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與已經離開的人重逢。

“好巧,你也去涪陵?”嶽秋白一邊疑惑地問悠悠,一邊拉著旅行箱上了車。

“嗯,我閨蜜是涪陵的,我去找她玩!”悠悠開心地笑著說。

一路上兩個人又隨便聊了些,天色晚了,開起高速來人就容易犯困,嶽秋白閉上眼睛頭靠在窗子上,睡著了。

悠悠嘴角扯起一抹詭異的微笑,摸出手機,打開一個名為“BEST真的好帥”群裏隻有50來個人的群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戳得飛快,在裏麵**發言。

【一隻U:你們猜猜我剛才坐飛機碰到誰了!!!】

【BEST媽媽的好大兒:誰啊?】

【一隻U:我的老公BEST!!!】

【BEST我男神:什麽!我好恨!哪班飛機?!我現在去!】

【BEST的老婆:你胡說!我老公明明在我懷裏!因為你這句話他哄了我一小時!】

【一隻U:我去閨蜜家那邊玩,航班就不透露了,畢竟我B現在還是素人,別給他添麻煩。】

【BEST我男神:然後!然後!】

【一隻U:他就坐在我旁邊,我一開始沒敢認,假裝要去衛生間,喊他把眼罩摘下來才確認的。他看向我的那一瞬間我就已經好了!!他好帥!!】

悠悠強忍著笑意在群裏瘋狂炫耀,她還有很多話沒說,比如:“我甚至躺在了B神的懷裏嘻嘻嘻!”

隻是這樣就已經惹得所有人同時刷屏了:你現在立刻退群!

【一隻U:別啊,再告訴你們一個秘密,我倆加上了微信,而且他現在就跟我坐在一輛車上!沒錯,我們又非常巧的拚到了一輛車!】

【BEST媽媽的好大兒:啊!你能不能給我問問,我B什麽時候能加入WE,我好想看他穿著紅白的戰服打遊戲。】

【BEST我男神:我倒是沒有那個問題,我隻想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嗎?偷拍一張B神看看?】

悠悠想了想,覺得隻要把他的臉擋住應該也沒什麽問題,於是伸出手比了個耶,正好用手指遮住了嶽秋白的眼睛,然後拍了照片,發在了群裏。

這下群裏終於炸了,所有人都開始瘋狂地艾特她,並且要求她開群視頻,女人們狂熱起來真的讓人無法招架。

悠悠沒再搭理她們,直接關了手機,她的困意也襲了上來,一覺睡到了司機喊她下車。

下車前悠悠戀戀不舍地和嶽秋白擺了擺手,嶽秋白不明所以,但想了想悠悠前世開朗自來熟的性格,覺得倒也合理,他也就沒有多想。

距離家裏還有不到2公裏。

嶽秋白手心都緊張地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打世界總決賽都沒有這麽緊張過。

前世無數次失敗或失意的夜晚,他都曾坐在基地的天台上,一邊抽煙喝酒,一邊看著天空,不著實際地想著若是父親能再與他喝一次酒,談一次天,那該多好。

他曾願意為了實現這個願望付出自己當時所擁有的一切,可是現在這個願望突然就實現了,他反而有點惶惶不安。

“到了,小夥子。”

2公裏原來這麽近。

他都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車子就停在了他約好的門口。

看著熟悉的黑色鐵門,上麵還有他兒時用油漆畫上去的“奧特曼”,嶽秋白百感交集。

“爸,媽,我回來了……”他哽咽著說出了這句許久未說出口的話。

“誒,你囊個才回來喲?”嶽秋白媽媽的大嗓門和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她紮著圍裙從主屋裏出來,接過他的行李箱:“吃飯沒得?”

聽到這熟悉的鄉音,嶽秋白終於扯出一個笑臉,換上了熟悉卻因為好久沒說過,已經不太熟練的重慶話:“麽有麽有,有麽子好吃的?”

