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師徒之盟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麵麵相覷。
旋即，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太子，魏征這個人是一根筋，隻怕他不會同意的。他這個人背景太複雜，當過道士，跟過李密、竇建德等人，又做了前太子的幕僚。像他這樣的人，還是慎用的好。”
“不，你們隻看到了表麵現象，從他能預測到我成功取代前太子這件事上，就能體現出他不同於一般人的才能。我大唐初定，正是用人之際，這樣的人才不用要用何人？更何況，當年跟著我舍生忘死的多是些武將，我們正需要文以安邦武足以治國的多功能性人才。”
長孫無忌道：“太子所言極是，隻是聽說魏征正在清涼山下為前太子守陵，他是否願意就不得而知了。”
“我以為，他滿腹經綸，自然不肯就這樣了此殘生，待大事已定，二位同我一同前往三顧茅廬有何不可。”
“如此甚好。”
長孫無忌看了一眼房玄齡說道。
李世民看看二位能臣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問：“二位還有事嗎？”
長孫無忌吞吞吐吐地說：“太子，有件重要的事不知當問不當問？”
“什麽事？在我這裏還遮遮掩掩的？但說無妨。”
長孫無忌對房玄齡說：“房公你說。”
李世民看他極不自在，笑了笑說：“長孫兄，你不用為難，想必是為了舍妹的事。你放心，我李世民當了皇上，自然會立她為後。”
長孫無忌就要跪謝，被他一把攔了說：“不必多禮。無憂自十三歲嫁入李家，恭順賢良，我能有今日與她的支持是分不開的，長孫兄無需多慮。”
“太子後宮妃嬪眾多，我這個妹妹心性耿直，我一直有些憂慮。”
“言過其實了。太子妃最可貴的就是這一點。那天玄武門之變，她的出現極大的鼓舞了士氣，真乃世間奇女子也。”
長孫無忌一臉欣慰，說：“太子殿下，無憂能這樣，是因為有你這樣的好夫君啊。你放心，無論她當不當皇後，我們長孫家族絕不會給她臉上抹黑的。”
三人又聊了一會，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告退。
八月初九，長安城裏喜氣洋洋，李世民接受李淵禪位，正式登基，是為唐太宗，長孫無憂被封為皇後。
正式開啟了李世民的輝煌人生。
清涼山下，李泰看著坐在對麵的魏征，百味雜陳。
眼前的這個男人預測得太準了，難怪他以後會成為大唐王朝丞相，名垂千古。
“魏大人，你是如何知道我父王會登基？”
“夜觀天象啊。宜都王還太小，要成為一個有本事的人，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天文地理，古典史籍，無一不通，才能上知天文，下通地理。”
“大人這麽有本事，為何我伯父下場這麽慘？”
“這和他的性格有關。他太自信了，以為他的太子之位十分牢固，又有皇上的庇佑，不肯聽我的建議。”
“大人，我是不是也得聽你的建議呢？”
李泰瞪著一雙大眼睛問。
“晚了。明日早朝，皇上就要封太子，此時已經回不去了。”
“大人以為，皇上會封誰為太子呢？”
李泰滿眼期盼。
他希望麵前的這個男人能給他一點信心，畢竟曆史上被封為太子的是他哥哥李承乾。
魏征沒有回答。
沒有回答意味著不是他。
可是，他是努力的啊。他替李世民幹了這麽多事，還積極地促進了他的太子之位。
李泰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很糟。
夜深了，宮女們都進入了夢鄉。
魏征陪著李泰望著滿天星星，將目光投在一顆十分明顯的星星上。
“看到那顆星星了嗎？”
李泰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一顆星星閃著璀璨的光芒，其他星星黯然失色。
“看到了，魏大人，你是什麽意思？”
“明天，就在明天，你父皇唐太宗要冊封太子。”
李泰沉默。
曆史難以改變。他已經盡力了，但無濟於事。
他有點懷疑被稱作千古一帝的李世民，他不是雄才大略嗎？難道他不明白太子是未來繼承大統的人？就這麽隨便？
“魏大人，我是不是特別的無能？”
“不。有才能的人不一定會被看重，我自認為自己還行，不也和你一樣嗎？空有一腔治國之誌，有用嗎？”
“如此說來，你我同是天涯淪落人。”
“正是。生在帝王之家，並不見得都是幸運的。比如他。”
魏征指了下不遠處的李建成陵墓說。
“生在尋常百姓家，或許還可以活他個七十八十歲，可就因為他是皇子，卻失去了普通老百姓簡單的人生，甚至連兒孫滿堂的基本要求都達不到。”
“你樂意生在帝王家嗎？”
魏征被他的問話給逗樂了，說：“這個假設成立嗎？”
“我知道不成立，我就是想知道。”
魏征搖搖頭說：“如果一定要我回答這個問題，我想還是做尋常百姓的好，至少，可以多活幾年，也不會被鬥得兩敗俱傷。”
“與其象行屍走肉的活著，不如轟轟烈烈地幹一番大事。”
李泰差點要將自己是穿越而來的要說出來，理智阻攔了他。
他不是李泰，而是借用了他的身體和身份，他想改寫曆史，但看樣子這種願望隻是水中月，鏡中花。
“錯。大錯特錯。父母給了你形體，你就活成了一個群體中的人，你責任重大，就沒有了選擇生死的權利。宜都王，其實，現在當不當太子並不重要，因為太子之位也不是一成不變的，當任太子和前朝太子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李泰一聽，這樣的話他喜歡。
“多謝魏大人開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並不象我父皇那樣對權力有強烈的欲望，但我認為權利是能力的象征。如果有朝一日有機會的話，我絕對不能錯過。”
“好，有種。如果有機會，我也一定會助你一臂之力。”
空曠的夜空，李世民的愛子和大唐的諍臣擊掌為盟。
長安城。
李世民和長孫無憂正在為第二天封太子的事忙碌著。
“世民，這麽大的事我覺得應該把泰兒接回宮的好。”
李世民回答：“他一個小孩子，在與不在有何幹係？我知道你不想這麽快就冊封太子，可是早日冊封太子是穩固人心之根本，不宜晚立。”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就是覺得乾兒武氣不足，性格也不夠剛硬，將來難以承擔大任。”
“愛妃思慮過了，以後的事誰能說得清呢？待冊封太子之後，我親自接泰兒回宮，順便去祭拜下前太子，何如？”
長孫無憂讚許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