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一個摳門修仙者的基本素養
進入益州地界以後，二人就在青、益兩州交界的刺桐府上租了一個小院落腳。
刺桐和固寧隔著好一段距離，早已經出了陳氏家族的勢力範圍。
而且因為處在青州邊上，這裏風土人情之類的倒也和青州相似，兩人不用在費勁適應。
在小院住下之後，蕭凡每天閉門不出，一直在院子裏修習《大牛勁》功法。
不出門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比如省錢，再比如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修煉。
大牛勁上的修煉方式分為拳法和盤坐吐納兩種。
雖然二者方式不同，但是都很精簡高效，不過才四個月，蕭凡就已經連破兩境，到了靈脈境八重的修為。
在此再往上一層，就是第九重氣海境了。
氣海境，顧名思義，就是全身經脈靈氣充盈，於丹田處匯聚成海，故名氣海。
到了這一境界，全身可以調用的靈力就已經勝過之前十倍，也為以後吸納天地靈氣開辟出了新的空間，算是真正踏上了通往長生的大道。
不過這一步說來簡單，實則很難，便是頗有盛名的天才往往也要衝擊數次才能成功。
轟——的一拳，少年就將自己身前那根三人合抱大小的木樁給擊了個粉碎。
看著被自己打得四處亂飛的木屑，蕭凡心裏很滿意，想要在這個世道生存，實力意味著一切。
當然，這種想法隻是對蕭凡自己而言。
在蕭凡刻苦練拳的時候，關心自己常常早出晚歸，每天出去外麵瞎晃悠。
有時閑極無聊，也會換身裝扮，撿起做乞丐的老本行去外麵要飯。
回來了還不忘跟蕭凡說，這裏的治安很好，穿成破破爛爛的乞丐也沒有人嫌棄。
蕭凡不知道怎麽接話，隻會點點頭說，嗯。
這讓關心很生氣，於是給蕭凡起了個響亮的名號，叫呆瓜。
而且每次上街乞討都用這個當理由：
“行行好吧，我的哥哥是個呆瓜，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吃上飯了。”
或者：
“我的哥哥呆病又犯了，大夫說急需五千文錢抓藥。”
……
一番操作下來，不出兩個月，蕭凡就在刺桐府州聲名鵲起，成了一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得的一號人物。
連月初房東來收房租的時候看到蕭凡在練拳，都滿臉驚訝，用一種關愛傻子的眼神看著他說：
“了不起，身殘誌堅啊，身殘誌堅。”
關心笑眯眯的回：
“哪裏哪裏，李伯伯謬讚了，大夫說了，腦子不好是需要多練功的。”
“誒，此言差矣，李伯伯我閱人無數，像你哥哥這般堅毅的人，還是很少見的，可惜，就是腦子不好……”
可不是嗎？
關心心中吐槽。
腦子好的人能誰會天天隻練功，練功，練功……連句話都不會說。
“李伯伯，我哥哥這情況你也看見了，您看這房租你能不能少些。”
“對對對，要少的，要少的，說起來你們願意租下這個院子，我還得感謝你們。”
這個院子落在城郊，而且本身破敗，除了蕭凡這樣極大細算得近乎摳門的人，已經很久沒有租出去了。
便是往來縣城之間的牲口販子見了，也是大搖其頭，說：
“這院子，給狗住都嫌！”
也就是這對落了難的乞丐兄妹願意租了吧，而且租了以後這對兄妹修修補補，倒讓這個院子煥發出了新的生機。
其實一開始租的時候自己就願意少要租金，隻是自家那個婆子嘴碎，也不曾完全了解這對兄妹竟如此艱難的情況，才沒有敲定下來。
如今知曉了，自己就要做一回主，大不了回頭挨那老婆子一頓罵就是了。
“關心妹妹，李伯伯今天做主，以後租金都減半。”
老頭語氣堅定地說。
租金減半？
你要說這個，我可就不睡了啊！
原本正在心無旁騖練功的蕭凡突然探出頭來，說：
“謝謝李伯伯，謝謝李……”
跟複讀機一樣，看來這孩子確實病的不輕呀。
“好好好，真是個有禮貌的孩子。”
李老頭伸出手來，想摸三歲小孩一樣，在蕭凡頭上摸了摸。
一旁的關心吐了吐舌頭，翻著白眼看著蕭凡道：
“財迷……”
半個月後，刺桐府城中繁華的街道上。
一個身材挺拔，容貌端正，卻一身破舊布衣打扮的少年正在路上急行。
正是幾個月來第一次走出院門的蕭凡，陸越給的培元丹，固氣丹之類的修行丹藥已經用完了。
