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戰起荒原
這時，兩名鬼藤兵抬著湯四眼進來，他父親給他做了臨時急救，不然，早就回到地母神的懷抱了，也因此擔擱了不少時間。
宮九燕打開地母宮壁門，魏無崖和韓柒仔抬著他進去治療。
他們順便看了看大祭司，還是老樣子。
有強大的敵人自由出入，這樣一來，內防就需要調整了。
宮九燕傳喚來八名村長，各帶著村民過來在篝火場集合。
他們操著鋤頭，扁擔，麻鉤繩，看起來哪象打仗，更象是要下地耕田。
她介紹這八位神兵天將後，把事情全塞給凡罡讓他安排。
凡罡這些年都是單幹，沒領過兵也沒打過仗，天天跟神鬼打交道，這一下子讓他安排幾百號人，有點脖子架刀子上陣。
想想大祭師病了，湯大眼不在，兩大主心骨丟了，這群厥麻人一盤散沙。
從魏無崖的反推斷來看，荒原的平衡似乎已經被打破了。
戰起荒原，自己置身其中，想逃避也逃不了。
看看身邊這五塊料，宮九燕天天喊打喊殺看著凶猛，其實就是耍蠻鬥狠的小戰術配合，跟帶兵打仗那可是兩碼事。
韓柒仔，魏無崖說話都成問題，至於湯小五，打床仗是行家，別舔亂就阿彌陀佛。
數數下來也就剩下他自己了，來自現代信息社會，打仗這種事，沒見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媒體電視放的神劇多了去了。
事到如今隻好硬著頭皮上，拜神劇為師依樣畫葫蘆。
神劇中有許多守城戰，戰前將軍都會對一群衣衫襤褸的百姓做一場慷慨激昂，大義凜然的演講，然後宣布：全城進入戰時狀態。
凡罡沒那口才，這一段隻好略過，就直接宣布：石頭城進入戰時機製了。
撇眼那幫大老粗個個伸長脖子，鴨子聽雷似的：“機製？”你看我我看你：“他說哈？”
光解釋這個戰時機製都費了不少功夫，東拚西湊的，還要盡量濃縮。
說到口幹，他們還是在搖頭。
凡罡惹毛了，喊道：“現在就是戰時機製，人人都要打仗。打仗有很多方式，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沒錢沒力的出物資，再不濟就多一雙眼盯著防止敵人潛入，共同保護我們的家園。”
八位村長“哦”“嗯”“啊”恍然大悟：“瞧你說的全是毛病！不就是有力氣的打架，沒力氣的送飯送菜搬傷員嘛，說的那麽婆媽做什？”
解釋這個都這麽費勁，那些投敵叛族，臨陣脫逃，傳播負能量等等軍規嚴令隻好都省了。
還好，這些人對戰爭還有點覺悟，算蒙混過去了。
接下來才是具體的安排，他琢磨著這第一步應該要先摸清地形。
便客客氣氣地讓各村長詳細描述石頭城及其外圍地形仔細研究，將石頭城對應五個隘口劃分為五個片區。
同時強調，那個片區守得好就是一份榮耀，大祭師會表揚。要是出問題會很丟人，隊長要負全責，大祭師會在家族大會上點名批評。
厥麻人沒啥好爭的，爭的就是那份榮耀，何況大祭師搬出來了，各村長頓時群情洶湧，熱血沸騰，打雞血似的，省了一場戰前動員。
接下的第二步分工可是關鍵。
凡罡把八條村人員混編，確保每一支隊伍都有不同村落的人。
村長們也算見過世麵，對這點要求沒什麽意見，但是要村民放棄家園可就難了。
戰爭雞製，誰都想留守保護家小。
凡罡又費了不少口舌解釋：沒有家族何以為家！這樣做隻是為了方便巡防時與各村落溝通，拜托他們挨家挨戶去說服，他們才勉強同意。
思想工作總算到位，接下來阻力也小了些。
他把八支隊伍壓縮成五支，各支巡防隊要沿路宣傳強化戰爭氣氛，讓村民們時刻保持警惕。
蘑菇屋是石頭城重地，大祭師所在，這裏需要重點保護。
魏無崖能察覺變色人，由他鎮守此處最是合適，又調派本地霍河村村長霍長雄帶領守軍協助。
霍長雄熟悉此處地形，戰力1.8級，人也精明強幹，可彌補魏無崖語言上的缺陷。
各隊設正副隊長輪流休息，保存體力，做好持久戰的準備。
做完第二步，看看大家私底下頗有微詞，也沒什麽太大分歧，他膽子也粗了不少。
現代化戰爭打的是信息戰，那是真正的決戰千裏之外。
在這個螞蟻巢中，別說信息化，傳個話說大聲點都分不出東西南北。
這第三步就是要建立起一個信息網絡。
在五個城外和隘口半道設置聯絡點，每個小隊各抽兩名戰士駐守，配兩匹火蓮綠螭驄，一人負責隘口情報對接，一個往返蘑菇屋傳遞消息，城內也相應配置聯絡點接入信息，
約定各隊長每日中午和晚上到蘑菇屋碰頭交換情報，隨時調整布防重點。
剩餘人員在各村候命，接到命令即刻到蘑菇屋外麵篝火場集合，隊伍由宮九燕指揮，隨時支援前線隘口。
這樣安排下來，還真有點頭頭是道，不尤得他們不服，就算心裏不服的，也沒有誰能說出更有水平的。
五個分隊走了以後，凡罡讓宮九燕，韓柒仔，魏無崖和霍長雄通知剩下的村民和守護戰士到篝火場集合，這支隊伍由霍長雄帶領。
