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精心演繹的計劃

白逸離開了。

程弈也沒搞懂她是被說服了，還是怎麽想開了。總之她采納了程弈的意見，隨後兩人交換了聯係方式。

對程弈來說，白逸的舉動恰恰證明，治安局現在對他隻是最基礎的懷疑，暫時不會有動作。下一次赤環爆發是在21號，抓緊中間這些天，下一次得有合適的理由出現在現場。

程弈說他能幫助白逸並不是放空炮，他知道一件此時正在寒城發生的事，確切來說應該就是昨天晚上。

當初他知道這件事是因為寒城在第三次赤環爆發後遭到了全城封鎖，為了帶妹妹出城，他去找了據說能夠幫忙的道上大哥，卻因此被卷入了一次規模很大的暴力衝突。

為了得到出城機會，程弈當時幫那大哥完成了一件危險物品的交接。

三月底離開之後他們就再沒回過寒城。

現在想來，那件事其實和赤環爆發沒有關係。無論昨晚的赤環是否被消除，他們該打還是會打。

而這件事顯然有很大的運作空間。

送走了白逸，程弈點了外賣，然後打開電腦搜索新聞消息。

赤環事件、金銘大廈封鎖，那是當之無愧的頭條。略過。

往下翻，有了。

有人在寒城中心區西北角的酒吧街發現了一具棄屍。這就是程弈知道的那件事的開端。

上一次赤環爆發，多一具屍體根本沒人在意。這次目前也沒有受到多少關注，但是很顯然，用不了兩天，治安局回過神來就該調查這起事件了。

程弈知道，被殺的人名叫王協，是寒江集團下屬科研所的研究員，同時也是寒城三大家族之一，王家的人。大概算是旁係中的小輩。

他被殺的原因是昨晚在酒吧街找人兜售新型致幻劑。那是一種源自霧城的新品種，名叫幻夢之水。

幻夢之水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會讓身體產生本能的依賴，對這種東西的追求完全是精神層麵的。換而言之，它不具備通常意義的成癮性。

單就放鬆身心而言，那東西比香煙更安全，效果對比HLY有過之而無不及。

唯一的缺點是產量相當低，在霧城的名流圈子裏都供不應求，霧城之外的人想要買到一支就得花費幾倍甚至十幾倍的價格。

寒江集團的現任總裁王惟之就是看中了這其中的暴利，企圖研究出複製品來在寒城銷售。如果能夠突破量產限製，這就是成百上千億的利潤。

經過幾個月的實驗，王惟之複製出了幻夢之水中99.8%的物質成分，隻有最後的0.2%分析不出來。

在如今2023年這個時間點，他們並不知道幻夢之水的核心原材料其實是赤環中生成的汙染物。確切來說，是汙染物通過解離反應，將雜質剔除，生產出來的名叫“穢欲”的物質。

至於霧城那邊的人知不知道，程弈就不清楚了。

這種物質在末世的中後期被幸存者們廣泛使用。它能讓人保持精神亢奮，並且出現幻覺。

由穢欲產生的幻覺大多都是回到過去的快樂時光，能夠看到過去的場景，能夠在幻覺裏與死去的親人團聚。它的效果對於在末世裏掙紮求生的幸存者相當有用。盡管用多了會導致精神崩潰而死，大家仍舊趨之若鶩。

程弈有一次就是因為意外得到了一批貨，在避難所裏大賺了一筆，給程歆換來幹淨暖和的衣服。以此為契機，他對幻夢之水在末世前的情況才略有耳聞。

至於現在的幻夢之水，其實就是用穢欲兌水製成的飲品。

但在渠道商銷售的時候，他們會進一步稀釋原品，再往裏麵加入別的東西。王惟之拿到作為研究樣本的幻夢之水已經被人加了料，他還無法製造其中最關鍵的穢欲，以至於仿製品不僅效果低劣，體質不好的人使用甚至會危及生命。

而程弈當初找到的道上大哥名叫項淵，用其他人的話來說，項淵是個很有底線的俠盜。王協在他的場子裏兜售這些害人性命的東西，這是項淵絕對不能允許的。

就在昨晚，項淵逮到了王協，一番嚴刑拷打後，王協交待了王惟之的種種安排。

項淵沒殺王協，放他回去了。可第二天，王協的屍體卻出現在酒吧街附近，那邊是項淵和另一個道上大哥邱虎的地盤。

很顯然，王協是被王惟之弄死丟在那，試圖引起治安局注意的。項淵的勢力在如今的寒城首屈一指，王惟之又不可能明著報案，隻能用這種方式將治安局引過去。

沒想到，昨晚的赤環吸引了當局全部精力。上一次的王協算是白死了，這一次或許還能有點用。

以上是程弈從過去記憶裏知曉的情報。

他現在想知道，項淵與王惟之之間的正麵衝突會在何時開始。他破毀了昨晚的赤環，或許會將這次衝突提前。

那麽，如果程弈能夠提前得到消息，一邊將情報透露給白逸，讓她立功，一邊將治安局的消息告訴項淵，得到他的信任。

順利的話，就可以借助項淵的渠道，將萬象形具生成的貨幣洗白了。

雖然汐兒確信，由萬象形具生成的購買力將會從最優的渠道轉交到程弈手裏。但他還是覺得，小心駛得萬年船。尤其是已經被治安局懷疑的當下。

程弈盡可能將能想起來的細節寫下來，反複推演後續的計劃。順帶吃了頓早午飯。

說來也奇怪，沒吃飯之前他沒覺得餓，一人份的快餐吃下去，也沒覺得飽，反而還想再多吃一些。

眼看時間到了下午，兩點多快三點的時候。

程弈接到了任職公司的電話。

過去的兩年裏，程弈一直是公司的優秀員工，今天是他第一次無故曠工。開玩笑，我在忙著拯救世界耶，況且汐兒已經為我解決了錢的問題，我還上什麽班啊。

剛好公司打來電話，程弈直接提出了辭職。而且是這個月的工資和去年的年終獎都不要了的那種豪橫的辭職。不過必要的交接還是得做，程弈答應明天或者後天抽空過去一趟。

其實這公司還不錯，雖然經營情況不是特別好，但老板人不錯，公司的待遇也好。程弈曾一度想過，要在那一直工作到公司破產或者他退休呢。

把這些小事拋在腦後，程弈重新過了一遍自己的計劃，覺得天衣無縫。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先去商場置辦一套像樣的行頭，然後去酒吧街會一會項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