蕭凡不得不親自出門來買，五瓶丹藥一個半月的量，花了四十多兩銀子，蕭凡隻覺得一陣肉疼。
陸越走之前給了自己六錠金子，也就是300兩，換算成白銀則是三千兩。
而修煉一途，越是後麵花費越大，光靠陸越給的這些老本恐怕支撐不了太久。
“看來還是得自己出去賺錢。”
蕭凡在心裏計算一番，萌生了一股強烈的搞錢願望。
這時，街頭忽然竄出了一個須發盡白，臉頰瘦削，身穿藻綠色道袍的老者。
綠袍老者不由分說的拉住蕭凡，就要給他算上一卦。
“不用了，我還有急事”
蕭凡掙脫老者的手冷冷的道。
江湖險惡，套路極多，不早早拒絕的話，被強製消費就不好了。
“哎，小友何必拒絕，我天機道人算卦向來都是免費的，而且很準哦！”
天機道人擠眉弄眼的道。
而後一抖手中褐色竹竿，竹竿上本來卷起的幡子就被抖落了下來，隻見上線寫著：勘破天機，分文不取幾個大字。
蕭凡以前在寨子的時候就聽說過，那些道行高深的人能掐指為算，斷世間禍福，言人間吉凶。
更有甚者連三界氣運，天道走向都可以預知一二，也不知道真假。
今天既然不要錢的話，不如就算上一算。
“那你算吧，算完了就趕緊走。”
“好好好，貧道這就算，這就算。”
天機道人得到恩準，喜笑顏開，像一個唯唯諾諾的小廝一樣擼了袖子，掐起手指在哪計算。
過了好半晌，在蕭凡忍不住要出言催促的時候，這老頭才砸著舌道：
“不得了，不得了，小友你洪福齊天，日後多有貴人提攜，前途不可限量。”
這本就是些框人的江湖話，但是蕭凡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以為老頭說的陸越，不由得信以為真，有些驚訝的道：
“你怎麽知道的。”
“咳咳，”天機老人連忙捋著長須，裝成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慢悠悠的道“天機不可泄露啊，天機不可泄露！”
“還有呢？”
蕭凡還希望天機老人再講得詳細一點，卻見他顫巍巍的伸出手來向他討賞錢。
再看他手中的幡子，已經從“勘破天機，分文不取”變成了“指點迷津，一字十文。”
蕭凡大呼上當，找了個空隙一溜煙的跑了。
笑話，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能從自己的身上平白無故的扣出錢來。
“不當人子啊，不當人子，連我這樣的九旬老翁都騙……”
天機老人在後麵叫罵道，卻隻能讓蕭凡跑的更快而已。
不過十數個呼吸，蕭凡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自打娘胎生下來，蕭凡還沒有跑得這麽快過。
“好險好險，差點錢就沒了。”
十條街外，蕭凡正停在路邊大口喘氣。
一旁正在散發傳單的夥計見了，隨手給他發了一張，道：
“招小工了，對修為沒有要求，待遇優厚哦。”
蕭凡本想拒絕，不想被待遇優厚四個字戳中命門，於是接過傳單問：
“具體做什麽的，在那裏招人。”
夥計抬手一指：
“前麵就是，招卸貨的苦力，累是累些，
但是好歹是九州有名的大商行，
鯤字糧行，待遇很好，工資現結，
你要想去搭著我們的小飛行器，兩刻鍾就到了。”
蕭凡翻了翻傳單，一天八百文，現在日到中天，還能掙四百文。
本著能掙就掙，不掙白不掙的原則，蕭凡坐上了夥計所謂的小飛行器。
小飛行器其實不小，能坐三十來人，是一個飛舟的形狀。
等到了那夥計說的地方，蕭凡才明白他為什麽把飛舟叫做小飛行器了。
蕭凡看著懸停在幾十米低空的那個如同一座山般大小的巨艦，一時愣在了原地。
傍邊一個漢子見了道：
“沒想到吧，這是鯤字糧行的鯤鵬運輸艦，就眼前這個，在糧行裏，這個還排不上號。”
蕭凡生性話少，隻是對著那漢子豎起了大拇指，以示讚同。
幹活的時候，監工突然說也可以按量計算工錢，蕭凡聽了，跟發了瘋一樣卸貨。
給周圍的人下了一跳：
“得，又是一個要錢不要命的。”
“你懂什麽，按天不要臉，按件不要命。”
“命都沒了，要錢幹嘛？”
“你不懂，這是一個摳門的修仙者的基本素養。”
……
隻是蕭凡不知道的是，有幾個人混在卸貨的人群中，看著蕭凡，彼此間悄悄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