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微臣等向皇帝陛下恕罪！”
一眾朝臣跪在了地麵上，向秦蘇請罪起來了。
除了蒙毅還站立得筆挺之外。
見此，秦蘇轉過身來，問向了那蒙毅說道：“毅，可有計策？”
蒙毅則是抱拳道：“皇上，我之前從地府轉生而來時聽說，日後的強國，人人如龍，都是因為人們奉公守法，而製定法律的人，本身也學富五車，思維縝密，所指定的法律十分科學合理，所以才能讓人們發自內心去遵守。”
此話一出，一眾朝臣卻低聲地議論紛紛起來了。
雖說蒙毅所言乃秦朝雅言，用詞與語法也是日常所用，並不艱深，可他們卻對其中一些詞語並不明晰其背後的內涵。
諸如科學合理，地府轉生，人人如龍等。
這些概念，實在讓他們難以理解，這後世人的想法。
他們隻知道，蒙毅所描述的未來或許很美好，如同古代孔子所描述的大同社會那樣令人心馳神往。
可是對於當世的人來說，要實現可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啊。
畢竟人心不古啊，自從那堯舜時代之後，可曾還有賢明的君主，可以帶領百姓走過那至暗時代？
至今沒有。
自從東周禮崩樂壞以來，各國紛爭不斷，人們紛紛著書立說，寫就自己的治國理想。
然而，卻從未有一家之言，帶領華夏各族走向大一統且天下安定。
除了始皇帝奮發圖強、橫掃六國、一統八荒宇內，便再無人可以做到這樣的豐功偉績了。
可是，為了實現這樣的偉業，犧牲的是什麽，這些大秦重臣們，自然是看在眼裏的。
不過，越是如此，他們就越是相信，人性本惡，需要以法度來治理人心，方才能天下安定。
然而，隨著公子扶蘇的上台，恐怕這一切要發生一些變化了。
畢竟天下百姓多苦，自然需要那些效法上古孔子言行之人，去安慰天下百姓那滿目瘡痍的心靈。
但是，這種變化趨勢，卻至今讓他們摸不著頭腦。
如剛才皇帝質問他們，是否做到了法治。
而根據剛才皇帝所言，似乎在未來，依然需要建立一個繁榮昌盛的法治國度？
隻是，這樣的國，與如今的大秦，又有什麽差異呢？
更為科學合理且人人如龍的世界，到底又是什麽樣的呢？
恐怕，唯有像是公子扶蘇這般，去過地府走一遭的神仙之人，方可知曉了。
最終，眾人皆是搖頭興歎。
隻見王綰又拱手向秦蘇詢問道：“陛下，臣等不解其義，還望明示。”
秦蘇嘴角微微一笑。
他早已料到這幫臣子會這麽問他了。
於是，秦蘇便是輕咳了一聲，故作神秘地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既然大家都是天子的子民，朕又是天子，那麽天下百姓的肚子，是不是應該由朕所負責呢？”
“這是自然！”一眾朝臣點了點頭說道。
很顯然，接下來他們的皇上，恐怕要對農業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這才有了剛才那番循循善誘的論述。
先責問了他們對農業發展不利的狀況，然後又引入對大秦律法的詰問，之後再轉入到對百姓民生的負責上來……
如果他們還不能明白聖上所為何意，那麽他們也枉為大秦這麽多年的重臣了。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沉默的通政大殿，變得熱鬧起來了。
“大秦律法，可以重新製定！讓其符合百姓實際生活的方方麵麵！”
“百姓需要有新的生活，我們要用法度去引導百姓，自己創造出新的生活。這才是我們這些士大夫的職責所在！”
“百姓要想過得好，就必須要有自己的田地，田地產量要足，這就需要發展合理的生產技術……我明白了，這就是皇上所說的科學合理！子墨子曾言，無規矩無以成方圓，無奇技無以造神工。所以要大力發展農業技術，讓百姓吃飽穿暖，才是大事！”
“可是……當年商君變法，尚且讓許多頑固派大力反對，讓他落得個車裂的下場。而讓百姓變得富裕起來，那麽他們還會聽原有那些士族的話嗎？這樣對於國家的治理來說，真的就是有利的嗎？”
眾人紛紛各抒己見，他們表達了自己的擔憂與當前秦朝所麵臨的困境。
的確，大秦一統天下，不過區區十餘年，由於時日尚短，定然有許多地方勢力，是不服他們這些鹹陽士大夫的管理的。
若不是先前，始皇帝鑄就十二金人以威懾天下，使得六國舊部暫時失去了翻盤的可能，他們甚至都懷疑，當新帝新政又施行才去，會不會動搖大秦的統治根基？
“得民心者得天下。”秦蘇長歎道，“如果，我們將民心牢牢地把握在自己的手中，隻要大多數人擁護我們，那麽哪怕那些六國舊部想要反對我們，可是他們也不過隻是少數，如何能成氣候呢？
“相反，我從上郡一路走來，看到的百姓生活悲慘的景象，猶如曆曆在目，這點我再清楚不過了。所以，這點如果再不改變，即使我為秦帝三世，又能在這個位置上坐多久呢？趁著始皇帝的餘威猶在，不如趕快讓百姓重新恢複對王朝的信心，如此便可恢複上古堯舜之治了！”
聽完這話，一眾朝臣身軀猛然一震。
不管怎麽說，他們先前也是將百姓疾苦看在眼裏的，隻是對於如何解決這件事，除了告知給那昏庸無能的秦二世，讓他安心享樂，同時加重對百姓的刑法，使其得到教化之外，又能做些什麽呢？
然而，效果實際如何，他們這些臣子最為清楚。可即便清楚這點，也萬萬不敢上報，否則就活不到明天了。
現在秦帝三世既然已經發話了，那麽他們也沒有什麽可以顧忌的了。
於是，他們紛紛問道：“那陛下打算如何實施新政？”
“我們要做的很簡單，隻有三件事：
“第一，宣布天下所有土地，皆為王有。任何人隻擁有使用權，如果想要開發土地，必須征得官府的文書同意。
“第二，立馬向天下發布法令，就說秦帝三世帶回來一種新的稻米種子，將他們全部種下，三個月後，大家就可以收獲滿屋子的糧食了。
“第三，立馬讓各地準備大量的銅，同時讓少府派使臣前往各地，負責新幣鑄就一事。等到糧食豐收之後，原先的秦半兩錢肯定就不足夠用了，需要大量的新錢。”
一眾朝臣聞言，頓時驚訝得合不攏嘴。
這還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