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大秦皇子！
尖酸刻薄的話語湧入耳中，徐懷安不客氣推開前邊的人。
被徐懷安推搡的人想要張嘴謾罵，可瞥見他身後的劉仇恩等人，就把汙穢詞匯全都咽入肚子，灰溜溜閃到一邊。
站在一群說閑話的人麵前，徐懷安垂眸看向跪倒在地的青衫男子。
這個一身青衫打滿補丁的男子麵前，躺著位氣若懸絲的小女孩。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一救我女兒吧，求求你們了。”
藥字匾額下，大夫打扮的老者，神色不耐揮著手。
“我這是藥堂，不是善堂，若是人人都像你們這樣，我們該怎麽活？”
青衫男子拖動自己膝蓋，來到藥堂閣樓的石階前，接連用力磕了三個響頭。
“大夫，我的小女隻是感染風寒，你們隻要給我一副驅寒藥就夠了，就夠了。”
藥堂大夫冷眼看向階下之人，斥聲道：“你說什麽，你知不知道幽州，最貴的就是藥材，人沒有食物，還能刨樹根嚼雜草而活，沒有藥物必死無疑，如此貴重的東西，我怎麽可能就這樣給你。”
“不...不...不。”青衫男子膝蓋不離地，伸手死死抱住大夫大腿，“我不是白拿，我願意給你們當牛做馬，隻要你們給一副...一副就好。”
“去你的。”藥堂大夫一腳踢開青衫男子，吹胡瞪眼道：“你個酸儒書生有什麽用，來我藥堂幹活，我得多一張嘴養活，快給老夫滾開，在這我藥堂前搗亂惹事，我就告官了。”
被踢到在地的青衫男子，從灰塵撲撲的地麵上爬起，想要再去藥堂中求情時，耳邊響起輕佻聲音。
“我可以救你女兒。”
青衫男子轉過頭時，徐懷安已經站到他的身邊。
“公子，公子，你說的是真的嗎？”
徐懷安蹲下身子，迎向青衫男子燃起希望的雙眸，戲謔道：“這樣吧，隻要你願意做我身邊一條忠犬，我就救你女兒，為表誠意你學狗叫三聲，我就當你同意了。”
這句調笑意味頗重的話，傳入圍觀之人的耳邊，紛紛皺起眉頭，一臉不舒服的樣子。
可即便這樣，他們這些人仍舊保持袖手旁觀的姿態，無一人出聲幫助青衫男子。
劉仇恩那些幽州兵卒亦是如此，他們這些年來，所見過的慘狀，比起眼前死女散兒更慘百倍。
饑荒年年歲月裏，家破人亡都隻是小事，餓殍遍地才是人間最為慘烈的悲情。
可這種慘狀，受萬人敬仰的至尊熟視無睹，他們這些身份卑微的小卒，又能做什麽。
隻能裝作看不見，麻木不仁為一口吃得甘為牛馬。
因此當劉仇恩他們在低頭時，青衫男子沒有任何一點猶豫，學狗汪汪大叫起來。
“哈哈，這年頭，還真有人會去狗唉，有趣，有趣。”
徐懷安大笑著拍起手掌，一步跨至藥堂前。
“去把他女兒救活，他女兒若是死了，你這藥堂所有人，都要給我無法做出的承諾陪葬。”
“你...你...”大夫被徐懷安的大放厥詞，氣得連說幾個你字後，才能說出完整的話來。
“你算個什麽東西，敢說這種話，你知道我背後是誰嗎？”
徐懷安猛地出手，扣住麵前大夫喉嚨，淡淡一笑道：“我最喜歡別人問這個問題了。”
“啊...唔...唔...”
麵色發青的大夫無力揮動雙手時，徐懷安把他扔到那些看熱鬧的人麵前。
“我，大秦，九皇子，徐懷安，這個名頭夠資格嗎？”
徐懷安用最為狂妄的語氣做出自我介紹時，本以為這些人會立刻趴在地上，對他五體投地行禮。
可沒想到，這些看熱鬧的行人，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
被這些無法相信的眼睛注視，徐懷安有些僵住了，他可沒什麽令牌能證明自己身份。
好在這個時候，劉仇恩走了出來，扶起地上的大夫。
“李大夫，全力去救這個小女孩，一切支出去官府裏取。”
被扶起來的大夫，顯然認得劉仇恩，連聲答應下來，“好...好...好，我這就全力出手。”
做出保證後，滿頭是汗的大夫抱起地上小女孩，大步衝進藥堂裏。
見到自己的女兒被帶進藥堂，青衫男子緊繃的神情鬆懈下來，朝徐懷安跪去。
“小的魏書人，從今日起，願為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徐懷安沒有去看地上的魏書人，轉身麵向其他店鋪閣樓，才緩緩開口。
“你女兒病治好，就去官府大院那邊，報上本皇子的名頭，還有別忘了，你今天答應本皇子的事。”
“你...你真是九皇子嗎？”
沒有回答魏書人的問題，徐懷安裝得意興闌珊的樣子，穿過四散而開的人群，往前麵不遠的懸掛書齋匾額的閣樓走去。
徐懷安快到門口時，有個獐頭鼠目的男子躥到他跟前幾步距離，
“貴人，我是這家書齋掌櫃，你想要購置什麽書籍？是誌怪小說，還是天下遊記，這些我這邊都有。”
徐懷安瞥了眼書齋老板，沒有開口理會他，而是進入到書齋當中，裝模裝樣的掃視起木架上書籍。
從上到下掃了一圈後，徐懷安用十分不滿口吻開口：“這個地方，沒女子可以尋歡作樂，也無世間美景可賞，想要找些書來打發時間，也都是俗物，實在沒意思。”
抱怨的話傳入書齋裏裏外外的人耳邊後，徐懷安朝書齋掌櫃喊道：“喂，你給我過來。”
駐足在門口不敢進去的書齋掌櫃，敬小慎微看了眼在旁的劉仇恩，得到後者點頭允許，才敢踏進自己家的閣樓。
“貴人，您想要什麽書籍呢？”
“沒見過有意思的。”
“啊，這？”書齋掌櫃沒想到徐懷安會提出問這個要求，整個人愣住了。
“本皇子可記得你之前說過，這裏可什麽書都有，那現在本皇子提出要求，卻沒有本皇子要得書，那就是欺騙，欺騙一位大秦皇子的下場，不用多說了吧。”
徐懷安眼中的冷冽刺骨，讓書齋掌櫃急得滿頭是汗，往後退去幾步。
“貴人...不是...皇子殿下，你稍等，你稍等，我這就想辦法。”
書齋掌櫃火急火燎移步到書架旁藍色窗簾後頭，在裏麵待了一會時間，才抱出一個明顯被擦拭過的木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