嶽秋白的父親聞聲從屋裏出來,雖然已是12月,重慶的天氣依然比東北要暖很多,嶽父穿著嶽秋白最熟悉的那件豎條紋襯衫,外麵講究地套著一個雞心領的米色毛衣背心,戴著眼鏡,手裏還捏著一份報紙。

他看見嶽秋白,臉上也立馬掛上了一抹笑意,但嘴上卻還是罵罵咧咧的:“你一天就曉得吃,今天就先楞個,明天再吃頓好的。你叔叔嬢嬢聽都說你回來了,都要過來吃飯。”

看見父親,嶽秋白終於再也控製不住,淚水洶湧而出,順著臉龐滑落。

“老漢兒……”

“哎你這孩子,哭什麽?”嶽父被兒子這一哭給哭愣了,自打嶽秋白上小學之後,除了挨打,幾乎沒哭過,沒想到這上了幾年大學,突然還對著自己的爹哭了起來。

“沒事。”嶽秋白也意識到自己這個行為太離譜了,父親現在還在生病,他這一哭恐怕會讓父親害怕自己得了什麽絕症,於是趕緊想了個借口,擦幹眼淚搬著行李箱進屋了。

隔了一會,嶽母端了飯菜過來,“你今天先隨便吃一點吧,你爸爸這兩天身體還是不舒服,大夫不讓他熬夜,他已經睡了。”

嶽秋白點點頭,從口袋裏又摸出三千塊錢,是省賽的獎金,一共兩萬塊,扣完稅後每個人分了四千來塊,他買了機票還剩下三千,此時全交到了母親手裏。

“怎麽又給錢,你上學要得多,生活費都已經沒給你了,就不要往家裏拿了錢嘛……”嶽母的手在圍裙上蹭了蹭,才接過了兒子遞過來的一摞紅票票,她一時間眼圈也有些微紅,聲音有點哽咽。

“沒事的,都是比賽贏的獎金,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嶽秋白解釋道。

嶽母卻一下子抬起頭,直直地盯著嶽秋白的眼睛,說道:“就是你上次說的‘五人即時戰略反應力競賽’?”

“呃……”嶽秋白才想起來自己上次所做的“善意的謊言”,此時被母親提起,他也隻能點了點頭:“對就是那個,是個全國性質的競賽。”

“哦?”嶽母狐疑地盯著嶽秋白看了一會,又低聲說道:“你表弟那天說你參加的不是這個競賽……是別的……叫什麽來的……”

嶽秋白一下子很緊張,因為他前世被父母發現他在以打遊戲為職業的時候,氣得母親大病一場,而父親則是在他後背上打斷了兩條木棍。

他現在不怕挨打,卻怕他們生氣或者失望。

之前他覺得職業、獎杯、名聲、成績比什麽都重要,但現在的他卻覺得,人生還有很多彌足珍貴的東西,一定比那些重要。

“想起來了,是叫LO什麽英文名字的競賽吧?你表弟說確實是全國興致的,很高檔,還有外國人參加來的。”嶽母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了嶽秋白表弟之前說的話。

嶽秋白這才鬆了口氣。

“但還是學習最重要,你從小學習就好,又跳級又保送的,現在可不能荒廢了啊。”

又來了。

前世就是,嶽秋白當時沒有經驗,少年心氣,又覺得打職業真的是一個無比光彩耀人的事情,知道自己被IG選中後,第一時間就告訴了父母。

結果父母並沒有他想象中的誇獎或鼓勵,而是怒發衝冠,又哭又罵,堅決不同意,甚至覺得他回老家進學校,做個普普通通的科任老師都算是他實現了人生價值。

在嶽秋白第一次打世界賽的時候,給家裏寄了第一排的VIP票。

結果一個人都沒來。

想到這,嶽秋白又有些低落,隻能勉強應付著母親,說些學校裏發生的趣事。

母子又聊了一會,嶽母見兒子舟車勞頓實在是有些累了,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