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哥哥牌的沙拉，好吃！
葉禾晚打開門，發現客廳裏的燈還是亮著的。
葉立榭看見門口站著的葉禾晚，拿著杯剛衝好的蜂蜜水放到桌子上，溫聲道：“回來了，快把蜂蜜水喝了吧。”
葉禾晚看見葉立榭穿著套白色家居服，身上還係了條黑色圍裙，給她放下蜂蜜水後，還從廚房裏拿出一份蔬菜沙拉。
弄完後，朝著葉禾晚招了招手。
燈光有點晃人眼。
這一刻，葉禾晚好像看見了--她爸！
很好，不錯，她哥未來一定能成為一個外能穿滑雪服，內能係圍裙的--三好男人！
葉禾晚把書包放到沙發上後，就麻溜跑到餐桌前坐下，一邊吃，一邊朝葉立榭豎起大拇指。
“哥，你這沙拉，比許女士做的好吃太多了！”
葉禾晚也不知道她媽那位奇女子，是怎麽做到能把複雜的菜做的色香味俱全，簡單的菜烏煙瘴氣。
讓人吃了一口就想點外賣那種。
難道是因為是基礎沒打好，一步登天，從最難的開始。
然後由於地基不穩，塌了？
“要不，再給你加兩塊雞胸肉？”
葉禾晚那狼吞虎咽，就像是小倉鼠嘰裏咕嚕埋頭苦吃的模樣，讓葉立榭看得心裏不太舒服。
都是運動員，但是單板滑雪那邊對體重飲食什麽的，完全沒花樣滑冰要求這麽高。
特別是女單。
為了應對那個什麽發育關，現在控製她們飲食都有點喪心病狂的感覺了。
葉禾晚最近都是不吃晚飯，或者晚飯就吃一塊穀物棒什麽的。
葉立榭有幾次忍不住想給葉禾晚加點餐什麽的，好歹不要這麽連著吃十天半個月的菜葉子。
再這樣下去，怕不是人都要吃嘎菜了。
可一向貪吃的葉禾晚，在這件事上的態度確實難得堅持。
花樣滑冰女單曆史上，有太多優秀的前輩在青少年時期賽績優異。
卻在升入成年組後，因為發育關的原因，逐漸浪花回歸大海，最後平靜無波。
作為喝口涼水都可能胖三兩的葉禾晚，在加強自身體能訓練的同時，也隻好咬牙堅持飲食控製。
俗話說得好，先苦後甜！
不就是吃菜葉子，不就是控製飲食，不就是少吃肉嘛！
為了滑冰，她可以！
“對了哥，你後麵這個菜也少弄點吧。我回來的時候都差不多十點了，這個點都算是夜宵了，也不能吃太多了。”
葉禾晚吃完最後一顆聖女果後，委屈巴巴地說道。
沒想到有一天，吃一點油水都沒有的菜葉子時，都會覺得不夠，覺得這麽幸福！
雖然還想再來點，但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嬰兒肥。
仰天短歎了一口氣。
多？！
葉立榭不禁懷疑起他的視力了。
他無奈道：“好，那你平常多吃點水果什麽的，補充點維C。”
“媽呢？”
一般這個時候葉母都是在客廳看電視等葉父下班的，今天怎麽沒見人影呢？
“媽最近畫稿太累了，都在畫室睡著了，我剛給她蓋了條被子，免得又著涼了。”
葉禾晚回憶起葉母最近臉上的黑眼圈連粉底都蓋不住了，有些心疼。
葉禾晚搖了搖頭，拿起蜂蜜水又開始喝。
甜絲絲的感覺浸入喉嚨的就是爽啊！
胃都好像暖和了。
她哥太棒了！
感動！
葉禾晚幸福地眯了眼，睜眼看見葉立榭還在衝蜂蜜水，疑惑道：“哥，我都喝完了，你怎麽又泡了杯？”
“給爸的。爸最近經常加班，有時候晚上還陪律所的大客戶喝酒，喝杯蜂蜜水人也能好受點。”
葉立榭把蜂蜜水放下後，又把葉禾晚剛吃光的盤子拿去洗了，順便把廚房收拾了一下。
對比之下，葉禾晚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個米蟲啊。
終究是她哥承受了太多。
“哥，我幫你一下吧，你給我安排個啥唄。”
葉禾晚跑到忙碌的葉立榭旁邊，“求活”幹。
“不用，你快去睡吧，晚上訓練完了這麽晚才回來。明天還要軍訓，快去睡吧，包裏糖吃完了，我剛才又往裏放了幾顆。”
花樣滑冰嘛，摔是常事。
葉禾晚有時摔狠了就會犯低血糖。
於是就常在身上或者包裏備著幾顆糖。
葉禾晚還想再掙紮一下就被葉立榭推向了房間。
葉禾晚瞧了瞧確實沒什麽自己能幹的，她哥把該幹的都幹得差不多了。
葉禾晚說道：“那我跟你一起等爸回來吧。”
“不--”
葉立榭“用”還沒說出口，門就被打開了。
葉父扶牆站著都有些打顫，醉醺醺的樣子一看就是喝多了。
兄妹兩頓時都上前扶住了他，葉立榭把葉父扶到沙發上坐下，葉禾晚起身去拿蜂蜜水。
就在這時，葉母從房門裏走出來。
看到葉父的模樣，對兄妹兩擺了擺手讓他們回屋睡覺去。
這裏她來。
