不敢做什麽。

畢竟衛若蘭已經點明了,他身後可是忠順王和靖熙皇帝,想要動他,可得掂量掂量。

一旁的賈政見此,滿臉駭然,急忙拿起公文,展示給賈赦看:

“兄長,衛世侄說的都是真的,你看看,是咱們家有人私放印子錢……”

賈赦定睛一看,神色跟著一變,陰沉地質問: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還有人私放印子錢?這種陰損的事情,是誰做的?”

賈政一時間無話可回了,因為他在看到這公文的時候,就已經明白,這私放印子錢的人是誰了。

賈家掌家之人,明麵上是王熙鳳,背地裏則是王夫人,賈政立馬猜測,這放印子錢一事,定然是王夫人做主了,心中憤怒的同時,也很是擔憂。

他也總算明白,為何那日石家的人來報喪,連門都不進,竟然是因為他們家追/債而亡。

這次,靖熙皇帝隻是讓人來警告他們家,下一次,可就不是警告了。

最主要,自從太子被弑殺之後,他們賈家低調再低調,甚至為了討好靖熙皇帝,不惜讓賈敏嫁給他看重的重臣林海。

而且還送了賈元春入宮,一切都是為了扭轉靖熙皇帝對他們賈家的看法。

可是,終究還是沒能等來靖熙皇帝的青睞,等來的反而是警告。

眼見兩人都沉默了,衛若蘭看著二人,接著提醒:

“對了,二位老爺應該認識一個姓盧的軍中佐領吧?”

“就在昨日,他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對我行凶,現已經被有司衙門抓走,至於什麽衙門,我亦不知。”

“不過,他被抓時,口中還囂張地喊著,他是賈家的人,不能抓他,不然就讓抓他的生不如死。”

這話一出,賈政賈赦兩人神色皆是大變,互相對視一眼後,賈赦原本強硬的態度,也逐漸變了。

倘若這件事情,傳到靖熙皇帝耳中,足夠他們賈家喝一壺了。

畢竟,盧佐領是拿著賈赦的名刺,去軍中糾集軍漢打人的,追究起來,賈赦肯定推脫不了。

過了良久,賈政總算回過神來,客氣地解釋:

“衛世侄,你別聽那人胡說八道,他就是胡亂攀咬的,跟我們家沒有任何關聯。”

賈赦雖沒有解釋,可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強硬的話。

衛若蘭聽了,平靜地回道:

“若是如此,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也望赦老爺說話時能多多思考一下,不然總以為別人胡說八道那就不好了。”

這話讓賈赦氣得半死,可事情也正如衛若蘭所言,他沒什麽好辯解的。

“若是二位老爺,沒什麽吩咐,那在下便告辭了!”

說罷,衛若蘭便起身離去。

該說的他都說了,接下來就看賈家到底會有怎樣的反應。

待衛若蘭離開沒多久,賈赦怒氣衝衝,將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豎子!一個黃口小兒,也敢如此辱我!老爺我若不讓他跪地求饒,如何對得起老爺我的身份?!”

一旁的賈政滿心驚顫,急忙勸說著。

賈赦卻怒視他:

“還不都是你們幹的好事,放印子錢這樣陰損的事情,你們也做的出來。”

賈政一時間語塞,心裏卻想著,你自己收黑錢的時候,怎得就沒這樣的說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