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狗仗人勢是欠收拾的表現

“再者,老身深知主事人品,自己自費那麽多心血於魏姑娘,並不出人意料,也決不輕言放手。”

“然後呢?”

徐懷安一愣。

“若連銀也贖不出人來,豈不逼迫自己去強搶麽?”

倒下的薑超聽了幾句弦外之音後笑著問:“敢求秦母,有啥不測,你主事人才放人?”

老鴇猶豫了一下,仍是張口就來:“百花坊有人,她一發話就比主事人更有效。”

“什麽人?”

“百花坊的頭牌被稱為京城第一美女羽卿華老師。”

“京城第一美女?!”

薑超怔了怔,他隻聽說過,京城有四少三姝,共七個名聲最響的男女。

何時又冒出第一美女?

思來想去,又說:“秦媽不就是說笑話嘛,就算這個羽卿華在百花坊當頭牌也不比主事人有更多的權力嘛?”

“哎喲,小相公啊,你有什麽不知道的,這個羽卿華小姐啊,聽說有一些身世。”

老鴇停頓了一下,眉頭緊皺:“究竟何由來,老身子都不清楚,反正在咱們坊上她說得很清楚。”

最後她又接著說,“隻要是徐少爺就可以讓她張口就來,信任主事,絕對不再難為魏姑娘。”

“哦。”

徐懷安點頭看著薑超討教。

他剛說了一時氣話。

人家百花坊是正規開的,真有人帶著進來強搶女的,還自尋煩惱。

能和平解決而不是鬧得一團糟才是上策。

薑超自然是答應了,徑直問:“那麽問吧,那羽卿華先生呢?秦媽能否約她見麵?”

“沒有,小相公卻高看著我,老身怎麽會有那本事呢,就請羽卿華小姐來。”

老鴇一聽,連連揮手,長歎一聲:“到現在,連高門大戶世家公子都沒聽過,誰還會請她。”

第一美女是不是那麽潔身自好?

薑超嘴角挑起一絲嘲諷。

“羽姑娘,可咱們坊裏有名的清倌,賣藝不賣人。”

老鴇說到這第一美女的時候,還頗為得意,和榮焉。

薑超置若罔聞,徑直問:“既然請到了,那你能說說,該何去何從,找到這羽卿華姑娘嗎?”

“哎呦,小相公你恐怕想得太多,羽卿華姑娘從不接客人,隻有在演出之日,才能出現。”

老鴇說話算話,仔細端詳薑超青衣襆頭不禁撇嘴。

“似乎是說多少公侯子弟都想成為羽姑娘的入幕之賓,卻又得不到。你是個為別人辦事的小跟班還想見見別人呢。簡直就是一場夢。”

薑超冷冷一笑:“還是很清高的,可是,咱們哪曉得,她哪天能演出來,也比不上秦媽給咱們說聲她住的地方?”

“你放心吧,咱們自去找吧,決不允許把你供出去的,我倒是想知道,難道她真沒有接客人嗎?”

老鴇看著薑超信心十足的模樣,越看越感到可笑。

人家徐二少也不發話,你個小小的跟班,有啥那麽大氣的?

本想冷嘲熱諷幾句的她才啟了唇,頓時愣住。

一張一百兩銀票夾著兩個手指在她眼前來回晃悠。

老鴇兩眼直豎,瞪了銀票半天,方才轉過薑超的臉,迅即顯出一副逢迎的樣子。

“哎呦,老身子真瞎,想不到,小相公下手那麽闊,似乎跟著好老爺?”

“少說胡話,說一不二。”

老鴇搶過銀票笑著說:“徐少你也用不著找,就在今天,羽卿華姑娘主演的那天。即將到達酉時,羽卿華姑娘,要去後院的聽雪閣,進行了一次演出,客人名額有限,能否入內取決於你的能力。”

看著老鴇笑著把銀票收起來,薑超揪著唇角,忽然有一種做冤大頭的衝動。

早知今天她演出了,還送了一毛不拔的銀子。

聽雪閣麽?

薑超突然有了幾分忿忿不平。

害得他平白損失一百兩,如今沒見到這第一美女,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眼看著時間也快到了,薑超把徐懷安喊來準備徑直走人。

原來徐懷安見魏子渝不能走,非要多留些時間,跟人多聊幾句。

他如今名義上為薑超之主。

因此,薑超不好張口製止,隻有靠自己了。

但是沒有時間觀念的徐二少卻全身心地投入到二人世界。

說完你們放心吧,我會救你們這樣胡扯,硬要嘮叨拖拖拉拉個半個時辰。

等到三人趕往聽雪閣時,顯然一切都已結束。

一位龜公領了兩個護院攔在大門口,說,“請的賓客都滿了,不許進。”

徐懷安聽到其中傳來絲竹之音後據理力爭:“不是沒完麽?他是要讓我們進去,還是要把他們拉出去呢?有什麽理由不把我們弄進來?”

“嗬嗬,這公子,真是對不起了。”

龜公拱手相讓,皮笑肉不笑,“我小姐邀請的人隻有那麽多,剩下的,概不允許,尚祈諒解。”

“但我有錢無法通融?”

“對不起,規矩是規矩。”

“規矩還能討論嘛。”

“商量一下?說實話,像你這樣的人我看的比較多。”

老龜公嘲諷地說,“我勸君不如死心塌地,這一次沒見過,下一次就能回來,趁早走人,以免驚擾了我小姐的節目。”

“那麽,如果非要去怎麽辦?”

薑超忽然插起一句話。

“那就是別怪我們不客氣,麵子是別人給的,臉是自己掙的,幾位可要想清楚。”

老龜公冷冷一笑,油和鹽都沒有進去,說話間隱約有一絲威脅的意味。

“你……”

徐懷安麵色有些沉重。

如果不是自己同意魏子渝的意見,害怕冒犯羽卿華不好,早已經被大嘴子抽走。

一位下九流龜公居然還敢於麵對麵地讓他麵子。

狗仗人勢是欠收拾的表現。

隻是他在忍著,其他人都按捺不住。

肩頭發絲在氣流中飛揚,身旁忽然衝出個身影,衝了上去,揚手便是兩個巴掌。

啪的一聲。

清脆嘹亮。

就連閣子裏靠門的客人也驚恐萬狀。

怎麽回事呢?!

有的人不禁回頭看了看大門那邊。

老龜公捂著通紅的麵頰,不可思議地望著麵前的少年,訥訥說:“你,你敢打我?”

“打人是怎麽回事?薑超把手掌往衣袖上一搓,“講理道,狗仗人勢,我打的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