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劍池下
峽穀內，山匪流寇像是祭祖時的滿天黃紙一般，頃刻間化作飛灰。
李懿白呆呆地立在原地，這峽穀內還有幾個重傷的商人，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葉長歌身上。
詭異，可怕，那人仿佛來自地獄的修羅一般，僅僅一劍便讓人魂飛魄散。
相比較血腥的廝殺場麵，葉長歌的出手太震撼，這是人力能做到的？
李懿白不禁在想這個問題，再看向葉長歌時，他腦子裏多出了些其他想法。
“這家夥的實力絕對是宗師級，如此可怕的手段莫不是魔教傳人？”
葉長歌一劍斬殺十餘人，用的是破體無形劍氣的第一重，死靈之劍。
殺了流寇，劍氣裹挾著一股精純的死靈之氣回歸，大概是足夠新鮮，這股死靈之氣比他在亂葬崗吸收的品質更高。
為了修行破體無形劍氣，葉長歌將死靈之氣儲存在右手食指和中指內。
仔細看去，那兩根手指不似正常膚色，帶著一種淡灰，像是中毒一般。
葉長歌凝望著正前方，整個人有些僵硬，方才的狀況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死靈之劍的威力太過可怕，他對那些流寇雖有殺意，但十餘條人命在眼前化作飛灰的場麵實在駭人。
強忍著不適，葉長歌扭頭，用盡量和善的麵容看向幸存下來的幾位商人。
“各位，已經沒事了，請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們……”
咕嚕～
話音未落，葉長歌便聽到有人緊張的吞咽口水，眼神裏的驚恐很是誇張。
比先前麵對流寇哭天喊地的求救還誇張許多。
一時間，葉長歌也不知該如何，好在李懿白走了過來，他從懷中取出一塊劍形令牌。
“抓緊時間整頓貨物，我送你們去下一個城鎮！”
“多謝大人出手相救。”
看到令牌後，幸存的人紛紛道謝，卻不是對出手解決他們的葉長歌。
李懿白拿出的自然是劍池令牌，這東越一帶劍池的聲望還是極大的，口碑也不錯。
對此，葉長歌並不在意，他很理解普通人的想法，若他是白衣飄飄，一人力敵眾流寇的無敵姿態。
幸存的商人必然感激涕零，可方才他是摧枯拉朽的詭異手段，誰看了不嚇人。
世人仰慕強者，卻也恐懼強者。
便是那廟堂最高處的人，不也害怕手底下位極人臣的人屠徐驍嗎？
仗義出手不過是一插曲，將一行人護送至附近城鎮，也算是仁至義盡。
李懿白繼續領著葉長歌往劍池行進，越是接近劍池，越是安靜。
山野間少有行走之人，一路上李懿白好像是不敢和葉長歌交談，他驚豔葉長歌的實力，但那手段讓他聯想到一些不好的東西。
一路無語，約半個時辰後，前方出現一座巍峨大山，山腳下修有幾間木屋。
走近後，葉長歌看清那些木屋竟是麵館和茶水鋪，這荒山野嶺的，還有這種布置？
除此之外，麵館和茶水鋪外的地麵滿是殘破兵刃碎片，隻有一條通往山腳的青石板路還算幹淨。
麵攤和茶鋪周圍到處都是鋒利的碎片，好些還帶著血，夾縫中還有各式各樣的破布條。
“翻越這座山，應該就是劍池了，李懿白，這山下的麵館和茶水鋪是什麽意思？”
“前來挑戰的人，吃飽喝足再上山，劍池的待客之道！”
李懿白一臉無奈的回應，定下這奇奇怪怪規矩的人是劍池一位前輩。
據說多年前那位前輩擊敗了一名挑戰者，敗者卻說自己千裏迢迢來劍池，飯都沒吃，水也沒喝，狀態不佳。
打輸了還不認賬，那位前輩一氣之下就在山腳設下麵攤和茶水鋪。
聞言，葉長歌笑道：“別說，你們這劍池看上去還蠻人道，我如果想獲得一些鍛劍材料，是不是也要走正規挑戰路子？”
李懿白猶豫半天還是點了點頭，想如劍池，無論是有什麽意圖，至少要活著走上山去。
天下兩大劍林之一可不是想進就進的。
葉長歌也不囉嗦，邁著縱意登仙步，飄然進入鋪中，找了個位置坐下，要了碗茶，靜靜等攤主上麵。
盞茶功夫，熱氣騰騰的麵已經上桌，麵隻是素麵，卻很筋道。
攤主是一位花白胡子的老頭，老頭赤膊赤腳，身上皮膚黝黑，一雙大手上滿是繭子。
活脫脫一個鄉野村夫的樣子，煮好麵後，老人就開始擺弄一把鏽跡斑斑的銅綠鐮刀。
葉長歌三兩口就將熱氣騰騰的麵吞入腹中，瞥了一眼山腳的李懿白。
他轉頭看向老者，“老伯，你說我是直接和您打一場還是一路上山，把劍池年輕子弟都給揍一遍？”
這一說，煮麵老者笑嗬嗬的道：“年輕人眼力不錯，既然你有心，那我這糟老頭子就和你過上兩招。”
“你能贏我，山上那些小兔崽子你大多都能打殺，沒必要浪費時間。”
葉長歌微笑，早在看到麵攤時他便覺得這煮麵老人不一般，倒不是他以指玄能力感應。
這地上好些殘破兵刃的碎片，老人赤著腳，腳上一點傷口都沒有，這等肉身至少也是一品金剛境。
李懿白站在遠處，鋪子內的二人隨意的走在布滿兵刃碎片的山路上。
老人赤著腳隨意踩著，手裏還是那把銅綠鐮刀，葉長歌雙腳微微離地，腳下覆著一層淡金色光幕。
這是他激發腰間玉牌形成的防禦法陣，以他的肉身強度，別說地上的碎片破不了，便是破了，頃刻間也能恢複。
可腳上的鞋頂不住，總不能讓自己踩著滿是破洞的鞋上山討要材料吧？
“手段挺多，剛才那輕功很不錯，現在這又是什麽門道，道教的護身法陣，還是和尚們的金剛身？”
老頭打量著葉長歌，話罷，猛然出手。
銅綠鐮刀一揮，一股綠油油的劍氣逼近，葉長歌並未出劍，隻是劍指一凝。
“彈劍！”
劍指微曲，再微微一彈，體內磅礴的死靈之氣匯聚成一枚顏色暗沉的珠子。
珠子與綠色劍氣碰撞，奇異的滋滋聲響起，綠色劍氣潰散，那珠子卻繼續前行，撞擊在鐮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