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索爾將表層戰服揣進懷裏。
“我要走了，研發部那幫人還在等我哩，”斯坦走過來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低聲說道：“你回來休息幾天？三天，那就好好享受這三天假期吧，老朋友，或許不到三天，你就會被秘密派往前線也未可知。但我還是要說——凡事小心些！且不說你此前私自行動給軍方情報部門的數據擴充造成了多大便利，一旦你在執行特殊敏感任務中受傷被俘，組織會不會救你暫且兩說，但能夠肯定的是——我們在談判桌上的籌碼就會因此損失一分。”
“知道了！我盡量！謝謝，那就再見！”索爾對這句中肯但不中聽的話報之嫌惡。自己豈會被敵人俘虜。
兩人握手，重重擁抱，斯坦繞過自己的老朋友，朝餐廳外走去，臨走前他還不忘拿走了那隻會變形的箱子。
“斯坦？”索爾從後麵叫住自己的老友。
“幹嘛？”斯坦身形滯了一下。
“為什麽要用這麽大一隻箱子？我是說，大題小做——”
“為了嚇唬嚇唬你，開個玩笑！就這樣吧！再見！笨蛋！”
斯坦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
三天的休假對索爾聊勝於無，他哪都沒去，整天待在空曠無人的培育所裏，像隻遊手好閑的遊魂般四處溜達。這三天他既沒有等到梅麗，也沒有等到敏思，斯坦和別的常住或偶爾稍住地表培育所的夥伴們。這三天他同樣沒有接到任何拓荒隊臨時出勤的通知。每日提示索爾的訊息，唯有管家型機器人發送給他開飯的提醒罷了。當晚及第一天，他多數時候躲在寢屋裏，穿著那件表層戰服在房間裏閑逛。
事實正如斯坦講述的那樣，這件特製的戰服不僅徹底改變了他的模樣，其內置的生物識別幹擾模塊還能徹底擾亂任何型號的生物識別模塊的識別。起初他總是和這套戰服內置的人工智能無法默契配合，以至於他穿上戰服後，卻無法正確使用內置的各模塊，致使他連內置基礎生物識別模塊的寢屋的大門都出不去。
經過不斷摸索而嚐試後，他逐漸弄明白這套戰服的運作原理，斯坦設計初衷就是讓他能夠用自己腦波控製戰服的內置模塊。生物腦波作為最隱秘，最難以被常規手段監測和攔截的生物電波，能夠讓他在控製戰服內置模塊時，完美躲避尖端的生物識別係統的檢測。
休假的第二天，索爾自襯能夠控製這套戰服了。他急煎煎地套上便裝，來到培育所地下訓練室，找了一個搏擊訓練用機械假人小試身手。他有意先讓陪練的假人用超過八千牛頓的蠻力朝他身上各脆弱部位不斷猛擊。
表層戰服完美地吸收並化解了這些本該由他的肉體承受的恐怖巨力。這還不算完，他將機械假人每一拳的擊打力量加至三萬牛頓，除了輕微疼痛外，在戰服的保護下他毫發無傷。這下真令索爾興致大增，他當天穿著這套能抵禦任何攻擊的戰服，在地下訓練室與搏擊訓練用機械假人們玩了一整個下午。
第三天全息手環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索爾心心念念的特殊任務命令，是第四天淩晨五點發送至全息手環的。
還在睡夢中的索爾被手環發出的陣陣提示音吵醒，他僅隻瞥了一眼手環上的訊息就立刻翻身坐起來。表層戰服還被他穿在身上。他下床，草草洗漱，然後穿戴整齊，拎起拓荒隊分發的軍用背包就出門了。
手環上的內容簡明扼要：
‘請於五點十五分在門外空地等待。切記！準時！保密！’
門外的空地自然是指培育所大門外那片空地，至於後麵三個用歎號修飾的詞，不消對方強調，索爾也不會公然違反任何一條。訊息後沒有署名，沒有代號，什麽也沒有。索爾猜測這或許是零親自發送給他的，抑或是情報部在零的授意下用特殊手段發送的加密訊息。
這無關緊要。索爾此時隻感到心房在怦怦直跳，他手腳冰涼，血液似乎都因大腦的極度亢奮而全都湧向頭頂，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走路的腳在打顫，一如他那推開培育所大門的手，也一同不住地顫抖一樣。
五點十分，索爾獨自一人站在培育所門口那空曠的空地上，風從天際帶來了帶著焦味的泥土氣息，頭頂星空皓月，周圍寂靜無聲，瞧不見接頭人的身影。五點十三分，培育所那緊閉的門又被推開了，索爾循聲望去，隻見身穿厚重勞工式防護服的零從門後走了出來，他透過密封的頭盔衝著朝自己徑直跑過來的索爾報以微笑。當然，索爾能透過頭盔看見裏麵，是倚仗表層戰服的視覺強化。
“來了。”
“嗯。”
“隨我來。”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皓月映照下的空曠空地上。
循著月光，零帶著索爾朝前走了很長一段路。索爾對培育所周圍的環境了然於心，他小心跟在零身後，與他保持著三步的距離，兩人正在向背離科技會總部的方向行進。終於，在穿過那片怪石嶙峋的黑色石林後，零帶著他來到一片地勢平緩的土丘上。
向下望去，空曠的四野一覽無遺。在土丘的正下方停著一輛改裝的破越野車，車處於怠速狀態，車頭正對著土丘，半瞎的車燈清晰無餘地照亮了下坡的路。離得近了，能看清七名身穿便服的年輕男性圍坐在車旁的篝火堆旁，他們正在談話。兩人的腳步聲引起了七人的注意，七人警覺地抬起頭來。
“異人！”索爾忍不住低聲咕噥道。
“你最好別當麵這麽叫他們，索爾。”零咳嗽了一下，他的聲音從頭盔內傳了出來，顯得尤為沉悶，“從現在起，他們七人就是你的隊友兼導師。”
零率先來到篝火旁，索爾跟在後麵，他不敢靠得太近，站在一旁小心觀察。
這七人既沒有穿抗輻射的輕型作戰服，也沒有采取任何防輻措施。接受過基因改造的異人天生具備抵抗大劑量輻射的能力，且通過定期服用強效抗輻藥劑，能在輻射濃度頗高的環境條件下正常生存。
索爾知道，組織專門為一批選拔出來的異人精英研製各類特殊藥物。在藥物和特製裝備的協助下，具備極強的生存能力的異人精英被情報部用來執行機密任務。異人其實早在組織中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隻是異人精英替情報部執行見不得光的機密任務，一向是組織高層嚴令禁止外傳的絕對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