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真軟,真香。
也是托了那個賬號的福,嶽秋白在大區總決賽開始前就收到了幾個很小戰隊的青訓邀請。
隻是價格開得低得可憐,要求高的可怕。
比如簽約費隻有五位數,每天都要求直播在線6個小時以上,打比賽的獎金分成僅僅有總獎金額的10%。
條件離譜到嶽秋白甚至覺得自己前世隊裏的青訓成員有點可憐,他們原來生活在這樣的水深火熱之中。
就這樣,在偶爾一起五排當做訓練、被韓珺緋騷擾中,嶽秋白焦頭爛額地參加了學校的期末考試。
又由於太長時間沒學習過了,曾經學過的所有知識都忘得一幹二淨。
心裏清楚地知道自己恐怕會掛很多科,所以趕在出成績之前,嶽秋白就坐上了回家的飛機。
嶽秋白是重慶人,從哈爾濱飛回重慶,飛行距離長達兩千六百多公裏,整整要飛4個小時。
飛機升至高空,發動機嗡嗡轟鳴,窗外雲層變幻莫測,這條路他飛過無數次了,隻是這次心情格外不同,整個人思緒混亂,沒辦法平和下來。
他有些近鄉情怯。
自父親病發去世至今,已是五年未見了。
嶽秋白甚至發現自己甚至沒辦法清晰地回想起父親的長相了,隻能記得他稀疏的頭發,還有右手上的疤痕——那是他們兩個一起種樹時劃破的。
雖然這幾年也回過幾次重慶,但多數是去主城的電競基地,因為母親心裏恨他,始終覺得父親的死與他有關,又怨他最後一麵都因為那勞什子“遊戲比賽”而沒有回來見自己的親生父親。
所以母親不想見他,他也就已經很多年沒回過老家了。
他從沒想過,還能與死去的人再一次相見。
這不是上天的恩賜又是什麽……
“您好?”溫溫柔柔的女聲突然在耳邊響起,見嶽秋白沒有反應,還輕輕地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胳膊,禮貌又可愛。
嶽秋白立刻收起思緒,摘下眼罩,落日的光輝充滿了整個機艙,晃得他眨了眨眼睛。
終於適應了眼前光線後,緩緩在他麵前凝聚出形象的,是一個目測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她穿了一件元寶領的白色襯衫,顯得整個人乖巧可愛,長發微垂,別在耳後,發梢落在肩上。
此時正是下午四點,有落日的餘暉透過飛機的小窗口投射進來,落在她身上,像是給她罩了一圈聖潔的光芒。
“悠悠?”嶽秋白喃喃道,他一時間沒緩過神,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突然遇到熟人,他還有些疑惑,不知道悠悠和自己一起坐飛機是要去哪裏。
“嗯?”那女孩似乎是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麽,疑惑地歪了歪頭。
嶽秋白這才想起來他現在未滿十八歲,還是有著學霸名頭的天才大學生,並不是那個電競圈的BEST,他現在隻是剛剛參加完期末考試,要回家過寒假了。
而悠悠現在也並不是“國民學妹”,不是那個清純可愛人氣第一的英雄聯盟官方女解說。
他們還不認識。
倒是沒想到,這麽巧會碰到她。
嶽秋白立刻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麽……怎麽了?”
