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捕蟬螳螂遇黃雀
安靜，不合時宜的安靜。
在以為沒有活人的地方，大展拳腳一番後的程弈，卻發現自己想要隱藏的實力被角落的眼睛絲毫不差地看了去。
更令程弈詫異的是，他竟然認識那個躲在桌子下的女孩。
她是今天上午剛剛見到，昨天晚上在醫院病房聊了蠻久的小護士方蕊。
昨天方蕊告訴程弈，今天她家裏有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會請假。那時兩人完全想不到，竟然這麽快便再次相遇，還是如今的場麵。
“方，方蕊？”程弈輕輕喚了一聲，對方沒有反應。
他朝方蕊靠近了兩步，引起女孩大聲尖叫。方蕊邊叫邊喊：“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冷靜，冷靜，方蕊。是我，我是程弈。我沒想殺你。”
已經徹底被恐懼支配的方蕊根本聽不進去，隻是在那自顧自地邊哭邊叫：“不要殺我啊，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沒看見，放過我，好不好，求求你……”
看看時間，白逸差不多快要來了。怎麽辦？
程弈深吸口氣，幹脆不再勸慰，直接快步上前，一把將方蕊從桌子下拽了出來。
“閉嘴，方蕊。你給我冷靜下來，聽我說。”
厲聲的嗬斥立刻阻止了方蕊的叫喊，隨即便是洶湧而出的眼淚和手忙腳亂地掙紮。
“冷靜，冷靜。我是來救你的，告訴我，你都看到了什麽？不想死就乖乖聽我的話，冷靜下來，快點。”
方蕊的身體漸漸停止了掙紮，眼淚卻有越來越多的趨勢。她楚楚可憐地看著程弈，用非常小的聲音叮嚀道：“你剛剛說，你是來救我的？”
“對，我是來救你的。”程弈堅定地說。甭管本意是不是這個，這種時候這麽說準沒錯。
“你不會殺我？”
“我隻會帶你回家。”
方蕊激動地抱住程弈，伏在他耳邊反複地說：“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程弈單手抱著方蕊的臀部站起身來，一邊小心地往外走，一邊輕聲對她說：“方蕊，告訴我，你都看到了什麽？”
“我，我看到，看到王奇叔叔突然衝進來，他殺了好多人。還看到舅哥朝他開槍，大家都死了，我就躲在那個角落裏，我不敢向外看，可那怪物遲遲沒有殺死我，再睜開眼睛時就看到你來了。我還以為你也是來殺我們的呢。”
“等會，你管王奇叫，叔叔？你是王家的人？”
“是，是啊。我母親來自王家。”
“今天在這是你們的家族聚會？”
“算是吧。但隻有我們這些旁支家族會來，表哥他們是不會來的，王奇叔叔也很少來。”
“表哥？”
“王惟之，王家現任的家主是我表哥。我母親和他父親是兄妹。”
好家夥，原來你不止是有錢人，還是個超級有錢的人啊。
可是問題來了，王家的長輩叔叔轉化成虛奴後，第一件事就是跑來殺死自己的同族？這又是個什麽情況？
離開包間來到走廊，懷抱裏的方蕊連連打哆嗦。
二月份的寒城還是挺冷的，大廳的空調可能壞掉了，屋裏屋外的溫差至少有十度，難怪方蕊會冷得發抖。
程弈將她放到一旁，柔聲問道：“我去幫你拿外套，你的外套放在哪了？”
“進門右手邊的櫃子裏，一件櫻粉色的羽絨服。”
“好，稍等一下，我馬上回來。”
說完，程弈再次返回包間。
他先是四下查看，確認這裏沒有監控設備。隨後讓汐兒具象了五把衝鋒槍出來隨意地丟在地上。萬象形具在具象生成時，也可以生成使用過的物品，這會兒他就弄出五把狀況各不相同的使用過的槍械出來。
不過無論生成物品的狀態如何，消耗的材質都相同。剛剛得到的15材質就這樣消耗掉了。
從櫃子裏拿羽絨服之前，程弈特意看了看自己身上。與虛奴戰鬥並不會有血出來，自己也沒受傷，衣著不亂，隻有鞋子和褲腳濺上了一些地上的血點。
處理完這些，程弈護送方蕊下樓時剛好遇到姍姍來遲的白逸和她的助手李達。