葉禾晚想幫忙，可葉立榭對她使了個眼神，拉著她回房間了。
葉禾晚悄悄回頭。
他看著葉父接過葉母遞過去的蜂蜜水一飲而下，平日斯文有禮的他，今晚對著垃圾桶吐得毫無形象，難受地抱過葉母。
葉父不是喜歡和擅長喝酒的人。
相反，一喝就不舒服。
這時，他不像是個大人了，倒像是個黏人的孩子，抱著葉母就不鬆手。
葉母也不沒有嫌棄或者不耐煩的表情，像哄小孩子一樣，耐心地拍著葉父的後背替他順氣。
外麵成熟能幹一把好手，回到家在家人麵前就卸下了偽裝，漸漸放鬆了下來。
或許，其實。
她的父親，也還是個孩子。
大人，也需要被保護，被照顧。
······
葉禾晚進了房間後。
她鬼使神差地拉開了窗簾，不自覺地雙手背到身後，帶著略微憂愁的眼神看向天邊的月亮。
須臾。
她像是想到了什麽，拿起手機，打開某軟件。
輕輕按下播放鍵。
當葉禾晚再次抬頭仰望夜空時，耳畔也配合地響起聲音。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
嗯。
葉禾晚聽著這首熟悉的李姓大詩人的經典詩歌，不禁點了點頭。
不愧是千古流傳的，小兒必背古詩詞！
回想當時，老師問他們提起古詩，第一首想到的是什麽。
全班大部分同學，下意識地，異口同聲，整齊響亮地喊出:“床前明月光--”
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
葉禾晚推測到某人應該沒睡，便發了條信息過去。
【宋知與，此情此景，明月當空，我們應當來一首--《靜夜思》！】
不過眨眼的功夫，那邊就回複了。
【······豎中指.jpg】
葉禾晚也不在意，又發了條信息。
【宋知與同學，請積極一點。雖然我們在家，但我們也要時刻思念著我們的家鄉！】
那邊宋知與拿著手機的動作差點甩出去。
廢了個話。
大晚上的。
又抽什麽瘋呢？
【宋知與同學，你一點少年**都沒有！來，讓我給你朗誦一首--《靜夜思》！開始，床前--】
宋知與坐在沙發上，聽到那邊女孩發過來的發瘋語音詩朗誦。
雖然在心裏吐槽了句有毒。
可一時間，偌大隻一人的客廳。
單調簡單的房間，卻也在不知不覺中添了些許絢麗明亮之色。
少年嘴角一揚。
舉頭望明月，低頭月光伴。
哪怕是黑夜中。
光，如影隨形。
······
另一邊吧，雲家。
台燈下，雲心吟津津有味地看著葉禾晚上次帶給她的，葉母給她挑的那本漫畫。
看到入迷時，不忘自己也拿起畫筆，借著那股感覺在畫本上畫起來。
不一會兒。
午後樹下，少年帥氣投籃的畫就這麽成了。
雲心吟叼著畫筆，看著這張成稿興奮地舉起來看了又看，咧嘴笑著，不由又回想起記憶裏的那一畫麵。
她決定下次去葉家找葉禾晚時，請教一下葉母一些畫畫的技巧。
雲心吟正要再給畫添上幾筆完善時，門口霍然響起腳步聲。
雲心吟驚慌失措地把畫紙藏到下麵的書下壓著。
雲母把牛奶放到雲心吟桌旁放下，看見她在預習高中數學題後，讚許地點頭道：“這數學題都做了三分之一了，不錯。軍訓結束時，這本數學題做完一半，英語閱讀做十頁。”
雲心吟看著那好幾本習題和每日一張的卷子，心裏莫名有些煩躁。
“上了高中就得打起精神全力備戰高考，可不要學那些不聽話的孩子一天天搞那些沒用的名堂，心思都得放在學習上。不過一中都是市重點，學生應該都挺自覺的。”
雲心吟沉默不語，雲母也不在乎地就在那裏自言自語。
雲母檢查了一下雲心吟完成的情況後，又問道：“對了，你們選班委沒？”
“還沒呢，估計得軍訓後吧。”
雲心吟回想了下王浩博今天說的話。
“那爭取當個班長，最少也得是個學委！媽媽那些同事老師的孩子，從小都是班幹部，上了大學也是學團的，走到哪兒都是家長老師關注稱讚的對象。你也得多像那些哥哥姐姐學習知道嗎？”
“······嗯。”雲心吟輕聲回答道。
“那行，你把這頁數學題做了，再背二十個單詞就睡覺。睡前別忘了喝牛奶，我就先出去了。”
聽到雲母小心翼翼關門離開的聲音，雲心吟霎時放下戒備，鬆了口氣。
可她的心情忽然有些壓抑。
她默默地把那張畫紙拿出來不舍地看了幾遍後，又放進資料書裏夾著，把再把書塞到書桌最裏側。
這樣就算雲母進來幫她打掃房間，隻要不特意翻她桌子找，就幾乎不會發現。
那藏著的畫紙，不僅是藏住了她的夢想。
也是，藏住了少女內心深處的那份悸動。
那個，夏日午後，籃球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