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幻想破滅當認罪
風羽衛衙署。
位於衙署後頭，有一專屬牢房，是風羽衛專門用於關押的地方。
分上地上和地下兩大牢房，地上關押的是一些罪行相對較輕之人，地下關押的多是重刑犯，亦或是來頭大的犯人。
地下牢房還有一個赫赫有名的外號，稱之為‘詔獄’，在詔獄中，有各種酷刑，就算骨頭再硬的人，被關押進詔獄，也很難堅持。
被風羽衛抓了，如果隻是被關押在地上牢房，那還有機會出來，若是地下的詔獄中，就算是一品閣老進去，也得成為罪犯。
而被衛若蘭抓來的萬年縣縣令潘高致，此刻就被關押在地上牢房裏。
自從被衛若蘭抓來後，他就一直在喊冤，也在期待著有人來搭救自己。
在潘高致看來，自己可是替賈府辦事的人，如今因這事被風羽衛抓來，按理說，賈家不可能坐視不理的。
可是接連兩三天過去了，潘高致根本沒看到任何人來，甚至牢房裏的獄卒都不搭理他。
在進來之前，他還抱著不過是受點委屈，被關押一兩天的心態。
可進來後，他才發現，自己這個六品官，在這牢房裏，根本不夠看的。
周圍關押的，很多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員，甚至還有三品的侍郎。
看到周圍的這麽多比自己官職高的犯人，潘高致心中驚顫不已，終於開始害怕了，因此最開始不停地向外頭喊冤。
卻沒人搭理他，周圍犯人皆麵露同情地看著他，似乎所有進來的犯人，最開始都如他這般。
到了今日，潘高致也徹底明白了，在這裏不會有人在乎你的官職，也沒任何會隨意搭理你。
他還剩最後的一點期望，那就是賈家。
可他等來的不是替他說話的賈家人，而是滿臉平靜的衛若蘭。
看到衛若蘭出現，潘高致下意識發怒：
“你這逆賊，快放了本官，本官定去皇上麵前狠狠參你們風羽衛一本，尤其是你這逆臣賊子，還敢胡亂抓本官，本官…”
話還沒說完，就被衛若蘭無情打斷：
“潘縣令，你被關押了三日，就這點覺悟？”
說著，環顧四周，又接著說道：
“你瞧瞧周圍的這些犯人，他們哪個官職比你低？”
“哪一個在進來前，是不能上書皇上的？”
“可如今呢，不都認命了？乖乖在這裏麵待著。”
這話一出，潘高致的態勢，瞬間變了，變得失魂落魄起來？
衛若蘭見狀，微微搖頭，接著說道：
“你莫不是還心存幻想，覺得有人會來幫你？”
“不怕告訴你，賈家現在自己都難保，如何還敢冒著風險來搭救你？”
潘高致聽後，遲疑地反問：
“你這話什麽意思？”
衛若蘭冷笑：
“什麽意思，你自己應該最清楚，朝廷明令禁止不準民間私放高利貸，你明知賈家放的是高利貸，還敢替他們家追/債，如今更是逼死了人。”
“光這一個案子，就足夠你被革職查辦了。”
“更別說，我們還查到，過往你在地方上任職知縣時，不少貪贓枉法之事……”
說著，衛若蘭拿出了一疊狀紙和文書展示給他看：
“你自己看看吧，這些都是指控你的罪證，你還好意思在這裏叫冤？”
潘高致看著衛若蘭手中拿著的狀紙和文書，瞬間整個人都沒了力氣，跌落在了地上，滿臉慘白。
加上衛若蘭剛剛說了，賈家自己還不知該如何自保，如何來搭救他？
可以說刺破了他最後一點幻想。
如果可以重選一次，他絕不會答應什麽璉二奶奶追/債的事情，也絕不會派人去石家要債。
現在回想起來，他是萬萬沒想到，石家背後竟然還會有風羽衛的人呢？
見他如此，衛若蘭嘴角輕撇，接著說道：
“你現在將自己如何替賈家追/債而逼死人的事情詳細地說出來，或許皇上還會念在你是進士出身，對你減輕罪責。”
“倘若你還心存幻想，覺得有人會來搭救你，那就當我什麽都沒說了。”
潘高致緩緩回過神來，看了看衛若蘭，沉默了許久，最終低垂頭首，低聲說道：
“本官…罪臣願意說出全部事情，隻望皇上可以饒罪臣死罪。”
衛若蘭挑了挑眉頭，回道：
“這話和我說可沒用，得你自己認罪，再向皇上請恕。”
潘高致站起身來，滿臉悲涼，看著衛若蘭，哀求道：
“代總旗大人，此前是我多有得罪，還請大人不要往心裏去，我這就將所有事情都告知大人，還望大人上報皇上時，能替我開脫一二，算我求大人你了。”
看著此前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縣令，此刻如此卑躬屈膝地向自己請求，衛若蘭內心有些暢快的同時，卻也有的複雜。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男人不可一日無權這句話的含義。
想要保護自己以及身邊的家人，就得擁有足夠的權勢，否則，隻能任人宰割，在任何時代都是如此。
輕歎一聲後，衛若蘭讓人打開了牢房大門，帶著潘高致去錄口供，簽字畫押認罪。
按照風羽衛的流程，一般犯人被抓後，會立馬審訊，因為怕犯人會一直死扛，所以剛抓進來就會實行一些酷刑，嚴刑拷問。
可衛若蘭卻不著急，他知道，潘高致唯一的期望，就是期待賈家來搭救自己。
隻要被關押兩三天，依舊不見賈家的人來搭救他，潘高致的心理防線就會被徹底擊破。
這時候，他隻需要前來通知一聲，就足以讓潘高致乖乖認罪了。
更別說，衛若蘭這兩三天裏，也讓手下去查了潘高致過往所犯罪惡。
而結果，也很顯然是衛若蘭所想的那樣，潘高致犯了不少過錯，隻是以前沒人查他而已。
加上這些過錯，已經足夠讓潘高致伏法了，所以衛若蘭這才來見了潘高致。
除了讓潘高致認罪之外，衛若蘭也有一點私心，那就是讓潘高致彌補石家，畢竟是潘高致逼死了石家老爺，而且潘高致還貪汙了不少銀兩，拿出一些來彌補石家也是應該的。
而潘高致自知自己罪責難逃，那些貪汙來的銀子，多半會被朝廷沒收，既然衛若蘭說，拿出一些來彌補石家，他自然也不會反對了，也算是他對自己的一點點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