他開始對這個外鄉人另眼相看，執意要讓他訓話。
剩下守護戰士三十人，村民約三百人，有男有女，女的一看都是孔武有力。
她們大多數是男人上戰場沒回來的寡婦。
三十匹火蓮綠螭驄分出二十匹，隻剩十匹。
讓戰士當小隊長帶領三名村民，分成九十名鬼藤弓兵，九十名長予兵，九十名短刀盾兵，各設正副隊長，由宮九燕和韓柒仔負責操練。
十匹馬分配給正副隊長和三支分隊正副隊長，留兩匹備用突**況。
篝火場頓時成了教練場，在宮九燕和韓柒仔的暴力訓練下，這群烏合之眾很快學會了規矩。
兩個時辰後，教練場上排出三列整齊隊形，凡罡讓宮九燕和韓柒仔結合實戰，教他們一些簡單的作戰技能和配合技巧，並強調未出征前，早晚最少訓練兩次。
湯小五托著下巴發呆望著凡罡，也不知道是聽得入神還是在發花癡，被宮九燕攆進隊伍跟著操練。
她哪吃得了這苦，卻怕了她手中的戒律鞭，挨幾下連哭都不敢了。
霍長雄佩服得五體投地，把凡罡捧成了天人。
他也喜歡帶兵打仗，隻是身在腹地一直沒有機會，纏著要拜凡罡為師，教他一些打群架的竊門。
他們管打仗叫打群架，荒原各族各有各的古怪地盤，幾乎都是易守難攻，地形氣候古怪，占下來也沒用。因而打架多數是為了搶東西，人數不多，按現代法律衡量，也就是鬥毆，罪名叫尋釁滋事。
凡罡熬不過，跟他說這叫“兵法”，從神劇中摘幾句什麽“圍點打援”“誘敵深入”“聲東擊西”“兵不厭詐”稍為解釋一下忽悠他。
霍長雄如獲至寶，細細品來韻品無窮，徹底被圈粉了。
地底無日月，寒暑不知年，厥麻人已經習慣了沒有太陽的曰子。
那邊宮九燕帶領村民喊著凡罡教的行進口令1，1，12，1小跑步去蜿河喝水洗澡。
碗河是一條岩石涵道河，從蘑菇屋前流過，一河藍光緩緩流淌，清澈見底。
他們也沒什麽講究，男女混泳，跟紀元年一些少數民族風俗相似，轉個身就算是文明進化了。
當然，也有一些女人洗個澡順帶小戰士回去。
這也是他們保持族群繁延的方式，群體混亂可能生出天才，畸形兒也此較多。
最高興的是湯小五，她在森林裏玩得樂不思蜀。
宮九燕從小跟著爺爺走南闖北，多少沾染一些文明俗氣，一個人木秀於林，遠離人群跑上遊去了。
看見凡罡躲在上遊石臼中，便遊了過去，身上閃瑩流光越近越濃。
嚇得凡罡匆忙跳出石臼，宮九燕在身後生氣了，衝著他的背影哼道：“跑什麽，不是說好的嗎？”
他夾著麻皮甲“突突突”跑得無影無蹤。
篝火場上，蘑菇屋大飯堂廚師，還有附近村民和支援村民陸續燒起篝火，殺鋸鱗滾地豬，龍角糜鹿，打開滾蛋果子酒。
這種長在石頭上，是岩葡萄的果，顏色黑藍，不能生吃，卻可以用來釀酒，酒品濃鬱，還帶有點餿味。
他們在宮九燕暴虐訓練下堅持了半天，剛洗完澡身心鬆下來，又累又餓的，搶跑過來狼吞虎咽地，也不管肉是生是熟。
凡罡用骨刀切了一小塊滾地豬肉，鋸鱗抺去的滾豬肉還真是肥美，肉還滴著淺藍的血，看樣子才七成熟。
還沒塞嘴裏，宮九燕從後麵抱住他，在他肩膀咬了一口，又將頭貼近他的耳根，嘟著小嘴抖磨著身子。
凡罡手往後一送，她張口連手指都咬，見凡罡假裝“哎呀”痛叫，趕緊鬆開口捶打他：“我都沒用力，你們城煲人就會騙人。”
凡罡拉過她坐在旁邊，那隻握刀的手此刻變得又柔又滑。
她為他放鬆了所有戒備，緊緊地摟抱住他，身上漂來一股淡淡的清香。
從地聖遇見到她到天，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
那股幽香在向他的防線發動全麵進攻，兩種文明在體內展開生死角逐。
更可怕的是，他的心居然怦怦怦發出投降的強。
心已經和貨物無關了，他站在岔道口，麵前兩路：一條投降留在荒野，一條拒絕回到基地，此刻，就看他如何選擇。
二十年來浸泡在基地文明的澡堂中，那種氣息已經深入骨髄，他對這裏的一切伊然十分抗拒。
“小九，你爺爺已經一天天夜了，我們應該去看看他。”
上海娘炮關鍵時刻“發射”，準確向怪獸吐出口水，賑救了人類文明。
宮九燕狠狠掐了他一下，本來勝利在望，無奈敵人上海娘炮的口水太強大了，這個理讓她無可奈何地宣布大軍撤退。
她戀戀不舍地站起來，臉上掛著幽怨的神色，隱隱透出一絲自卑：“我的心好痛，是不是做錯了？”
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凡罡差點就伸手去拉住她，最後還是強行忍住，改成搖頭：“你沒錯，不要多想。”
這是兩個不同文明階段的時空錯亂，與她無關。
倆人一前一後無語進了地母宮，看到麵前爺爺的景象，頓時目瞪口呆！
宮九燕剛才那絲溫情，失落，自卑的人類情感瞬間拋到九霄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