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以為是
“這樣，先借我徒弟的命，等周先生您外孫出生之後，再把命還給我徒弟。”
在周複的人生信條裏，十年之後還的錢就是可以不還，二十年之後還的東西，那就是自己的。
他看著蔣梓安，這麽年輕，借一兩年命完全沒有問題，至於還命，到時候再說吧。
“不知道，高徒是不是願意啊？”周複打量著懷抱自己女兒的蔣梓安，在心裏為這個年輕人估價。
“我同意，但是有條件。”
“說！”周複放鬆靠在椅背上，等著蔣梓安提條件。
“一個億。”
“多少？”周複幾乎跳起來，氣急敗壞，“瘋了吧你，別說借你一兩年命，買你一輩子，也用不到這麽多錢！”
“現在隻有我能借命給你。”蔣梓安神情嚴肅的說。
周複氣笑了，“一個億，我買個十條八條人命都沒問題。”
“除了借命，我附送一件他們做不到的事情。”
“你說，你能幹什麽？”周複神情輕挑。
蔣梓安也微微一笑，“我能助你得償所願，登上你一直想坐的位置。”
“你個小孩子，知道我想什麽？”
“我能幫你對付周家另外三位，讓他們退出家族企業控製權的競爭。”
蔣梓安這句話簡直像是戳進周複的心裏。
“你有什麽本事說來聽聽。”周複懷疑的問道。
“師父所學博大精深，我隻學了一點，看相。”
周複在心裏反複衡量，如果蔣梓安真有本事，能助自己一臂之力，那這一億也不虧。
“看相？”周複嘴裏發出不屑的聲音，“會的人多了，算不得什麽本事。”
蔣梓安也笑了，“我比他們看得準。”
“能有多準？”周複質疑。
蔣梓安抱著周靈沅，站在周複的麵前，仔細端詳他的麵相。
犀利的目光看得周複心慌，“你看出什麽？”
蔣梓安捂住周靈沅的耳朵，“你助理的老婆……”
“別說了。”周複尷尬的打斷蔣梓安的話，唯恐他戳破自己和助理老婆**的事情。
看氣氛差不多，任常施施然的走過來，摟著周複的肩膀，把他帶到旁邊。
“我這徒弟，在相麵方麵有過人的天賦，也不是他貪財，實在是家庭困難，他父母因為車禍成了植物人，妹妹還小，他養家，這個……”
任常撚了撚手指。
周複心領神會，沒錢的窮小子最好拿捏了。
他轉過頭，擺出長輩關心晚輩的表情，拍著蔣梓安的肩膀。
“以後你的父母，我幫你照顧，所有醫藥費護理費，我出。”
蔣梓安驚喜的看著周複，仿佛看到天降‘恩人’。
周複再接再厲，“你妹妹的學費生活費我出，等大學畢業了，我給她介紹個青年才俊……，我認識的人肯定比你多。”
“這……”
“你全家我都幫你照顧好。”
“謝謝，周先生。”
“以後你就幫我，我不會虧待你的。”周複熟練的越過談錢的部分，畫著大餅。
蔣梓安露出茫然的神情，又像感激，又像崇拜，還有些害羞。
周複抑製不住的興奮，這個叫蔣梓安的年輕人已經被他掌握在手中。
“既然都說定了，那我就帶著令愛進去做法事，周先生，您在這裏等一下。”任常適時的插入談話。
周複正是信心滿滿的時候，痛快的答應。
任常領著蔣梓安和周靈沅轉了幾個彎，進了一間僻靜的房間。
關上門，蔣梓安立刻問道：“我演得怎麽樣？”
任常嘴一撇，“有點過！下次注意要收斂，要更注重內心的表達。”
蔣梓安的目光投向周靈沅，“師叔祖，你覺得呢？”
“表演沒有層次，不過糊弄那個家夥是夠了。”
“演得不好，那周複也相信了。”
周靈沅翻了個白眼，“那是因為他被一個貪字蒙蔽了眼睛，你也得再差他也會上當。”
任常連連點頭，“師叔祖說得是，人心，梓安還要再好好揣測。”
周靈沅指著任常，“你看，你師父明明收到師爺的留言，知道我是個危險人物，麵對我依然神情自若。”
“師叔祖，你知道啊。”被拆穿的任常有些尷尬。
“那小子以為把法力注入留聲機，我就不知道嘛？笑話。”
蔣梓安和任常，師徒兩人尷尬的對視一眼。
“留著，讓你們兩個看看也無妨。”周靈沅爬上太師椅，端正的做好。
“既然看了，有什麽想法？”
蔣梓安上前一步，雙膝跪倒在周靈沅麵前，“我願意拜您為幹媽。”
“看來你為了救父母，什麽都願意做嘛？”
“是的，師叔祖。”
“大孝子啊。”周靈沅歪著頭，說出的話，聽不出是誇獎還是嘲諷。
蔣梓安搖搖頭，“那天，我和父母吵了一架跑出去，等我回家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昏迷不醒了。”
想到那天自己回到家，看到父母被抬上救護車，妹妹無助的站在路邊哭泣。
蔣梓安的心就一陣刺痛，他記得自己鬧脾氣的時候，說了很多傷人的話。
但他已經沒有機會向父母道歉了。
“他們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可我不是個好兒子。”
周靈沅眨了眨眼睛，“有些事情是命，你是不是好兒子，都不影響他們的遭遇。”
“我知道，我想救他們。”
周靈沅用拇指在食指第一個指節上掐住，“這是你救父母會有的危險。”
然後，她又伸出整隻手，“這是，拜我當幹媽會有的危險。”
“你可要想好了。”
“我無怨無悔！”蔣梓安堅定地回答。
“那好，小任，今天你做個見證。”
蔣梓安麵向周靈沅鄭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每一下，他都覺得距離救出父母更進一步。
磕過頭，周靈沅並沒有叫蔣梓安起身，而是從太師椅上跳下來，爬道書桌旁的椅子上。
拿起毛筆，沾滿墨汁，在宣紙上飛快的寫著什麽。
任常湊近想要偷看，卻發現上麵的字，字形古樸，像是上古文字，自己一個也不認識。
寫好之後，周靈沅拿起紙，在空中揮舞幾下，紙開始燃燒，很快化為灰燼。
周靈沅邊燒邊說，“敬告天地，蔣梓安今日拜我為母，日後職責同擔，他所做如我所做，一體擔責。”
說完，那些灰燼閃著金光，憑空消失了。
周靈沅招手，示意蔣梓安起身過來。
蔣梓安琢磨著周靈沅話裏的意思，慢慢的走過來。
“幹媽送你樣禮物。”
周靈沅說完，小小的手掌拍在蔣梓安胸口。
蔣梓安飛了出去，砸在牆上，一口鮮血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