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豬隊友的坑

兩人對上,都知曉對方劍術不凡。這是二人第二次交手,第一次在毛亨家中,毛亨當時更多的是發泄積壓的鬱抑之氣,周順更不會向毛亨下死手。而此次第二番交手,兩人已是生死相搏,情勢自不一般,招招凶險。

周順略占上風,自信拿下毛亨後,便可輕易解決離軒。這位離大人剛才曾顯露過一手,武功不弱,但隻要不是燕雲神將級別,那五人纏住他總不是難事。

正思量間,卻聽得一人大叫,卻是植將軍的聲音。與毛亨攻守換位,眼前一幕卻讓周順心中一片冰涼。

植將軍中劍倒地,一人己被刺穿喉嚨,隻剩下三人苦苦支撐,崩潰也隻是轉眼間的事。

媽的!那些混蛋是怎麽查探消息的?劉善人……劉坑人……你他媽的……這位年輕官員劍術高超如斯,居然隻有“會點劍術”的評價?恐怕此人劍術不下於慶虎,一隻猛虎,你讓老子把他當一隻貓來對付,這不是坑老子嗎?

周順內心如有千萬隻羊駝呼嘯而過,踏碎了他所有的自信。再神的操作也經不住豬隊友浪啊!

毛亨之反雖然令他吃驚,但事態仍在自己掌握之中;五行社賊眾之反,雖然讓他震怒,超出了自己的心理底線,但仍有充分的自信斬殺離軒,達到亂秦第一步目標。然而他怎麽也沒想到,離軒是一個不弱於燕雲神將慶虎的超級高手,這才是此次最出乎意料的變數。關鍵時候的這個變數,讓他再沒任何信心糾纏下去。

大驚之下,周順於片刻間做出決定,向毛亨猛攻兩招,令毛亨無遐進攻之時,撤劍便走。再不走,不要說把離軒製服,連自己都走不了了。何況,離軒所安排的後手,恐怕也正在向這裏接近,既然事不能為,那就抽身而去吧。

羅老二一聲呼喝,就近賊眾趕來攔截周順,卻於傾刻間被周順連殺數人。

離軒急道:“你們保護住公主就是!”卻是離軒已經製服那三人,向周順追來。

周順被賊眾阻了一阻,又被毛亨纏上,此時毛亨怕周順走脫,竟然不再防守,而是一味進攻,將周順逼得手忙腳亂。

眼見離軒趕來,心下更慌,直刺毛亨腹部,毛亨反撩**開來劍,順勢抖腕上崩,擊傷周順手腕。周順長劍落地,毛亨已劍指喉嚨。

“劍下……”離軒阻止不及,“留人”二字尚未出口,毛亨利劍已帶著滿腔仇恨刺穿了周順的喉嚨。

周順氣血被一劍封住,嘴中“呃呃”,發不出完整的音節。這位在楚國素有才名,位高權重,直屬於楚王的長史,在運氣爆棚抓到大秦公主,又精心謀劃了萬無一失之局的時候,卻猛然間遭遇毛亨反、毛賊反、離軒是高手三重暴擊,命殞五行山。

離軒有些遺憾,此人身份極為特殊,若是生得,其價值不可估量。但是看向毛亨那大仇得報、仰天長嘯的樣子,又複為師叔感到寬慰。

淚水沿著歲月勾勒的溝壑裏流淌,這兩個多月來,毛亨陡然間蒼老了不少。原本他比李斯和韓非老年輕不少,但此時看去,卻像是比李斯二人年齡還大了許多。

“師叔大仇得報,就將此人首級帶去祭奠師娘和師妹吧!”離軒緩緩走到毛亨身旁,輕聲說道。

事實上,離軒心中還有許多疑惑未解,毛通為何會與周順相識,又如何被卷入亂秦之計中來?回想當日與毛通的交流,其才學不下於一代大儒,且似也有悲天憫人之真性情,卻又為何對親嫂子和侄女出手無情?

毛亨似已有確定的答案,但他不說,周順已死,這個疑惑隻能深埋心中了。

突然感到手臂一陣濕軟,卻是蘿嬴過來,輕輕靠在他身上,含情默默、可憐楚楚地望著他。身後,羅老二唯唯諾諾地跟在後麵,看來,是打定主意抱上公主這根大腿了。

“你等把這裏收拾了,雙方傷亡數據整理出來,包括前幾日死去的兄弟的名字都報上來,官府自會給他們家人撫恤。”離軒吩咐道。

這次羅老二沒等公主開口,響亮地回道:“是,大人!”高高興興地安排眾賊處理去了。

周順帶來的人已無活口,因怕周順走脫,離軒沒有時間控製幾個受傷者,包括植將軍在內的所有傷員見無可逃,皆自盡以殉。

戰國軍中男兒,勇烈無雙。

“蘿兒,你受苦了!”離軒輕撫蘿嬴臉龐,溫柔地說道。

蘿嬴眼裏滿是小星星。

隨即離軒在她耳邊輕聲但惡狠狠地說道:“但你如此任性,犯如此大險,著實該打。回去後領家法,為夫打你屁股!”

蘿嬴臉一下子通紅,聲音如同蚊子飛過:“蘿兒任憑離軒哥哥……夫君……責罰。”

此間處置完畢,離軒吩咐一親衛留守,讓羅老二在此地等候收編,承諾讓他們編入王賁大軍,擺脫賊身。公主無恙,羅老二的反水起了很大作用,否則在惡鬥之下,結果如何還很難說。這也算是投桃報李,也為軍隊爭取到一點兵源。再怎麽說,這幫悍匪進入軍中,總比普通老百姓強吧。

按照秦律,大秦子民對王室無禮,那是謀逆大不敬,搶劫公主是要抄家滅族的。但趙地剛剛歸入秦境,成為秦國一郡之地不久,這些呼嘯山林的群盜,可以算作戰爭行為中的敵方。那麽,按照軍律,則又可以占據對方實地後,接受敵方投降的名義,不計其不敬之罪,而將其之前對公主的行為當作戰爭行為。戰爭行為各為其主,自然勿須用內法治之。

繞去繞來,其實也是離軒在繁雜的秦律之中,尋找為羅老二等人脫罪的依據而已。若是遇到其他官員,哪有這麽麻煩,直接砍了多省事!

羅老二自然是感激不盡,歡歡喜喜地告知眾兄弟,咱兄弟們以後就是大秦精銳的一員了,再用不著在這裏提心吊膽。他們是真不願意做這門無本生意了,媽的,不說打劫了大秦公主這樣的事,就那個白麵文士,看著文文靜靜的一個人,殺起人來卻像個惡魔。再也不想遇到這樣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