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赤環與調查進展
治安局名下的招待所各方麵條件都比較普通。這個地方本來就是準備給治安官們相互出差臨時居住，比如跨城市抓捕行動、多地區聯合辦案等情況。
這次從霧城市管理局總局派來寒城進行赤環事件調查的小隊便在此居住。管理局自2003年成立以來，一直處在經費不足的狀態，外勤人員住不了待遇更好的酒店。
從1945年人類有史以來的第一個赤環G-001（強度為序列四）降臨中歐以來，東亞地區一共出現過四次赤環，血色情人節這次便是C-004。
C-001發生在1987年，地點位於北都市西北方向約400公裏處，赤環經曆三次擴張後被軍方通過重型武器的連翻轟炸阻止，最終C-001赤環以半徑26公裏的姿態平靜地留存至今。根據赤環下穩定的汙染強度P值認定其為序列五級別。
由於同年在美洲發生了一次震驚全世界的序列三級別的超級赤環降臨，這一年也被認為是即1945年之後的第二次汙染大爆發。
C-002與C-003都發生在2008年，地點分別位於西京市西南方向約600公裏處和太平洋上的某個狹長島國。
C-002與C-001的P值強度相近，但由於當地處在人口密集區，遇難者人數超過70萬，而當時已經成立了五年的管理局在應對赤環時表現出嚴重的經驗不足，一直被各界詬病。
C-003是一次穩定P值超過20000點的序列四級別赤環，經曆了七次擴張才被阻止，最終半徑超過140公裏，完全阻斷了島國南部和北部的交通，並將其國家權力主體和主要經濟城市摧毀殆盡。
由於當地政府的應對失利，C-003附近的幸存者們幾乎無法繼續生存，有條件的全都遷移到了其他國家。短短十幾年過去，曾經經濟實力數一數二的島國已然成了一座無人空島。
不過無論異空生物還是虛奴似乎都不具備渡海能力，C-003作為迄今為止降臨的第三個序列四級別赤環，造成傷害的範圍被地理環境控製住了。其直接傷亡人數將近一百萬。
相比之下，上世紀五十年代降臨西伯利亞的S-004赤環作為第二個序列四級別赤環，直接傷亡人數超過八位數。就連1987年降臨在美洲的序列三級別赤環A-003都差出一個數量級。
同樣在2008年，不同程度的赤環侵襲了全世界，災害最嚴重的西伯利亞地區，赤環編號一口氣增加到了S-009。這一年被認定是第三次汙染大爆發。
從1945年的第一次大爆發，到1987年的第二次大爆發相隔42年。而1987到2008年的第三次大爆發間隔了21年。2008年到現在2023年已經過去了15年，第四次大爆發幾乎可以說是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但人類對此準備的防範措施並沒有多少顯著的成效。
夜燼與小隊成員一共五人約定在招待所碰頭，最後回來的是代號紫涵的女性探員。
紫涵今年隻有24歲，是這個隊伍裏最年輕的成員。她在管理局所有探員中同樣屬於年紀最小的那一批。
紫涵長相甜美，留著一頭長度勉強到肩膀的短發，耳朵上戴著一對冰藍色的晶石耳墜，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紫涵的個子不算高，165厘米上下，瘦瘦的。她的穿著打扮稍顯怪異，全身都裹在一件連體的黑色緊身衣裏，是那種完全貼合身體類似膠衣的款式，再在外麵穿上長靴和風衣。長風衣係好扣子的話，倒也看不出裏麵的打扮。
進門後，紫涵脫下風衣與長靴。隨後隻見她身形一閃，一道微光瞬間從門廳“射”進房間，紫涵就通過這道一閃而過的微光來到房間裏的夜燼身旁。
紫涵是一位靈能係異能者，她的能力是心靈傳輸，控製自身進行相位移動是她的能力之一。之所以要穿特殊纖維製成的緊身衣就是因為除了這種服裝外，沒有能隨她一同施展相位移動的服裝。不穿這個，完成移動後她就**了。
“抱歉，我回來晚了。”紫涵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向夜燼道歉。作為管理局的二級探員，她非常重視組織中的等級差異，在身為探長的夜燼麵前，就好像麵對班主任的小學生一樣。
“沒事。”夜燼淡淡地說：“既然大家都到齊了，就來交流一下調查進展吧。”
最先匯報的是白天在醫院和夜燼見過麵的醫師斂楓。
斂楓今年29歲，最初是作為援助醫生參與2008年C-002的現場救援，意外在現場接觸到汙染物，並因此覺醒了異能，遂加入管理局。他的異能是操縱係的弱電場，能夠利用憑空生成的弱電場進行精密設備或生物體的檢查，戰鬥能力比較弱，但對醫術精進的幫助很大，他目前除了管理局三級探員的身份外，還有一個醫學專家的頭銜。