白逸被大廳的狀況嚇了一跳，李達更是臉色慘白。
白逸心裏暗罵，程弈在搞什麽鬼？聽他說來酒吧，還以為是查違規品呢，這都是啥？說謀殺現場都說輕了，簡直就是屠殺現場啊。這麽大的案子，是我一個副組長能接手的嗎？專案組來了，都不一定敢接。這不得直接報給局長？
白逸眼神複雜地看著朝她走來的程弈兩人，還沒等她們說上話，就聽到身後傳來亂哄哄的人聲。
來人一個一個滿臉橫肉，麵色不善。呼啦一下子進來一群人，足有三十多號。
走在最前麵的紋身男大聲叫嚷著：“閑雜人等通通退避，虎哥親臨，看誰敢在虎哥的地盤上造次。”
他旁邊的男人拍了他腦袋一下，低吼道：“你TM有病啊，沒看到有治安官大人在嘛。嚷什麽嚷，不給大人們留麵子嘛。”說話時，那人不懷好意地盯著白逸，看似教訓自己人，實際都是說給白逸他們聽的。
程弈和方蕊來到白逸身邊，程弈低聲說：“白警官，樓上還有個更慘的現場。暴力火拚，動了槍，還有別的玩意，死了至少二十個。”
白逸還沒反應，旁邊的李達嚇地幾乎原地起跳：“你說啥玩意？死了二十個，還至少？我的媽啊，這得趕緊通知領導啊。”
李達剛把通訊器拿出來，就聽到對麵人群裏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幾位稍安勿躁。咱們先把情況搞清楚，再考慮要不要擴大影響。”
人群分開，一個全身裹在大牌西裝裏的精壯胖子排眾而出。
“鄙人邱虎，是這家酒吧的老板。朋友們願意稱我一聲虎哥，不知你們幾位如何稱呼。”
邱虎的身高與程弈相仿，一身橫肉，尤其臉上更是肥嘟嘟的。但他和一般的虛胖明顯不同，大胖臉上擠成兩條窄縫的小眼睛裏透著精光，隻是站在那，就有不輸給項淵的氣勢流露出來。
當然，這裏說的是覺醒異能之前的項淵。
李達不知所措地看著白逸，等待她的指令。白逸倒是一點都不怯場，向前兩步站到其他人身前，嚴肅地說：“我是寒城治安局五組副組長白逸，這裏發生了惡性凶殺案，你們都要跟我回局裏配合調查。”
邱虎身邊的人嗬嗬直笑，其中一個黃毛欺近到白逸身前，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這位美女，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啊。我們虎哥可是出了名的遵紀守法，哪有什麽凶殺案啊。”
這個大廳裏就有至少五具屍體，黃毛這純粹是睜眼說瞎話。
之前這黃毛在人群裏，程弈還沒認出他來。這會兒他來到近前，程弈立刻認出他就是前天晚上企圖帶走黎雨晴的四人之一。再仔細看看，另外三個也在人群裏。
前天程弈的細胞優化程度還不夠，要是換成和現在的程弈交手，他們四個絕對非死即殘，根本不可能再跳出來咋呼。
白逸可是一點都不慣著，直接一套熟練的擒拿動作就將黃毛製服在地，大喊救命了。
外表絲毫看不出來，這位美女治安官確實厲害。
“通知局長，就說幽靈酒吧發生惡性案件，涉案者超過五十人，現場需要支援。”白逸向李達下了命令。
就在李達拿起通訊器的時候，一個男人從旁邊竄出來將他的通訊器搶走。李達上去追，卻被另外兩人攔住。同為治安官的李達身手也不賴，可對方人數太多，打倒了兩人後便被其他一擁而上的家夥按住了。
“住手，你們竟然敢襲擊治安官，我命令你們立刻束手就擒。”白逸的喊聲很有氣勢，但對方顯然沒把她當回事。
程弈也看出來了，這群家夥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他們離開。
此前光想著對付裏麵的危險，沒想到更大的威脅卻在外麵。其實如果他此前多想一步，不難想到邱虎等人早就埋伏在了附近。他們隻不過優先處理了外麵的打鬥現場，進來的稍晚一些而已。
相比之下，程弈和他叫來的白逸其實更像是攪局者。
本來以為對方隻是待捕的蟬，沒想到其實人家才是等候多時的黃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