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我們的共和國

我是我們共和國的同齡人。

我是有過“知青”經曆的那一代人中的一個。

我對我們這一代人的一種了解那就是——普遍而言,具有十分強烈的愛國心。我不認為我這麽說是大言不慚的自詡。“國”者,大“家”也。在一個家庭中,規律現象是,長子長女對家的感情總是會更深一些。因為他們和她們,是第一批和家發生唇齒關係的子女,也是第一批與父母親曆家庭發展過程的人。每一個家庭的長子或長女們,對於那個家庭的以往今昔,幾乎都能說出和父母相差無幾的深切感受。如果一個家庭是從一窮二白的起點好不容易奔上富裕之路的,那麽長子長女們的記憶之中,無疑會烙下那艱難過程的不可磨滅的印象。正是那一印象,決定了他們和她們在思想、感情兩方麵,對家庭命運的

尤其關注,尤其在乎,尤其重視;也決定了他們和她們,尤其願意多承擔一些責任和義務。這也就是為什麽,長子和長女們談到自己家庭的以往今昔時,每每大動其情甚至唏噓起來的緣故。

在我們的共和國隆重慶祝她成立六十周年的今天,我想說——我們這一代,是曾為她流過不少淚,哭過不少次的。當年作為知青的我們中人,多思少眠之夜,想的不僅僅是以後個人的命運。特別是在我們知青歲月的後期,對國家命運的焦慮,超過了我們對自己命運的迷惘。我想說,在當年,但凡是一個思想並未麻木,並不渾渾噩噩混日子的知青,誰沒和知己經常討論過國家命運呢?我參加過的一次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的知青文藝骨幹創作學習班,正是由於成為國家命運之自發的也是人人情懷難抑的秘密討論會,而被勒令解散了。隨後,我們許多人成了被調查對象。在當年,必然會是那樣的。

我想說,我成為複旦大學之工農兵學員以後,有次在宿舍裏當著幾名同學的麵高歌電影《洪湖赤衛隊》插曲,唱至“砍頭隻當風吹帽”一句,哽咽不能唱下去,幾名同學皆淚盈滿眶。我們憂國愛國的心是相通的。當年的我們,確乎都沒有足夠之勇氣為國家命運公開大聲疾呼過什麽,但與那樣一些敢於舍身為國的人,心也是相通的。粉碎“四人幫”後,幾乎我們整整一代人的空前感奮,真的可以用手舞足蹈來形容啊!

大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三十五周年前夕,我寫過一篇短文——《讓我們用熱血澆灌祖國》,似乎是發表在《讀書》上。那時我也年輕,文章的題目和行文,難免像**詩。但那一種情懷,卻是真誠的,發自內心的。

在後來的某次文藝研討會上,我曾說——愛國之對於我們這一代人,總體而言,不是一種什麽“主義”,首先是我們的情感必然……

現在,二十五年又過去了,我見證了中國改革開放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也極為關注在成就的背後及細節所呈現的種種問題、弊端。我也由作家而多了另一種身份——政協委員。

我不認為政協委員對於我是榮譽。論到榮譽,我更希望是由我的創作和我的教師職業所獲得的。我認為政協委員是種國家要求,人民要求,同時也應成為我自己對自己的要求。我認為對於我們這個國家而言,改革尚未成功,開放也並未足夠。故我最後要說——祖國,繼續努力啊!年輕著的人們,在提高從業能力的同時,也要提高為國家排憂解難的能力啊!後浪應推前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