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與畫家(二)

“所以你來自彌賽?那地方遠在天邊。”忙完的女侍員一口氣坐在他們旁邊,說完吐出一口濃重的煙霧。她的想法簡單,確保眼前看著突變過但又不是非凡突變的奇怪獵人不會捅出一堆亂子。“想賺金瑞爾,去鎮上的告示板看看。也不知道算你運氣好,還是我們運氣差,最近聽說鬼怪出現了不少。”

文森特心情好像改善了一些,一口幹掉所剩不多的黑麥啤酒,笑著說道;“鬼怪再多,我也想去麥田裏畫稻草人。”女侍員似乎是想鼓勵文森特,一把用胳膊摟過文森特的頭,說道;“好啊,等你畫出來了拿到這裏讓我看看,送你一晚上酒水免費。”

沒說完,女侍員向弗朗西斯解釋道;“別理會剛才那群人,文森特是個好樣的家夥,這是大家公認的。他們在家受了氣或者讓鎮長罵了一頓,就會找人麻煩。”

同時告訴弗朗西斯,文森特的油畫雖然她看不懂,但畫的非常好,可惜這樣的才能在秋田鎮隻能埋沒了。

因為這裏除了農夫,就是鐵匠,再有就是酒館了。

“你為什麽這麽執著於那個稻草人,一般人都避之不及。”弗朗西斯喝了一口黑麥啤酒,說完內心暗歎焦糖風味兒十足。

文森特思考了一會兒,徐徐說道;“不傷人性命還讓你莊稼豐收的靈怪,恐怕隻有稻草人了吧,這太值得用畫筆記錄下來了。”

弗朗西斯點點頭,確實沒有惡意的靈怪——或者說怪物,實在稀少,他至今遇見的都是些恐怖又喜歡吃人的。

更別提牆那邊的至高,光是模樣就已經完美詮釋了惡意與不可描述這兩個詞語的意思。

女侍員給自己倒了黑麥啤酒,說道;“聽文森特說,稻草人打傷了你,這真少見。稻草人一般白日都躲著人的,更別提跟蹤了。”

弗朗西斯不置可否,他沒提自己說稻草人是愛偷窺跟蹤的怪物這件事,隻當自己不小心惹了稻草人生氣。

接著弗朗西斯向他們兩人了解買一匹馬大概需要多少金瑞爾,至於為什麽沒問蒸汽車,因為蒸汽車還是實屬奢侈物品,大多數人還是會選擇騎馬。

夜半,文森特把一枚銀瑞爾放在桌子上用來結賬,同時表示時間太晚要回去休息了,“可以考慮去我家借宿一晚,弗朗西斯先生。”

女侍員表示支持這麽辦,因為沒有什麽外地人來到這裏,所以鎮上幾乎沒有旅店,即便是有也不會讓獵人打扮的弗朗西斯下榻。

結果弗朗西斯表示不必,文森特帶他來這裏已經夠了,在文森特家過夜讓鎮長知道會引起麻煩。有機械之心的弗朗西斯穿著大衣打算在附近找個麥田湊合一晚,找到一個合適的差事賺完金瑞爾就直接動身去獵場。

離開豐收酒館,弗朗西斯走在現在已經夜深人靜的鎮子上,在鎮中心找到了女侍員所說的告示板。大多都是雜物工的聘請,隻有極少數報酬看起來足夠的鬼怪退散懸賞。

“鑒於附近地區有多次目擊鬼怪的消息,現需要一個有足夠對抗怪物經驗的小夥子,確保收獲之夜前後幾天的鎮子與麥田莊稼的安全,從揭下本懸賞後即前往麥田值守,事成五十個金瑞爾。”

梅要求弗朗西斯下個滿月前回到彌賽,交代完這個懸賞買一匹馬再趕去獵場,解決完歐羅巴大公的煩惱之後回彌賽,弗朗西斯粗略一算時間心說道;“看起來來得及。”

弗朗西斯揭下懸賞便照著上麵所說的,去往麥田。一邊走去麥田,弗朗西斯一邊想著,收獲之夜恐怕便是文森特所說獻給稻草人謝禮的那天,弗朗西斯有些好奇鎮民都會獻出什麽東西當謝禮。

稻草人顯然不需要吃喝,貴重的東西這些樸素的鎮民也拿不出來,但如果弗朗西斯是稻草人,他估計自己會要求喝不完的黑麥啤酒。畢竟算是秋田鎮專有麥子的特產發酵酒類,隻需一口便再也忘不掉那焦糖的香味兒。

弗朗西斯隨便翻了一些高草和木頭在麥田外的空地堆了一個簡陋的草垛,躺在上麵深吸一口氣準備安眠。

但他前腳閉上眼睛,後腳周圍的麥田裏便傳來簌簌的響聲。

“要命,一定要挑這個時候麽?”弗朗西斯吐槽道。

在月屋弗朗西斯得忍受夜晚那些月屋底層空間的不知名東西的入耳私語以及故意驚嚇,但來到秋田鎮弗朗西斯決定禁止任何東西打擾自己渴求已久的寧靜酣眠。

弗朗西斯提起黑剛劍,信步走到麥田旁,用手一邊走動一邊揭開交織在一起影響視線的金黃麥穗,想看看什麽東西居心不良。

揭開麥穗,弗朗西斯忽然停住,因為稻草人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又來?弗朗西斯不知道哪裏惹到稻草人了,這家夥顯然又跟蹤自己。

“對不起說你愛偷窺跟蹤,但你真的不能再跟蹤我了。看到這把劍了麽,別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稻草人看著亮出黑剛劍言語帶著警告味道的弗朗西斯仍然沒有什麽反應,弗朗西斯搖搖頭無奈地轉身往草垛的方向走回去。

但就在這時;

“咕嚕咕嚕...”

弗朗西斯停下步伐,不可思議的回頭看向稻草人,說道;“你說話了?”

稻草人當然沒有嘴巴,隻是憑空發出了聲音;“咕嚕。”

似乎是在試圖與弗朗西斯交流,但可惜弗朗西斯努力地聽了半天也隻聽著嘰裏咕嚕的奇怪聲響,完全不理解稻草人試圖表達什麽。

如果這是在月屋好了,使徒們什麽語言都會一點兒,可是在這漫長的麥田上到哪裏去找一個會嘰裏咕嚕叫的翻譯呢。

弗朗西斯說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想先睡覺。”

弗朗西斯不再管稻草人,徑直回到了草垛上躺著歇息,稻草人跳躍著跟著弗朗西斯到了草垛一旁,倔強地繼續試圖交流。

於是弗朗西斯的耳邊一夜以來沒安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