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而作為總教官的普修絲也沒少給四人平息事端。

一方麵,為了能彌補自己的失職和四人惹出的亂子,普修絲和科技會的高層們可謂絞盡腦汁。也幸虧四人技高大膽,沒有在犯案現場留下實質證據。

另一方麵,為了阻止四人就範,體罰,思想教育,威逼利誘可謂無所不用其極。遭受無數指責與懲罰的四人反倒在叛逆的路上漸行漸遠。懲罰對於四人來說毫無意義,尤其是體罰,他們是從不會感到疲憊,繞著空****的操場從早跑到晚而滴水不進的小怪物。

臨畢業的最後一年,地球現存兩大勢力關係降至冰點,組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對四人執行有史以來最嚴厲的懲罰,被單獨關進十平方米的獨屋內麵壁整整一年。

畢業後的四人各奔東西,年齡似乎教會了他們順應時代,許是真的成熟頓悟,四人開始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發光發熱。

三年來,除索爾偶爾回來探望外,其餘三人也僅梅麗回來過一次。普修絲並不因此怪罪憤懣,眼下似有好轉的安閑生活並不像表麵那般靜謐無波。反複無常,雄踞一方的軍方從未放棄吞噬周圍的一切勢力以壯大自身。不論它在過去或未來,為複蘇地球,改善生態作出多麽巨大的貢獻也不例外。而年輕有為如九人者,必將在守護人類最後一片淨土上邁過前人難以逾越的鴻溝。

但眼下,她忽然懷疑這一切來,懷疑這四人究竟是未來的開拓者,還是自己虧欠羅米的必須要償還的血債。她眯起眼,伴隨求救信息一並發來的全息影像重又顯現在眼前,可怕的場麵曆曆在目。

畫麵中顯示,四人正在一條甬道內逃命,幾縷光在四人周圍左晃右搖,不時照亮漆黑的甬道。斯坦全身是傷,被梅麗和敏思硬架著往前跑;手舞金屬短棍的索爾跑在最後,他不時停下腳步,用手裏的短棍拚命擊退追趕四人的地底怪物;怪物哀嚎陣陣,或進或退,在忽明忽暗的甬道內看不真切。四人邊打邊退,跌跌撞撞鑽進一間封閉的房間,索爾敲碎扒住門的怪物的腦袋,用力關上防爆門。

畫麵到此戛然而止,普修絲咬牙將油門踩到最底,整部車轟鳴著從公路上呼嘯而過。

城市區坐落在科技會管轄範圍西部邊境線以外五公裏左右,與異人培育所相距一百多公裏,盡管普修絲選擇的是一輛扭矩奇大的輕型越野車,她還是在筆直的公路上開了近一個多小時才抵達城市區邊緣。由於這裏已超出科技會的管轄範圍,為了安全起見,她沒有選擇開車進城。

在下車前,她將兩顆抗輻藥塞進嘴裏,藥丸下肚,引來一陣令人作嘔的怪味。二十二年後的今天,地表雖在人類與地球的不懈努力下空氣與地表的輻射量已降低至相對安全的水平,可即便如此,長時間暴露在戶外,仍可能會導致嚴重疾病。普修絲不想讓自己倒在營救的半道上。

普修絲棄車前行,她試著聯絡索爾等人,但手環僅定位到他最後發送求救信息的具體位置,並沒能聯絡上任何人。她在手環精準導航的幫助下迅速在城市廢墟間穿行。這座城市早第三次世界大戰之初就被核彈炸毀,其內建築損毀嚴重,一度被科技會和軍方探索隊視為無任何利用價值的無人區域。隨著空氣與地表輻射含量逐年遞減,城市又被拾荒的自由民重新發掘,儼然成了一座規模不小的地表據點。

城市隨著自由民的不斷開發,通向城市地下的防核設施入口也被逐漸從廢墟內被清理出來。核彈炸毀了地表建築,地下防核設施卻完好無損地保存了下來。盤踞在這片區域的自由民欣喜若狂,向離該區最近的科技會發出援助請求,寄希望手頭寬裕的鄰居能派出一支挖掘組施以援手。多個地下入口很快被清理出來了,一群膚色慘白的人形怪物卻從裏麵衝了出來,殘忍地殺死了入口內沒能及時逃掉的人們。

原來在這片地下設施內居住著一批原住民。後經研究,這批原住民是戰時早期為躲避戰火而藏身在城市地下的龐大網狀防核設施內部,常年受輻射和環境影響而變異嚴重的舊人類的後裔。城市地表建築被戰火摧毀後,大批居民被困在地下,在暗不見天日且衛生狀況日趨惡化的環境下苟活至今。

長期進食因輻射而變異的陰生動植物,使得這些難民誕下的後代逐漸產生了不可逆轉的變異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