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夜有良師，玄龍托夢
一波三折，燭火跳躍中，嬴修遠對上一雙猶如古井般深不見底的眼，他連忙轉移視線，在心底暗歎，沒想到嬴政還沒放下疑心。
這是打算刨根問底嗎?
不過……
嬴修遠唇角微揚，並未因嬴政的逼問而露怯，反倒抬頭大方與他四目相對，聲音鏗鏘有力回**在大殿之內。
“兒臣，確實受人點撥，這才想出這妙計。”
這不是送上門來割韭菜的機會嗎?他在心底暗喜。
聞言，嬴政麵沉如水，眼神落在嬴修遠身上，仿佛無聲地質問。
見他並沒有絲毫悔意，當即怒喝。
【嬴政情緒開始高漲!爭取達到最佳效果，請宿主抓緊時機】
“放肆!逆子，竟敢讓外人指點大秦江山!當真以為朕不會斬了你嗎?”
嚇得旁邊斟茶的趙高連忙跪在地上，直呼息怒。
他不由得緊鎖眉頭在心裏暗歎，雖然也曾猜想是有人為嬴修遠出謀劃策，卻不知這位會直接承認。
眼見始皇帝如此，定然不會輕饒。
趙高暗中竊喜，餘光偷瞄嬴修遠那邊，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父皇，兒臣認為，此計利國利民，並無弊處，為何不可取?您先前不也點頭同意了改製之事。”
話音落下，滿殿寂靜，就連看好戲的趙高都滿臉驚詫。
此時這七公子非但沒有求饒，還在這繼續犯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饒是趙高再怎麽精明，都猜不出嬴修遠在想些什麽。
殊不知當事人本就是在危險的邊緣反複橫跳，他頂著迫人的威壓，不為所動，坦然地看著黑臉的嬴政，站起身來繼續說。
“正所謂英雄不問出處，難道這是一介布衣所想出的計謀，您便不會采納了嗎?”
【嬴政情緒已被宿主調動達到最高峰!】
【還請再接再厲，吸收更多的情緒】
好一聲反問，秦始皇虎目圓瞪，怒容滿麵。
“孽障，還敢開口!”
糟糕!
嬴修遠心底不斷罵著坑爹的係統，隻能佯裝淡定，隻見那位快步走到跟前來，揚手就是一巴掌。
打的他兩眼一黑，果然是氣急了。
但與此同時，心底又在竊喜，這巴掌下來情緒值穩了，不知道大轉盤可以開出什麽好東西。
既然火已經燒起來，那他順勢再添把柴。
“忠言逆耳，還請父皇息怒。”
隻聽撲通一聲。
嬴政看著被掌摑都沒認錯的第七子，幹脆利落地跪在地上，固執地請求他將那些話聽進去。
他再度拔劍，反唇相譏。
“好一句忠言逆耳，朕還不信今日在這斬了你，便會遺臭萬年!”
寒鋒帶著血光，嬴修遠脖子上出現了條鮮明的傷痕。
鮮血染紅錦袍，莫說旁人，就算是想看好戲的趙高也呆不住了，連忙跪倒在地。
章邯此時剛好從外麵走來，見狀連忙提議道。
“陛下，七公子興許隻是被人蠱惑，讓他說出是何人在背後指點，將功贖罪。”
有人開頭，其餘人連忙幫腔。
嬴政聽聞麵色逐漸好轉，胸口的起伏也逐漸恢複。
【嬴政的情緒正在平息，進入緩和期】
【即將結算此次情緒值……】
聽到係統提示的嬴修遠，忍不住苦哈哈，沒人幫忙就涼涼，有人幫忙情緒值就飛了。
就在他心裏叫苦時，腰間被硬物抵上。
是章邯。
他正在使眼色。
嬴修遠卻在看過去時，忽然發現擺放在那的煉丹爐，靈機一動。
“回稟父皇，兒臣的良師就在殿內。”
聞言嬴政抬起頭來，他的目光對著下麵幾人一一掃視。
尋常宮人與嬴修遠沒有機會接觸，而章邯事務繁忙，更無治國之才，不可能是他，至於趙高，他心在何處，嬴政看在眼裏。
究竟再打什麽啞謎?
嬴修遠抬頭，臉上是鮮明的掌印，卻不顯得狼狽，看他那樣，反倒有種胸有成竹的感覺。
隻聽他說。
“與其說是殿中，不如說它與大秦同在。”
這句話聽得趙高滿頭霧水，不明白嬴修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在那位跟前故弄玄虛，他低著頭豎起耳朵繼續聽。
與大秦同在?這是何意。
嬴政本想開口斥責，誰知下一秒嬴修遠便再度開口。
“昨夜，兒臣被青鳥吸引行至一座巍峨的高山腳下，順著石階向上，漫漫不知多少時。”
趙高聽聞不得在心中嗤笑，這是打算在這胡說八道，蒙混過關?
還以為有什麽本事。
他斜睨了嬴修遠一眼，隨後站起身來故作擔憂，出聲打斷道。
“七公子!陛下麵前不得狂言瞽說!”
誰知一陣天旋地轉，他的下頜傳來劇烈疼痛。
隻見趙高被嬴修遠踹到在地，他本想說些什麽，卻在聽見身邊人的話時僵住。
“兒臣夢見在石階的盡頭，那座高山的頂上傳來龍吟聲，有頭玄龍盤踞在一株參天巨樹上，與我說這樹的根出的問題。”
根?
嬴政本低落的情緒瞬間高漲，直達最高值，在這刻嬴修遠就知道他賭對了，曆史上派遣方士遠渡蓬萊的始皇帝，對仙神一說，深信不疑。
青鳥，高山，玄龍。
在高興之餘，嬴政沒有忘記此事的重心。
“根出了問題?”
莫非那參天的巨樹，便是他的大秦?玄龍之言是否意有所指。
思及此處，嬴政麵色凝重望向嬴修遠，隨著後者的下一個動作，他的心也低到穀底。
隻見眼前人點頭，直接承認。
“回父皇，的確是根出了問題。”
雖然玄龍是他隨便編來的，但也切合實際，郡縣製的確是大秦的根，可不就是在這裏出錯了嗎。
眼見上麵那位就要信了，趙高坐不住了。
本以為嬴修遠在今天就要栽了，誰知居然有這麽大的反轉，若此事畢了，以郡國並行製，日後朝堂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不行!
他硬著頭皮上前，開口質問。
“七公子，陛下令你說出實情，您居然以夢事來搪塞?”
誰知話音剛落，沒有等來嬴修遠的回應，但發聲之人卻令他更加無力。
“趙高，這裏輪不到你插嘴，老七你繼續說。”
嬴政聽聞擺了擺手，沒有將趙高的話當回事。
比起這些，他更想知道那‘玄龍’如何看待根的問題。
“是，正所謂千裏之堤潰於蟻穴，這根出了問題，自然要釜底抽薪，那指點我妙計的良師，正是夢中玄龍，它令我將這藥方送來，解我大秦隱患。”
好一句千裏之堤潰於蟻穴。
為大秦屹立不倒，無論真假，這句話都令嬴政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