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殿下開恩
是否，真真如宮中所傳，少年太子已經失憶？
張陌轉了轉眼珠，用手指著他的頭仔細地問：
“殿下、大臣進宮後，聽傳聞殿下這似乎有問題……”
薑超麵色一沉，打斷了他的話：“不要想把話岔開，老老實實地答複我。”
被少年太子一語戳中，張陌並沒有紅著臉，似笑非笑地說：“看來殿下，還算清醒嘛。”
回到殿下身邊，由於去年剛收了一次，再過半年就回來了，結果，這一次收的不多了。
看到他支支吾吾的樣子，薑超有點不耐煩：“好吧，你們直接報數吧。”
張陌猶豫著說了個數字。
四百兩？！
薑超嘻嘻地笑著，意味深長地說，“張詹事、張大人區區四百兩甚至沒有我半月銀奉，你們覺得我會信？”
他雖然仁厚但一點兒也不笨。
連續幾年來，他真的不知道有貓膩嗎？
隻是太子詹事張陌卻是皇後親信。
最初隨陪嫁進入王府，甘當太監，始終效忠夏荷。
事成於夏荷進宮為皇後後稟明炎帝並被發配東宮為詹事照料太子薑超。
說實話，長大後的張陌對於薑超的感情也是非常好的，可以說是細心照顧、忠心耿耿的。
這個男人惟一的毛病是愛雁過拔毛、愛扣扣索索、愛貪小便宜。
但太後曾勸諫薑超。
要說張陌和他們娘倆的生活，還算得上是一家人呢，拿著點兒。
就當如此，回報了他那麽多年來，為自己服務的兩母子。
因此薑超才幾乎不會過問內帑問題。
明明知道張陌貪墨，卻視而不見。
可是今時今昔不一樣，少年太子現在，身體裏已換上了一顆心，卻也不顧忌這麽多。
薑超認為通常情況下是如此。
“本太子現在被斷糧，即將窮途末路。”
“你又把話說到我身上，有點說不過去。”
“殿下，委屈了，大臣們真沒撒謊。”
張陌聽到這句話，立即叫屈：“大臣已說明，去年成壞，市農凋零。無論是經商的老板還是莊子的佃戶，生活都很艱難，因此收得少也就不可避免。”
他發誓說：“大臣作為太子詹事一心隻為殿下效勞，也請求殿下，要相信大臣們一片赤誠。”
一片的赤誠？
薑超就是笑而不答，前後踱步兩步：“既來之則安之，實不可瞞，我近來為皇兄停了一年的奉銀這銀子，恐怕堅持的時間不長呀。既然張詹事，一心想著我，大概，借給你一年的俸祿應該是緊急的，張詹事也不應該介意？”
”大臣，大臣……”
張陌立刻凝住了嘴，搪塞了半天誰也沒有出聲。
太子詹事，地位很高，俸祿一年，算糧草，還得幾千兩白銀。
一聽都借了，那簡直就是用刀割肉給自己吃，心都痛了。
他恨恨地打了自己兩個耳光，連忙改口說：
“殿下，不忙的，似乎被大臣記錯，又有兩間鋪麵被沒收，算下來，總共有五百兩。”
五百兩？！薑超半信半疑地說：“你們肯定沒有別的？”
”肯定吧，大臣無比肯定，真的不行，哈哈。”
張陌頭搖得撥浪鼓似的，立刻指天起誓。
薑超不置可否地想了一會兒，然後皺著眉頭歎了口氣：“但是，即使多二百兩白銀，也是遠遠不夠的呀。”
偌大個東宮，下人如此之多，還不足以打賞數次。
張陌聽後不禁眼角一吸。
“都窮到這個地步了，竟然還要考慮打賞的事，嫌錢多，能不能給我呀。”
薑超不知其心，揉捏著眉，接著說：“似乎是為保持我之顏，不得不裁掉部分宮女、太監。”
其實這句話一點兒也不假，也早有預謀。
薑超昨天召婢女上門，有意在屋內調戲蒙雪雁。
正是為了給這一步鋪平道路。
凶手極有可能就是藏在東宮的那些太監或者宮女們中間。
這使薑超沒有片刻的寧靜，甚至夜不能寐。
會堂裏出現太和殿瞌睡、遭炎帝斥責的場麵。
薑超為保護自己，才刻意製造緋聞，是要那兩個侍女，然後私下裏嚼舌根。
那麽他完全可以利用背後對太子的批評來替換掉這幫宮女、太監。
隻是，換了以後，又選了一群可信賴的宮女太監入場，要花錢到處打點。
薑超目前顯然不具備這樣的財力。
可是他管不了這麽多，小命重要，改不過來，就先裁掉。
到了東宮沒有下人的時候，他那個廉價的老子老娘自然就會為他出主意了。
說來奇怪，作為太子詹事的張陌，對太子忽然要裁宮女、太監的行為，居然不說一句話，不說發對的話。
薑超有點驚訝地問：“張詹事，我是要裁人的，你是不是沒一點建議？”
張陌坦率地回答：“殿下，盡管大臣們認為這一舉措欠妥，但恰好能節省內帑開支，何樂而不為？”
薑超愣住了。
他算看出這個老家夥一心想鑽到金錢的眼睛裏去，隻要能夠節省開支，他所做的事情他好像並不重要。
薑超好像在想什麽，問青玉，“小玉兒我記，詹事房這邊，有一個工作日專服侍張詹事的人，為其洗衣疊被之婢女呼之？”
青玉思前想後答道：“回殿下，她叫石榴。”
“對，沒錯，就是那個石榴姐，我看她年紀也不小了，正好送出宮，回鄉找戶好人家嫁了，也算做個表率。”
薑超說完扭頭看了看滿臉詫異的張陌戲謔地笑了：“張詹事，您想，我這建議怎麽樣呀？”
張陌頓時火屁股一樣蹦了出來，渾身冒出冰冷的汗，哭得聲音都大了：
“殿下開了恩！殿下不願意呀！大臣們，大臣們似乎又記錯了，實際上這一次收下的不隻是五百兩，更多的是一千兩白銀！”
薑超早從小侍女悄悄話中得知張陌與石榴姐有很多感情。
一個太監，和一個宮女。
乍一看好像完全不能在一起了。
不過，在曆史上，確實有很多宮女太監都是這麽幹的。
這些人自幼被送入皇宮，提前丟失了他們最為重要的親情與親情。
等到稍微大了一點點，你就開始做伺候人的工作了，沒地位了，當然，你得去關心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