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局如棋子誰任
對於忠順王的提醒，靖熙皇帝臉色更加陰沉了，威嚴且莊重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狠厲之色。
“不管了，朕敬了他十幾年了，如今也該有個了結了，京營爛成這個樣子，若是再不處置，朕隻覺覺得如鯁在喉，這次定要處理了！”
說著，靖熙皇帝想到了什麽，盯著忠順王，問道：
“對了，那件事情查得怎麽樣？到現在依舊沒有任何線索嗎？”
忠順王麵露幾分慚愧：
“回皇上，臣弟無能，按理說，從皇上您登基以來，風羽衛就一直在查此事，可是十幾年過去了，依舊是絲毫線索都沒有。”
靖熙皇帝眼神閃了閃，平靜地說道：
“罷了，接著查吧，朕就不信，當年，他的後代都被他給提前殺了，就算殺了，也該有屍首。”
“既然不見屍首，定然是藏了起來，到現在這些後代，也該長大了，朕就更不能放鬆了。”
忠順王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急忙應承：
“臣弟遵旨，定加強搜尋查找。”
靖熙皇帝微微點頭，拿著那奏折看了看，眯了眯眼睛：
“京縣縣令潘高致，還真是草菅人命的貪官，既然證據確鑿，沒什麽好說的，革職查辦，沒收貪汙所得，就由風羽衛辦吧。”
“至於賈家私放高利貸一事……”
說到這裏，靖熙皇帝沉吟了起來，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忠順王心中微動，提議道：
“皇上，臣弟以為，雖不一定要動他們，但可以派人去敲打一二，也可試試太上皇的態度。”
靖熙皇帝聽後，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再次點頭：
“嗯，就這麽辦吧，還是由你們風羽衛派個人去傳話就行，朕就不派人了。”
忠順王接著應承。
靖熙皇帝又看到了奏折上提及的名字，突然來了興趣：
“這奏折中寫到，查明潘高致犯事，以及賈家私放印子錢的事情，是由一個代總旗衛若蘭辦的。”
說著，輕輕掃視了忠順王一眼：
“忠順王，你這是夾帶私貨啊，衛若蘭是你什麽人，值得讓你如此推崇？”
忠順王誠惶誠恐地回應：
“皇上言重，臣弟的一切，皇上您再清楚不過，這個衛若蘭和臣弟也沒有任何關係。”
靖熙皇帝撇嘴道：
“既是如此，為何要將他給挑出來告訴朕？”
忠順王急忙接過話：
“皇上，您有所不知，這個衛若蘭，乃是開國一脈的後人，是略武將軍府的嫡子。”
“略武將軍府，傳到衛若蘭這一代，也算是徹底沒落，若非是京營副將林適向，遇到了他，推薦到臣弟麵前來，他現在可能連八品代總旗的官都沒得做。”
“臣弟之所以寫出來，就是想讓皇上您看到，因而臣弟便可順勢將其來曆告知皇上，並無其他心思。”
靖熙皇帝聞言，啞然失笑：
“哈哈哈，好你個滑頭忠順王，非得朕看到了，你才說，朕沒看到，你就不講是嗎？”
忠順王畢恭畢敬行禮：
“臣弟不敢。”
靖熙皇帝擺手：
“好了，這個衛若蘭，既然是開國一脈的人，你還敢用他，就不怕他們故意給你使絆子？”
忠順王回道：
“皇上有所不知，這衛若蘭原本是要襲他死去父親在軍中的低微官職的，可誰知，軍營那些人，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
“百般刁難不說，還特意羞辱，好在衛若蘭自己也爭氣，會排兵布陣不說，還有一身不錯的武藝在身。”
“也正因如此，京營副將林適向，才將他推薦給了臣弟。”
“眼下，衛若蘭心裏還不知如何恨那些人呢，自然不可能心向於他們的，因此臣弟才敢重用他。”
說到這裏，忠順王微微停頓了一下，抬眼看了一下靖熙皇帝，見他正仔細地聽著，便又接著說道：
“這次，查到京縣縣令潘高致所犯之罪，皆是他一人辦到，而且他還沒有對潘高致嚴刑逼供，潘高致就已經乖乖認罪，手段頗為高明。”
“另外，他還提議，讓咱們風羽衛下緝捕令，去抓真正逼死石家人的賈家主子，說明他對賈家是真的挺痛恨的。”
靖熙皇帝突然問道：
“你說的石家人，是哪一家？”
忠順王回道：
“回皇上，正是開國功勳繕公之後。”
靖熙皇帝驚疑道：
“也就是說，賈家的人，逼得石家人亡了？他們真敢這麽做啊？”
忠順王不齒地回道：
“皇上，還有什麽他們不敢做的，當年的四王/八/公，如今還剩幾家？”
“除了自己不爭氣外，更多的，還是因為他們內鬥傾軋，落井下石，眼紅他人。”
“正如聖賢所言，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們自己內部也時常因利益分配不公出現矛盾，像繕國公府這樣落敗的，他們巴不得吞並，成為自己的勢力呢。”
靖熙皇帝聽了這番話，臉色陰晴不定，過了好一會，這才說道：
“看來這是朕的機會啊……”
“對了，既然衛若蘭如此出色，而且還對他們如此反感，整好可為朕所用，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這是很高明的一招啊。”
忠順王卻有不同看法：
“皇上，臣弟以為，衛若蘭不過是皇上手中的棋子，有用了，便可用一下，沒用了，便可棄掉。”
“臣弟之所以告知皇上，隻是想讓皇上知道有這麽一顆棋子在。”
靖熙皇帝瞬間就明白他想說的意思，挑眉點頭：
“嗯，朕知道了，就按朕剛說的去辦吧。”
忠順王再次恭敬行禮，告退離開。
看著忠順王離開的身影，靖熙皇帝坐在禦座上，沉思了起來。
倏然，有人來通稟，是個小太監。
“啟稟皇上，太上皇帶著人微服出宮了。”
靖熙皇帝驚醒了過來，眼神一閃，擺了擺手，淡然說道：
“朕知道了，像往常一樣，讓人跟著就是，不得讓他知曉。”
小太監應承了一句，便也退下了。
靖熙皇帝皺了皺眉頭後，拿起了禦桌上的奏折看了起來。
眼下皇宮中，除了太上皇之外，還有一個比太上皇更為尊貴的人，人稱老太妃，是靖熙皇帝的祖母一輩的人。
所以，皇宮局勢頗為微妙，三四代人都存在，就要看誰能撐到最後，成為整個皇宮最終的做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