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以親製疏，眾建諸國
待嬴政走後，這底下的牛鬼蛇神才敢展露真麵目，仗打完後，胡亥仗著年幼麵上擺出副無知的模樣，湊到他跟前來詢問。
“還不知七哥何時有這般見地，實在叫我等大開眼界。”
此言出，幾位公子乃至扶蘇的目光都朝這邊聚攏。
這是要將他至於眾矢之的?
嬴修遠心中輕嗤一聲，穿好衣衫後，便將目光落在胡亥身上。
後者本來見身邊人露出的神態誌高意滿，卻在不經意間與他四目相對，眼底的嘲諷凝固。
隻見那人站起身慢慢朝胡亥走來，本就身形堪比武將的嬴修遠，不做表情時眉宇間的厲色更添幾分壓迫，讓胡亥莫名想到方才離去的嬴政。
胡亥皺眉，聯想到此人的暴戾，手下意識攥緊。
在百官的麵下手，這瘋人真做得出來，是他魯莽，隻顧一時之氣……
這麽想著，一隻大手落在肩頭。
“代本公子向中車府令問好。”
眾目睽睽下，嬴修遠並未接下那句話，轉而提起趙高，胡亥再也無法維持唇角的弧度，直勾勾看向說完便轉身離去的那道身影。
肩膀的疼痛在告訴他，這是警告。
胡亥終於明白，為何那刻讓他覺得此人與父皇相似，就像匍匐休息的雄獅，看著張牙舞爪的獵物。
“是得，好好與趙高商議一番。”
於此同時，長公子扶蘇看著兩人相繼離去。
將目光落在身邊的蒙家兄弟身上，他忍不住開口詢問。
“你們二人，如何看待郡國並行製?”
蒙恬聽聞先是一怔，隨後苦笑著搖頭，答道。
“臣隻知分封弊端，不通其中曲折，然改製一事，陛下尤為看重，若能點頭，自然是適合如今的大秦。”
扶蘇聞言不語，低頭細思。
聽完自家兄長的話，蒙毅下意識想到最初嬴修遠提到的民分三等時，那運籌帷幄的模樣，心中隱隱有覺。
也許這位七公子真能讓陛下改製。
……
寢宮內，殿內燭火通明，入眼便是滿眼審視的嬴政，寬大的衣袍下，他的指腹摩挲著龍紋玉佩，看著那道快步走來的身影。
眼前人還未行禮，耳邊便傳來質問。
“方才在殿上，你誇下海口，能解諸國強盛之危，若是敢信口胡謅，朕斷然不會輕饒。”
下馬威。
對於麵前這霸道的秦始皇，嬴修遠生出幾分後怕，但很快便被他摒棄，原因無他。
要的就是讓他生氣。
“父皇放心，此時兒臣心中有數。”
嬴修遠笑著行禮，並未因這些話有絲毫怯意，這般姿態令嬴政高看兩眼，不由得在心中感慨。
這頑劣的第七子，倒是與平日不同。
隻是……
“既然如此，朕倒要看看，你如何化解。”
奮六世餘烈而一統，如今這小子卻說分封諸侯。
思及此處，嬴政眼裏閃過一絲暗芒。
若是無法化解，他便著手調查，看看是何人唆使七公子。
“以親製疏，眾建諸國，分封異姓的同時，將同姓分封，相互製肘，再在原有的封地上劃分，一一封侯，軍權集於中央，違者視同謀逆。”
嬴政聞言摩挲玉佩的手微頓，眼神愈發深邃。
以親製疏，眾建諸國。
底下那人麵不改色，說出此言，他怒極反笑再度質問。
“那依你之間，又該如何集權。”
究竟是為了私利，還是真心改製。
難怪這小子說要單獨會談，這些話若是搬到朝堂，首當其衝就是文武百官，一人一句，唾沫星子都能將他給淹了。
嬴修遠聽到這話福至心靈，沒有係統提示都能知道上麵那位快動怒，他並沒有解釋，故意劍走偏鋒。
“令諸候以十月為期朝獻，將人口統計。”
【嬴政情緒已經充分被宿主調動!】
【還請宿主繼續努力，將嬴政情緒推到**!】
話音剛落便傳來係統提示音，他抬眼看向嬴政那邊。
燭火下，那位的神色晦暗不明，將情緒收斂的很好。
若不是係統先前的提示，嬴修遠真要以為他並未被觸怒。
在沉默片刻後，嬴政開口。
“那如何令他們言聽計從。”
機會來了。
“兒臣覺得，應適當放權。”
嬴修遠跪在地上，將腰背挺得筆直，儼然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
隻聽哢擦一聲，嬴政手中的玉佩已經擦過他的額角，砸碎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血跡順著他的臉向下流，而當事人卻麵不改色。
嬴政拔出佩劍懸在嬴修遠頸側，寒鋒再近幾分便能直取性命。
“好大的膽子，以親製疏，適當放權，你可知這些話說出來，朕完全可以治你謀逆之罪，究竟是誰唆使你。”
【嬴政情緒已到最高點，請宿主再接再厲】
嬴政幾乎篤定的語氣，以及係統的提示，讓嬴修遠意識到。
他好像玩脫了……
不行，先把命給保住。
“父皇息怒，隻是若想讓諸侯心甘情願，此舉勢在必行。”
眼見麵前人並未惶恐，而是再度提起郡國並行製，嬴政心裏的火消了大半，雖然六國餘孽仍在，但還沒人敢把手伸到皇宮內。
更不比說他這乖戾的第七子。
嬴政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劍收回鞘中。
見狀，嬴修遠高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忍不住在心中腹誹。
這要是收集他的情緒，早就無敵了。
但眼下，還是保住小命要緊。
他從袖中掏出竹簡，遞給上麵那位。
展開後，卻發現上麵隻龍飛鳳舞刻出三個大字。
推恩令。
嬴政的眼中罕見露出一絲茫然，正當他要開口詢問時，嬴修遠搶先一步替他解惑。
“分封諸侯子弟為列侯，看似施恩，實則逐步剝削政權。”
好一出妙計!
饒是嬴政都不由得讚歎，推恩令，是恩惠，也是令。
諸侯即便心不甘情不願，也無可奈何。
更何況當他年老垂暮，子嗣正是龍精虎壯之年，哪裏還鬥得過。
這嬴修遠平日裏不顯山露水，盡做些荒唐事，沒想到還有這心思。
【叮，宿主完成隱藏任務：改變郡縣製】
【秦始皇嬴政重視度增長至百分之70!】
聽著腦中一串提示音，嬴修遠還沒來得及竊喜，便被上麵那位的問題給打斷。
隻見嬴政正取下腰間的佩劍，不動聲色地說。
“朕看修遠，素日閑散，對學業也不甚看重。”
“怎就突然對朝事這般感興趣?不如與朕說說，是受何人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