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戲法一般的劍

酒足飯飽，僻靜的小院多了些生氣，溫華與吳六鼎不同，油嘴滑舌，極為健談。

大概是將吳六鼎說的“宗師”二字聽了進去，這家夥不停的找話題聊天。

翠花隻是靜靜的坐在一旁，一桌吃食，溫華下肚大半，吳六鼎與翠花象征性的飲了兩碗酒。

葉長歌也淺嚐了兩筷子酸菜，別說，滋味還真不錯，不似記憶中北方大白菜醃製的那種。

其更像南方風味，口感偏酸，色微綠，吃起來酸脆爽口，別有一番風味。

一餐下肚，幾人閑聊的性質更濃，溫華紅著臉，寶貝似的抱著那柄木劍。

他嚷嚷著要展示幾招，隨即便有些踉蹌的起身，抓著那輕盈木劍，或刺，或斬。

動作中規中矩，不難看，但也實在沒什麽看頭，劍修到了高層次，形次意重。

吳六鼎作為當代吳家劍塚劍冠，劍術超絕，恐怕隻有那些個鼎鼎大名的人物才敢說劍術壓他一頭。

至於葉長歌，劍術已為劍道宗師地步，內力修行也破天象，相比較李淳罡、鄧太阿這般劍修，大概也就劍意上不如他人。

劍意是需要日積月累磨練的，弟子反饋的隻是劍術經驗和內力修為，劍意是獨屬於自身的領悟。

正是感受到己身欠缺神意，葉長歌才未曾將佩劍開刃，也未曾取名。

教授弟子的同時，自身也在感悟玄陰十二劍的劍意，也在融合新掌握的身法與煉體之法入劍意。

白衣飄飄，仗劍天涯何嚐不是葉長歌想象中江湖，溫華的劍招很純粹。

樸實無華的木劍翻來覆去就是那麽幾下，便是一個孩童，撿到一根木棍路過一片菜花地，料想揮舞的氣勢也不弱於他。

“長歌兄，你看我這兩招耍的如何，指點指點？”

吃了一頓酒，溫華借著酒勁對葉長歌的稱呼也變了一些，此言一出，吳六鼎和翠花視線一同落在葉長歌身上。

顯然，他們二人也很期待葉長歌的指點，幾日無心聽到的動靜有時實在讓人心癢。

葉長歌輕笑，他從來都不是自詡為前輩高人的性格，自然也沒什麽架子。

手腕一抖，一雙筷子變成單隻，人隻是坐著，手中筷輕輕往前一送，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如浪濤般洶湧而來。

院中靈氣一瞬雜亂，又聚而前行，刺轉為斜斬，絲絲電弧憑空出現，繚繞在筷頭，如猙獰的狼頭一般咆哮著。

地上飛沙被雷電卷起，竟化作一柄小巧玲瓏的劍形，泥土小劍穿越電弧，肆意的遊動。

方桌上酒肉早先吸引來不少蚊蟲，但那些蚊蟲不敢靠近葉長歌等人，隻是盤旋於上方。

此刻單筷雷劍和泥土小劍盤旋而上，將那些蚊蟲盡數剿滅成灰，如那撲火都飛蛾一般。

蚊蟲盡滅，泥土小劍調轉方向，與那繚繞雷電的筷子撞在一起，電光驟然大漲，竟有些刺目。

小院上空像是變戲法一般，筷子和泥劍都沒了，隻有一隻穿戴著灰褐色甲胄的奇異蠍子。

蠍尾是冰藍色，輕輕一刺，周遭氣溫降低些許，絲絲冰藍細線綻開，又猛然間消散。

“咳，不小心壞了一隻筷子，溫華兄，我這小伎倆可還入眼？”

葉長歌剛才展現的不過是玄陰十二劍的前八劍，他並未動真格，隻是以自身氣機展現出八劍的形，意他還沒悟透。

即便如此，溫華也看啥了眼，他看著地上的點點餘灰，喃喃道：“劍還能這樣，沒道理啊，這難道是姓徐那家夥說的技術活？”

溫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旁的吳六鼎和翠花麵麵相覷，葉長歌露的一手雖沒有展現出驚世駭俗的劍意。

但他對劍招的控製實在精細、精妙，其展現的一絲內力氣機也讓得二人佩服不已。

至少在內力上，二人遠不如葉長歌，這劍招的奇妙也是生平僅見，便是吳家劍塚也沒有這一類劍法。

作為劍道高手，吳六鼎能察覺出那絲絲電弧並非天象境手段，而是劍招本身玄妙。

“三位，葉某家中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小女娃，估摸著快從城西回來了，我得為她備些零嘴，先告辭了。”

說著，葉長歌起身走出小院，大概是實力到達一個高度，他總覺得往昔的記憶越發深刻。

葉某人畢竟生在一個美食文化深厚的大國，對吃喝的研究也算相當不錯。

每每想到小黃鶯童年過的孤苦伶仃，別說好吃好玩的，正經飯都沒吃上幾頓。

一想到這裏，葉長歌便巴不得將天下美食都給弟子坐上一遍，這些日子為了消除小黃鶯練武的辛苦，各種印象中的甜美糕點他準備的十分充分。

熟練的生火起鍋，隨意脫去袖袍，露出一件裁剪過的半袖襯衣，葉某人開始研究今日食譜。

另一邊，溫華癡癡傻傻的望著院門，好半響才回過神，問道：“吳兄，翠花妹子，長歌兄不會是變戲法的江湖術士吧。”

吳六鼎不語，視線已經望想隔壁，翠花隻是輕輕一笑，感覺背上的劍沉了一些。

溫華嘴上扯著，但葉長歌那奇異的劍術卻是印入他心裏，這也是葉長歌刻意為之。

戲法一般的劍，改變了溫華的認知，也讓吳六鼎和劍侍翠花對劍招的看法變了一些。

劍意是一名劍客畢生的追求，但世間劍意都是先有劍招才有意境。

隔壁院中，葉長歌看著小黃鶯咬著半塊糕點不舍得吞下，剩下的則是小心翼翼的放入一個食盒。

葉長歌知道那食盒是帶給她城西的長輩和玩伴們，最開始幾天吃到美食的小黃鶯總會悄悄藏下一些帶出門。

後來與葉長歌熟絡，她也漸漸依賴上這位便宜師傅，得到準許後開始將滿院的禮物帶給城西照顧她的人。

葉長歌看著小黃鶯風風火火的出門，心中暗暗盤算，“徐鳳年差不多離開上陰學宮了，這武帝城我是去也不去？”

這個問題葉長歌糾結許久，他答應黃蠻兒要帶他去找徐鳳年，起初的打算就是去武帝城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