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夜晚的對談
“建良，怎麽了嗎？”媽媽慌張地喊道，按住我雙肩上下檢視起來。“我們剛才在走廊盡頭就聽到了你的大叫……是不是頭痛了？”
媽媽很緊張的樣子，以致於完全沒注意到我身旁的留姬，不過，小春倒是發現了。
“留姬姐姐？你怎麽在這啊？”
“我剛才都在這裏……”留姬有點尷尬的樣子，因為剛剛媽媽都沒注意到她。
“留姬？呃……抱歉，現在才看到你。”媽媽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著。“請問剛才……建良是怎麽了嗎？”話題立刻轉回我身上，媽媽她真的很關心我。
“伯母對不起……剛才我又害建良頭痛，不過，已經口語讓他平靜下來了。”
害我？這並不是……
“留姬，這又不是你的過錯，是我自己想看獎牌的。”我趕緊接了一句。
“建良……”留姬低聲說著，我隱約聽到她後麵的話：“謝謝你”。
“太好了，我還以為建良出了什麽事，留姬，你應該還沒吃飯吧？來，一起吃吧。”媽媽揚起手中的袋子，裏麵傳出香噴噴的味道。
“不用了，伯母，我來這裏還沒跟家人說，得先回去才行。伯母、建良、小春，我這就告辭了。”留姬踏出房門，離開了我的視線，不知為什麽，她的離去，我內心莫名很想挽留她，可是，還來不及出聲，她已經走掉了。
“建良，來，吃晚餐吧。”媽媽打開袋子，替我盛裝滿滿的一碗，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可是……這是什麽味道？我完全沒有思緒。
“這是？”我望著那大碗食物。
“是香菇燉雞！”沒等媽媽開口，小春立刻回答。“這是哥哥最愛吃的唷！”
真營養的食物，既然是我最喜歡的，代表我常吃嗎？那我應該長得很壯碩才是……我捏了捏睡衣下的手臂，感覺得出身上肌肉並不多。
“當然沒有太常吃，”媽媽笑了笑，了然地開口說明。“吃太多燉補的食物也不太好啊，畢竟你以前學習跆拳道，需要很多體力和營養，所以媽媽固定隔段時間燉給你吃。”
“味道真的好香，我有時候還會跟哥哥搶呢。”小春笑著接口說道。
原來如此。對了，媽媽剛才說跆拳道……我記得，剛才留姬也提過，我使出自己的跆拳道來對付那兩個壞蛋，不過，我對這件事依舊沒印象。
“而且啊，”媽媽再度補充說明。“你因為受傷而失血過多，雖然已經為你輸血了，但還是得補充些營養，傷勢才好得快──”
“所以，就買了這個！”小春興奮地下了結論。
有兩種原因啊……但，我現在還是很想問剛剛直盤旋在心裏的疑問。
“我以前學過跆拳道？”
“啊？”媽媽聽到我的問題，稍愣了一下。“是啊，你學過，而且很厲害呢。”
很厲害？所以，我當時才會說“我沒問題的，相信我的功夫”嗎？隻不過，我……
“唔……跆拳道，嗯……”
不行，想了老半天，我還是一樣，想不起來什麽。隻是好奇怪，為什麽這次不會頭痛呢？真的好奇怪。
“算了，建良，先別想了。”媽媽打斷我的思緒。“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想起所有事情的。現在先吃東西吧，我相信你一定餓壞了。”
對喔，媽媽不說，我倒忘了吃飯的事，說到吃飯，我確實已經饑腸轆轆了。
“嗬嗬，建良，我知道你肚子很餓，但也別狼吞虎咽地吃啊，沒有人跟你搶。”媽媽看著我的吃相，笑著說道。
我也想啊，隻是……肚子餓再加上食物又很香很好吃，我實在無法控製自己。
待吃飽喝足了，我放下筷子，滿足地摸摸肚皮。
“建良，你吃飽了嗎？還要不要再來一點？”
“不用了，我吃得好飽，謝謝媽媽。”我對媽媽微笑道。
“那就好了。”媽媽臉上浮現滿足的笑容。
“媽媽？”我又想問問題了。
“什麽事啊？”
“那個，我和留姬，還有那些孩子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呢？”
一直問問題，媽媽會不會覺得很煩呢？
“你們是好朋友呀！”小春搶先代替媽媽回答。
好朋友？可是，可是──
“既然是好朋友，怎麽會連個印象都沒有……？”
媽媽稍稍低下頭，轉而整理起餐具。“你連自己和媽媽、家人都忘了，當然不可能記起朋友啊。”
“唔……”
對，沒錯，我是喪失了所有記憶。雖然我知道眼前的這兩個人，是母親以及妹妹小春，然……我現在還是想不起任何關於她們的一切。
“不過，建良，”媽媽顯然察覺到我的無奈，拍拍我的肩膀開口了。“如果你真想恢複以前的記憶，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恢複的……”
雖然有“一定”這兩字，但我還是覺得媽媽的語氣有些不肯定。
“嗯，我也相信我可以的。”我點頭附和她。
──真的可以嗎？我忽然反問起自己。
經過了剛剛的小段對話，我和媽媽皆靜默不語，沒人開口再說話。媽媽除了相簿，也從家裏帶來一些書籍供彼此閱讀解悶，寂靜的病房中，小春在一旁玩著小布偶的聲音顯得特別響亮。
時間不斷流逝，到底過了多久呢？我自己也不清楚，隻知道，我好像打了一個大嗬欠。
“建良，你累了吧？”媽媽察覺到我的動作，放下雜誌起身探視。
“嗯，有點想睡了。”說著，我揉揉眼睛。
“那就躺下吧，好好睡個覺。”媽媽替我把書收起，並調低病床的高度，讓我能夠平躺下來。
謝謝你，媽媽，可是……
“媽媽，你不睡嗎？還有小春？”我看看坐在床邊椅上的媽媽，以及窗邊看風景的小春，她們都在這裏陪了我好久。媽媽肯定累了，看她略帶倦容的神情就知道；而小春，她年紀這麽小，需要很多睡眠啊。
“媽媽等你睡著就會睡的。”
媽媽……我看得出來，她勉強提起精神……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