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到達
程一樹在半夢半睡中醒來，是因為他聽到了奇怪的聲音。那聲音像是有人在拉鋸，刺耳且讓人毛骨悚然。程一樹心想這誰太晚上的不睡覺是在磨刀嗎，還是晚上被罰去挖土豆的回來了，因為心氣不順所以在院子裏鋸木頭？
然而很快他就不那麽認為了，因為他隱隱聽到了幾聲尖叫，似乎隔得很遠，而且叫聲離他越來越近。他嚇了一跳，勉強撐起自己，覺得腦子有點暈。很快他站了起來，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的手底下是潮濕的地麵。這不可能，他們住的院子雖然住了不少人，有的房子裏住一個，有的住兩個，房間也不大，但房子絕對很結實。不可能漏雨也不可能有水，所以，他莫非已經不在自己房間了？
程一樹在黑暗中感知了一下自己所處的地方，又嚐試著朝前走了兩步，不小心踢到了一個人。那人似乎還沒睡醒，被他踢到甚至翻了個身。
這個房間似乎很大，不遠處程一樹聽到有人發出了輕微的呼嚕聲，看樣子這人睡眠不錯，甚至打起了鼾。可程一樹全身緊繃不敢放鬆，因為他聽到的尖叫聲，已經到了門外。可他依然兩眼一抹黑，壓根不知道屋子裏跟他在一起的這些，到底是什麽人。
不過他不慌，他從小布包裏掏出火折子，摸索著來到牆邊，擦著牆點亮了火。整個屋子的狀況讓他鬆了口氣，屋裏躺著的還有九人，正是他們此次出任務的小隊。此時已經有再三人醒了過來，正坐在地上一臉茫然看著他，
“什麽情況，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有人問。
“也許是任務開始了。”程一樹解釋，“我也不知道，我剛醒過來。”
“這屋裏沒燈嗎？”幾人看了眼他手裏的火折子，慢慢清醒，“不是，我們在睡覺就把我們帶到這裏來了？你睡覺的時候還帶著火折子？”
“幸好我有這個習慣。”程一樹低語，“否則咱們現在還摸黑呢。”他在睡前便換了衣服，順便把準備的小包背在身上，就是害怕有突發狀況。果然，真的有突發狀況。
“所以，我們這是在哪裏，外麵，似乎有動靜？”
其餘幾人陸陸續續醒來，有一臉懵懂的，有一臉懷疑的，還有一臉驚慌的。程一樹歎了口氣，他們如果一心要問他什麽情況，恐怕他要讓大家失望了，但他還是好心提醒，“我醒來的時候聽到外麵有動靜，有鋸木頭的聲音，還有人在尖叫，我覺得這裏很危險，咱們的任務到底是什麽？”
“沒告訴你嗎？”從程一樹點亮火折子就醒過來的一位壯年漢子回答，“說是讓我們在這裏呆三天時間，三天後讓我們從唯一的出路出去。”
“三天？”程一樹皺眉，“沒人告訴我啊，你們也是？”
其餘人點頭，又看向程一樹，“而且，說是有位主管會來幫我們，怎麽沒看到人？”
“這個我知道，聽說是位姑娘。”程一樹歎了口氣，“咱們還是小心些吧，在點亮火折子之前，我聽到尖叫聲已經到門口了，結果點了火，尖叫聲就消失了，這太奇怪了。”
“尖叫聲？”第二個醒來的人二十幾歲的模樣，警覺性挺高，說不定跟他前後腳醒來，醒過來卻沒輕舉妄動，很沉得住氣。“咱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大牛，是鄉下種地的。”那人一臉謙虛，“我也不知道要完成什麽任務，如果是動腦子的，還得勞煩諸位，但有體力活兒盡管找我。”
“程一樹，國子監學生。”
“裴華，做點小買賣。”
眾人介紹下去，程子樹大概就記住了前麵兩個人，種地的大牛和小商販裴華。因為他記得他們倆緊隨他之後醒過來，程一樹眼睛不太好使，但耳朵卻很靈，人睡熟後和清醒時的呼吸不一樣，他能分辨出來。
小隊的十人往常在挖土豆時根本就不熟，大家也很少交流，隻是因為土豆挖得不錯所以被派來做第二次任務，程一樹甚至才隻挖了幾天的土豆。這讓他在眾人中多少有些被另眼相看，大家都覺得他應該有些真本事，就連大牛和裴華都這麽認為。
隻有程一樹自己知道，他現在兩眼一抹黑，甚至都不敢走到門外去。可他們不得不有所行動，不可能一直呆在這間屋子裏。屋子有些破敗，雖然很大，躺十個人完全沒問題，但大家不可能在這裏住三天，畢竟他們突然來到這裏，連一口吃的都沒帶。
“我隻帶了些炸土豆，帶得不多，咱們分分能墊個肚子。”唯有程一樹背著個小布包，布包裏都是些生活用品，食物不多，分出來的大概已經是他所有的食物了。
眾人拿了食物道謝，心驚肉跳吃了幾口，便再次聽到了尖叫聲。確實就在門口，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東西。程一樹正靠在牆邊，離門很近，他手裏的火折子差點沒被嚇掉。大牛幾步走上前接過火折子，“書生往後退，我去看看。”
“太危險了。”裴華提醒，“這叫聲恐怖，咱們還是，再躲躲。”
“就在門口了怎麽躲，根本躲不掉。大家趕緊吃了手裏的東西，順手抄家夥，咱們準備衝出去吧。否則大家都跑不了。”
“大牛說得對。”程一樹讚成，“不管那是個什麽東西，人家就在門口，躲不了，不如一拚或許還有生路。”
“好，聽你們的。”大家開始四處找順手的家夥，這間屋子雖然很大，但卻空曠，隻有靠牆角的一側堆了些雜物，另一邊有一架床。那床很是破舊，看著似乎早沒用了，“咱們把床拆了，就有趁手的家夥了。”
“可以，是個主意。”
“不愧是讀書人。”一個同意，眾人皆同意，有人甚至還誇了程一樹兩句。
打定主意後大家風風火火拆了床，床確實很舊，拆起來容易，眾人各拿了幾截木棒，沒辦法，條件有限，這已經是他們能找到的最好的武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