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賈府惡老爺

對於萬年縣令潘高致,衛若蘭是沒有任何忌憚的,別說雷逵石指示他來查,就算沒有,知道石家人被潘高致賜死後,他也仍舊會來查。

至於賈家會不會因此替潘高致說話撐腰,衛若蘭也不甚在意,他本來就將賈家當做了仇敵來看待,總會有交惡之時。

倘若因這件事,賈家要來對付他,他直接接著就是,正好可以試一試賈家的水準。

……

而在榮國府裏,賈政、賈赦二人正聽著有關衛若蘭的消息。

“大老爺,二老爺,你們可得為下官做主啊,那林適向,為了一個小小的衛若蘭,就將下官的佐領之職給撤了。”

“下官在軍中可一直是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犯錯之時,為了這樣一件小事,就將下官給撤了,還請二位老爺替下官做主!”

隻見那日被京營副將林適向撤職的盧佐領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二人訴說著。

賈家在京營中的利益頗大,其中就包括,不少中高層將領,皆是賈家的老部下和舊下屬。

這些人依附於賈家,也替賈家輸送應有的利益,比如吃空餉、買賣軍中官職、倒賣軍中物資等等。

賈家替他們撐腰,而他們則靠著賈家在軍中的影響,替賈家輸送利益。

眼下這個盧佐領就是其中一個中層將官,雖然對於賈家來說,一個五品佐領,撤了也就撤了。

可是,這盧佐領卻算是他們賈家的人,如此被人拿下,簡直就是沒把他們賈家放在眼裏。

隻見賈赦當即發怒:

“混賬!就因這樣的小事,就要撤職,簡直是胡來。”

說話間,看向了賈政,而賈政對於家事以及外邊的事情,都不怎麽上心。

因此對此事,並無什麽看法,隻是一直在皺著眉頭。

見賈政無話可說,賈赦接著說道:

“盧佐領,你放心,這事老爺我管定了,不出三日,保準讓你官複原職。”

盧佐領聽後,大喜過望,急忙抹了抹眼淚,感激道:

“多謝大老爺,若下官能官複原職,下官定當好好報答大老爺的大恩大德。”

說話間,變戲法一樣拿出了兩張銀票來,小心翼翼地遞到了賈赦麵前,諂媚地說道:

“二位老爺,這是下官的一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請二位老爺莫要嫌棄。”

對於賄賂自己的舉動,賈政向來是嗤之以鼻的,因此撇開了頭,不看。

而賈赦雙眼發光,不動聲色地接了過來,笑著說道:

“盧佐領放心,再怎麽說,這京營提督,原本也是咱們賈家的人一直在任著,你們這些老部下的後人,我們賈家不會坐視不理的。”

說話間,賈赦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

“對了,你剛剛說什麽衛若蘭?這人是誰?和林適向有什麽關係嗎?為何林適向要替他撐腰?”

一說起衛若蘭,盧佐領便恨得牙癢癢,咬牙切齒地說道:

“好叫大老爺您知曉,衛若蘭是略武將軍府的嫡子,這略武將軍府原本是繕國公府的老部下,到了衛若蘭這一代,就隻能襲軍中九品小官。”

“衛若蘭的父親衛增去年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那日他去軍中找下官要襲他父親的官職。”

“可按照規定,一年之內,無人襲職的話,就自動喪失資格。”

“因而,下官最開始跟他明說,可他卻不依不饒,下官隻得多番刁難,好讓他知難而退。”

“可哪裏知道,這衛若蘭不僅會排兵布陣,一身武藝還不凡,下官一時半會還拿他沒有辦法。”

“後來,林適向突然來了,衛若蘭便借機向他告狀,下官也就因此而被革職。”

賈赦一直眯著眼睛在聽著,待他說完,便冷哼道:

“哼!不過一個小小的將軍府嫡子而已,算得了什麽,林適向這人怕是不知你是咱們賈家的人,竟然敢這麽胡來!”

“這樣,你拿我的名刺去軍中叫些人,將那衛若蘭打殘,一來先替你出口惡氣,二來嘛,也讓林適向知曉知曉,隨便替人撐腰的結果。”

這話讓盧佐領聽得激動不已,臉色都有些發紅了,喜得連連點頭:

“多謝大老爺,大恩大德,下官定謹記於心,永世不忘!”

賈赦眯著眼睛,滿臉紅光。

又說了一會話後,這盧佐領便告辭離去。

待他徹底離開,賈政這才開口說道:

“兄長,自太子出事後,我們家就一直在藏拙,如今兄長怎的反而如此高調了?就不怕惹來今上注意?”

賈赦撫須,不以為然地回道:

“十幾年過去了,就算今上仍舊對咱們家不滿,應該也沒有多大不滿了。”

“何況,我不過讓他去軍中找些人打那衛若蘭一頓罷了,算不得什麽,哪怕傳到今上耳中又如何?別忘了,如今還有太上皇在後頭呢。”

見賈赦如此說,賈政對此也頗為無奈,仍舊覺得,賈赦做得有些不妥。

不過,家中的事情,賈政向來是不怎麽想搭理的,賈赦是大老爺,他既然已經決定了的事情,賈政也不好在多說什麽。

突然又想起了什麽來,賈政接著提醒道:

“還有,如今內弟王子騰剛卸任京營提督一職,眼下京營提督還缺著,兄長你這會怎麽替這盧佐領說話?”

賈赦聽後,拿出剛剛得到的銀票,仔細地看了看,又輕瞥賈政,說道:

“像他這樣的佐領官,軍中不知多少,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依附於咱們賈家的老部下何止他一個?”

這話讓賈政聽了,當即愣住了,過了半響才回過神來,遲疑地說道:

“兄長,這麽說來,你剛剛都隻是哄騙他的?”

賈赦撫了撫胡須,又揚了揚手中的銀票,似笑非笑:

“不這麽說,哪來這些銀票?”

賈政聽後,無奈搖頭:

“兄長,正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既然拿了人家的錢財,就得辦事,否則……”

話還沒說完,就被賈赦打斷了:

“不用擔心,一個小小的佐領罷了,更何況他如今還被撤職了,能耐我何?”

“況且,我也替他撐腰了啊,這不是給了他報複衛若蘭的機會嗎?他得感激老爺我才是。”

賈政聽了這番歪理徹底無言以對了,再不多言,心裏則想著,希望這盧佐領事後別怨恨他們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