“我這邊主要調查的是出現在C-004赤環現場的人，到目前累計接觸422人次，情況非常好，好到難以置信。所有經曆過赤環精神汙染的人，最多隻有輕微的後遺症。但對於破毀赤環的線索，目前沒有進展，一點有用的情報都沒找到。”
夜燼輕輕嗯了一聲：“下一個。”
斂楓身邊是一個左眼戴著黑色眼罩，留了一頭稀疏碎發的男士。
他的代號是天梭，今年33，比夜燼還大一歲。
“到我。”天梭的聲音悶悶的，很低沉：“昨天下午在西邊高速路上發生的事故，現場有汙染物反應，但原爆點不在附近。經過紫涵的調查，我們找到了事發地點以東約15公裏處的原爆點，從原爆點的P值情況推斷，異空生物的級別最多是序列七，但是沒找到。紫涵判斷可能是C-004的伴生侵襲，說明那赤環破毀的不徹底。”
天梭是小隊裏典型的戰鬥員，執行調查任務時，他通常會和其他人搭檔。由於斂楓往往會用醫師身份單獨行動，而天梭和另一位女性成員青玟的關係又不太好，所以現在和他搭檔的基本都是紫涵。
因而每次進行匯報時，天梭的匯報內容中都夾雜著大量的“紫涵說是怎麽怎麽回事，紫涵判斷如何如何。”其他人也都習慣了。
天梭說完，紫涵跟著補充道：“探長，我要補充一個點。車禍現場檢測到P值程度最高的地方是在一輛轎車裏，轎車的車主名叫王奇，是昨天下午發生在幽靈酒吧的屠殺事件的直接行凶者。”
說完，紫涵轉頭看向身邊的青玟。
青玟明白她的意思，輕聲說道：“你先講，我不急。”
“好的，”紫涵甜甜一笑，說：“謝謝青玟姐姐。”
隨後紫涵的笑容不變，語氣略顯興奮地繼續說道：“昨天下午的屠殺事件很有意思。剛剛說的在車禍現場發現的那輛高P值的轎車，車主王奇與另外六個司機都不在現場。隨後到了傍晚，前後隻有不到三個小時的間隔，王奇就出現在市中心酒吧街的幽靈酒吧，並在那連續殺死了三十四個人。”
“當時在幽靈酒吧的人，幸免遇難的隻有一個名叫方蕊的女子，而且現場沒有王奇的屍體，該女子稱不清楚王奇如何離開了現場。而當時到現場將她救出來的人是程弈，出現C-004赤環現場行動最可疑的那個男人。”
說著說著，紫涵興奮地站了起來：“根據最早到達現場的兩位治安官的證言，是程弈提供情報說那裏有異常，她們才趕過去。這裏的問題在於，程弈並沒有打常規的報案電話，而是直接打電話給了那位名叫白逸的治安官。這件事在治安局的對外報告裏被描述成是白逸兩人在巡邏過程中機敏地發現了異常，而現場存活下來的程弈和方蕊成了被治安官救下的無辜受害者。”
“事後我詢問過白逸，她說她是在赤環C-004破毀的當天，做人員走訪時認識的程弈，並在那時給了程弈聯係方式。可白逸的搭檔李達卻說，沒印象當時有和程弈交換聯係方式的行為。”
見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自己吸引了過來，紫涵似乎進入了一種情緒高亢的狀態。
“我今天之所以回來晚了，就是因為我發現治安官白逸和程弈有私底下的接觸。很有意思對不對？”
“好了，讓我們先放下這條線。回到昨天的酒吧屠殺。我在現場發現了汙染物殘留，從P值檢測來看，勉強能到序列九的水平。而從目擊者方蕊的證言中可以知道，在現場進行屠殺的人是王奇，加上方蕊描述的王奇身體特征的改變，基本可以認定他被轉化成了虛奴。”
“眾所周知，虛奴是沒有神智的。即便是異空生物，也沒有過針對特定人類展開襲擊的情況。但這次事件顯然不同，當時在酒吧裏正在進行一次小規模的家族聚會，而參加聚會的正是這個王奇所在的家族。這就太有意思了對不對。”
“我們有理由認為，是有人掌握了控製虛奴做事的方法。從現場的情況來看，我認為這種控製手段可能有時間限製，到了時限，虛奴自然解體，這也是為什麽會有人幸運存活的原因。操縱虛奴的人沒想到控製酒吧的地下勢力有槍械，虛奴被持槍者阻礙，沒來得及殺死現場所有人。而且因為當時動了槍，事後那個叫邱虎的家夥才會火急火燎地跑過去善後。結果還是被他的競爭對手找到機會，包了餃子。”
“他們地下勢力之間的鬥爭是治安局的工作，和咱們無關。我想說的是，有人，劃重點，是人，有神智有理性的人在控製虛奴做事。這點非常重要，有沒有可能，這個控製虛奴的人和五天前破毀赤環的是同一批人呢？”
紫涵拋出一個信誓旦旦的反問句，作為她這番“精彩絕倫”的推理的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