“哦哦,是這樣的,我想去個衛生間,您能讓一下嗎?”悠悠臉有些紅。
“啊,可以可以。”嶽秋白忙著站起來給她讓位置,但是經濟艙座椅間的過道實在是太過狹窄了,飛機又剛巧不巧地猛烈晃動了一下,悠悠沒站穩,雙腿一軟,整個人撲在了嶽秋白的懷裏。
嶽秋白:……
真軟。
真香。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悠悠忙扶著椅背站起來,臉更紅了,眼神四處躲閃,甚至不敢直視嶽秋白了。
嶽秋白剛要說沒事,飛機又晃了一下。
伴隨著叮叮叮的氣流警示音響起,悠悠再次紮紮實實地跌進了嶽秋白的懷裏。
嶽秋白:“……”
悠悠:“……”
這回嶽秋白的臉也紅了,因為悠悠的嘴直接貼在了他的嘴角上,那一縷蓬鬆柔軟的黑發也紮在他的肩膀上,癢到了心底。
兩個人就這樣抱著,一時空氣都凝固了。
空姐在廣播裏播報飛機遇到了氣流,衛生間暫時關閉了,悠悠這下徹底去不成了,隻得一邊道歉一邊坐回到了位置上。
經曆了剛才的小插曲,又都是同齡人,兩個人之間彌漫起了一些熟稔的氣氛,像是老朋友,還有點微小的曖昧。
悠悠率先打破沉默,對著嶽秋白打開了話匣子:“同學,我看你覺得有點眼熟?我們見過嗎?”
嶽秋白心說有沒有可能是宿命的相遇,我前世和你見過沒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L賽一對一的賽後采訪就有十幾次呢。
但此時他確認他們二人應當是沒見過的,所以搖了搖頭:“可能因為我這個人長得比較大眾吧。”
悠悠撲哧一聲笑了,“你?大眾?”
嶽秋白摸了摸下巴,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你可不大眾,你這個長相在我們學校可以算得上一句校草了……啊對了,我叫謝宛悠,是商大的,今年大一!交個朋友吧!”悠悠對著嶽秋白伸出了手。
嶽秋白禮貌地握住她白嫩纖細的手指,輕輕晃了晃,回道:“我叫嶽秋白,工大的,大三了。”
“啊!你是工大的!”悠悠震驚不已,“學霸誒!”
這個稱呼嶽秋白都快忘了,自從他打了職業之後,學校帶給他的光環逐漸減弱。
一開始他的通稿裏勢必會帶上工大、學霸這樣的字眼,後來被黑子黑了幾次,說他不務正業,學了該為國爭光的專業卻跑去打遊戲,父親也打電話罵了他幾次,讓他炒作少帶校名,也就作罷了。
所以學霸這個稱呼,對他來說真的陌生又熟悉。
“啊,不算不算……隻是贏了比賽,跨級保送的。”嶽秋白謙虛了一下。
“天啊……你也太謙虛了?看你年紀好像和我差不多都大三了,你跳了三級?”悠悠一邊說一邊從隨身的小包裏摸出紙和筆,寫下了自己的微信號,“學霸學長,下飛機之後可以加個微信嗎?我們這麽有緣。”她又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可以的,學妹。”嶽秋白接過了那張香香的便箋紙,放在了衣服口袋裏。
此時的某人似乎已經忘了,幾個月前的他,在工大的院裏對著韓珺緋冷酷地說:“不是一個學校的別叫學長。”
而現在對著外校的悠悠,倒是從善如流地喊起了學妹。
嘖。
……
下了飛機後,兩個人揮手告別,太久沒坐經濟艙了,四個小時下來,嶽秋白感覺自己的腰像斷了一樣,走起路來都不是很順當。
像他們這些職業電競選手,腰、手腕、腦袋、眼睛,甚至包括屁股,都是戰隊的重點保護對象,甭管去哪裏,經理向來都隻會給他們定商務艙,就為了讓他們能好好休息。
嶽秋白的家在涪陵區,距離主城還有很遠一段的距離,本來想坐大巴回去,但現在經曆了經濟艙摧殘的他,覺得自己可能遭不住大巴幾個小時地摧殘了。
他摸出手機,打算奢侈一把,拚一個順風車。
很快就有人接單了,幸運的是車還不錯,是一輛別克GL8。
他甚至還拚上了一個一同隨行的車友,又給減了80多塊錢。
一下子就有了勁頭,嶽秋白提起行李箱,往約定地點走去。
在停車場找到他的車,拉開車門的一瞬間,嶽秋白看見裏麵坐了一個女孩,正笑吟吟地衝他擺手。
“又見麵啦,學長。”
是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