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送孩子沒送出去
找了一整個下午，經曆一番波折，夜雨還是沒有把女孩送出家門。
孤兒院是找到了，但臨近門時女孩好像意識到了什麽，拽著夜雨不讓他走。
夜雨一開始以為她是不知道孤兒院是什麽，給她普及了下知識，但女孩依舊不動彈。
最終，他發現這孩子貌似就是不想進孤兒院，無奈之下把她帶了回來。
現在，二人正癱坐在一樓沙發上一起發呆，看著棕色條紋樣式的天花板，眼睛無神。
眼中出現一絲神采，夜雨決定開始行動。
看天色已經傍晚，他要是再不動彈，等半夜再去可能碰到那位跳樓女孩的鬼魂，想想就起雞皮疙瘩。
而在他離開偵探所時，女孩悄無聲息的跟上，走到半路時才被發現。
“……”
夜雨頗為無語。
他不知道女孩是怎麽躲過一直在警惕四周的自己，一直跟到現在。
但跟都已經跟來了，給她送回去還需要時間，不如直接領去算了。
心裏打定主意，夜雨回頭拉住女孩纖手：
“跟我一起走吧。”
女孩無言，清澈見底的一雙眼眸注視著他，點了點頭。
就這樣，二人一路來到了夜雨之前經過的那間廢棄醫院。
“吱嘎——”
大門被打開，院內小樹林裏飛出漆黑色的烏鴉，一副荒涼破敗的景象。
畢竟已經荒廢了兩年多，醫院不可能還有人在打理，二人並未受到阻攔。
登上一樓，夜雨眉頭不禁跳了下。
目之所見，盡是不知何時出現在醫院裏麵的巨大藤蔓，粗壯程度根本不屬於現實中的任何植物。
藤蔓遍布整個一樓，甚至就連天花板都沒逃過它的蔓延，被附著在上麵的藤條染了個帶有生命氣息的綠。
順著腦中記憶，夜雨走到值班室，一腳踹開大門。
裏麵並沒有人類存在的痕跡，桌子上灰鋪了厚厚一層，地板與椅子也沒有幸免於難。
他感覺這裏應該不會有什麽東西，就想拉著女孩離開，卻在轉身時瞥見一件掉在地上的白大褂。
“那是…醫生那時候穿的？”
湊到跟前仔細觀察，夜雨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畢竟大部分醫院的白大褂都是統一發配，這兒當然也一樣。
他鬆開握住女孩的手，探了探白大褂衣兜，摸到了一個小筆記本。
幸運的是，筆記本隻是有些微微泛黃，字跡也能夠看清。
翻開第一頁，娟秀字跡映入眼中。
[黃娟]
腦中不由浮現出那位醫生的容貌，夜雨莫名覺得這筆記本就是她的。
[一五年六月，我帶著他來到了這兒的醫院，院長說能夠治好他，隻要我在這兒當上幾年醫生。]
[我是醫科大學畢業，研究對口，就答應了他。]
[一開始還沒覺得這間醫院有什麽不同，他的眼睛也有些好轉，我想著應該是醫院的功勞，也就沒有離開。]
[但，我鑄成了大錯。]
[有一天，院長突然找到我，說醫院要研究新型藥品，把我帶上八樓。]
[在那裏，我看到了畢生難忘的景象。]
[遍地是殘缺的動物屍體，一群穿著防護服的人在樓層中央擺弄著一些儀器。]
[而他們實驗的對象，是一位小女孩。]
[女孩仿若有著天使一般的純潔麵孔，蜷縮在培養艙中，閉著眼睛，身上有許多大小不一的管子。]
[我當時很害怕，不想參加他們的實驗，但院長卻用他的生死為條件威脅我，我不得不答應。]
[一開始，我穿著防護服做實驗，沒過兩天就察覺到了身體變得不對勁。]
[我是醫生，對自己的身體了如指掌，做了幾個簡單的測試就知道自己是被什麽感染了，卻找不到原因。]
[感染程度類似輕微的核輻射，我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已經開始邁向死亡。]
[但他的眼睛卻在一天天好轉，現在已經能夠模糊的看清東西。為了他，我也就堅持了下去。]
[直到那一天，一個實驗體不受控製跳樓，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
[我告訴院長必須終止實驗，但他卻在狂笑，嘴裏還念叨著“快了…快了！”]
[我急忙逃出八樓，想要看看他的情況，但他卻和那些人一個樣子，嘴裏念叨著，嘴角瘋狂上揚，就像是一個傳教的瘋子！]
[然後……]
[快了…祂即將歸來！]
下一頁，原本娟秀的字跡變成胡亂塗鴉，大概是一群人類對主位行跪拜之禮，坐在主位上的，卻是一位少女，模樣清冷。
“看來…有必要去八樓探探情況了。”
念頭如雜草般在腦海瘋狂蔓延，夜雨幾乎沒有停住腳步，拉著一臉茫然的女孩就往樓梯上跑。
大約五分鍾，他們到了八樓。
撕開封條，夜雨如之前般一腳踹開鐵門，拉著女孩走進樓層。
四周盡是陳列擺放的破舊機器，正中央則是有一個玻璃艙，裏麵卻隻有幾根試管，人不見了蹤影。
見到這些女孩似乎想起了什麽，空洞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靈光。
她抬起手，指著玻璃艙。
“我在那裏待過…不，不對……”
記憶似乎出現錯亂，女孩閉起眼睛，在整理思緒。
夜雨沒有動作，靜靜地站在她身旁，等待其開口。
“我在…另一個空間的…這裏？”
女孩伸出兩根手指，似乎在觀摩它們有什麽不同。
“另一個空間，布置跟這裏一樣，顏色跟這裏一樣，但…”
說著，她牽起夜雨的手，埋頭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沒有你在。”
突如其來的操作不禁讓夜雨啞然失笑，同時腦中出現疑惑。
“她清楚自己之前被關的地方不是現實世界，那就說明她跟暗世界有關？但暗世界的東西為什麽能夠出現在現實世界？”
夜雨不解，這是個他想不出來的問題。
他嚐試詢問那本書，卻沒有傳來一絲回應，好像那東西也不能理解現狀。
“算了，有這些也差不多夠了，我們先回去吧。”
女孩這次有了回應：“嗯。”
大手牽著小手，他們迎著夕陽，往家裏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