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入學
光亮微弱，葉塵皺了皺眉，終於看清了黑影的模樣。
那是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和他說話時的刻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
不過，與葉塵進入這間廳室之前的客氣謙遜，倒是有點符合。
“真是個古怪老頭。”
葉塵打心底吐槽，臉卻是十分平靜，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可言。
眼前，老者開始上下打量。
他先是輕輕太眉，像是在估測少年的身高，緊接著左右掃視，又像在目測其身形是否寬窄。
最後，低下頭，似在沉思。
葉塵有點尷尬，總覺得要說些什麽，緩解一下氣氛。
但老者很顯然，並不想給他機會，稍待片刻後，突然睜開眼睛，肅然道：“你就是葉塵？”
“廢話！”
葉塵心想，這裏除了我和你以外，難道還有其他人？
他咧嘴笑道：“晚輩，正是葉塵。”
“嗯。”
老者淡然點頭，“長相不錯，就是這天資根骨似乎並沒有什麽奇特之處，心蕊那妮子，真是浮誇，都快把你吹上天了。”
“哦？嗬——”聽著老者這樣說，葉塵無奈地扯了下嘴角，配合著假笑。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少年明白，眼前的老者，之所以對他的態度，在欣慰與厭棄之間遊走，就是因為在老者看來，自己並不是他想要找的那個少年天才。
“你姓葉，和天峰的葉族有沒有什麽關係麽？”差不多觀察與試探完葉塵，老者似乎想到了什麽。
沒有任何的掩飾，他直接開門見山，問道：“譬如，葉驚鴻與你是何關係？”
“葉族葉驚鴻？不熟，但是聽過。”葉塵回答果斷。
不過，也隻是信口拈來，編撰了一個必須要扯下去的謊。
因為，從老者問出這句話那一刻，葉塵已然明白，撚心蕊有一些事，是瞞著他，沒有實話實說的。
此前，撚心蕊曾提及，這位金老前輩，是因聽說了他葉塵在天峰帝國的事跡之後，才在蕭訣的推薦下，想著見見他這位攪動風雲的人物一麵。
聽起來，很合理。
但仔細想想，老者開口便是詢問他的姓氏與天峰帝都的葉族是否有關。
很顯然，他根本不了解天峰的近況。
也就是說，這位姓金的老先生，根本沒有聽說過葉塵的事跡，甚至和天峰國人，都可能鮮有往來。
“有意思。”葉塵沉思。
不是蕭訣，那又是誰將他引薦給了神修學府的先生導師？
難不成真的是撚心蕊！
可如果真的是撚心蕊，那這女人到底為什麽要故意隱瞞事實，還對自己這麽好？
葉塵不解。
從洛城西郊第一次見麵，到今天，是第二次。此間，兩人的照麵時長，不過短暫的幾炷香。
難道是因為我長得好看？她喜歡我？
嗯……
或許這個可能，還說得過去。
想到這，葉塵抬起頭，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笑，在他眼前老者不知道自己的過往。
他鄭重地向老者行了個拱手禮，“雖然和帝葉族沒有什麽淵源，但前輩如果想要知道葉族的一些事情，晚輩倒是在天峰帝國有一些人脈，可以幫忙打聽打聽。”
“哦？你有人脈？”老者略微一怔，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他輕輕歎了口氣，平靜道：“你有人脈並不奇怪，畢竟是在天峰帝國土生土長。這點肯定不能作為你進入神修學府的入學條件。”
“這樣都不能進？老賊心眼還挺多！”葉塵笑道：“那您說說看，進入神修學府至少要什麽條件？”
“嗬嗬。”
老者打量著葉塵，臉上掠過一絲無法言說的詭笑，“聽心蕊那妮子說過你的境界，十七歲的引氣境巔峰，這個年齡有這樣的修為，別說是在天峰帝國，就算是在整座神滄大陸，應該都很少有人可以與你相比，但即便這樣，依然是達不到神修學府內院的入學標準。”
“嗯……標準很高？”
葉塵疑惑，他沒有想到，老者剛剛打量了自己半天，竟然沒有看過一次他的修為氣海。
難免有些目中無人。
不過葉塵倒是無所謂，進入神修學府也不過是為了一時之需，況且還可以學習一些新的武技功法，得到提升的是自己，與他人終是無關。
他笑道：“前輩說一個標杆，晚輩試試能不能夠著。”
“這個標杆，以你的天賦，三年之內肯定能夠到。”緩緩收起古怪的笑容，老者的臉色變得平靜，他張開五指，一枚徽章出現在掌心。
那是一枚雕刻著龍紋圖案的徽章，在盤旋的巨龍身上，有著文字篆刻的“外院”二字。
“外院？”葉塵皺了皺眉。
他剛剛明明聽到老者所言的是神修學府內院，為什麽徽章上雕刻的卻是外院？
禮法相同，內外院之分必然也相同。
按照天峰帝國觀星書院的內、中、外三院分立規則，葉塵斷定，那盤龍帝國的外院，也是和天峰帝國一樣。
這種地方，想必會有很多紈絝子弟。
“嘖，我為什麽會有一種想去新手村虐菜的衝動。”葉塵不禁有些自責。
這時，他的耳邊傳來老者聲音，“神修學府，顧名思義，我們隻招修神藏境初期及以上的學生。”
老者的臉上浮現出傲然，神藏境界的學生，隻是神修學府內院入學基本標杆，的確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葉塵點頭，對此他覺得無可厚非。同時他也決定，隱匿鋒芒，斂鍔韜光。
盤龍帝國畢竟是個全新的陌生之地，他一個從天峰帝國過去的外人，最好還是低調行事。
否則又像在天峰帝國這般，落得個舉世皆敵，難免有些得不償失。
“那晚輩豈不是沒有資格進入神修學府學習？”決定這樣做的葉塵弱弱開口，期待老者回應。
如他所料，老者搖了搖頭，目光落在掌心的徽章上，眯眼笑道：“倒也不是沒有資格，你看這。”
徽章上，“外院”二字明亮如新，老者對著葉塵胸口比劃一番，順帶說道：“聽好了，老夫姓金，單名一個律字，以後你便不可再叫我金先生，或是前輩。”
他把徽章遞到葉塵手中，一改之前的嚴肅，“心蕊說你的心性比你的境界更高，老夫深以為然，以後在神修學府，老夫便是你的直屬導師，你叫我金老便可。”
“金老？”
“嗯，葉塵，老夫有信心，能讓你三年之內達到進入內院的標準。”金律聞聲，上前一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廳室的灰塵不知什麽時候落了葉塵一身，灰塵撲起來，亂七八糟。
金律咳咳兩聲，笑道：“抱歉抱歉，老夫不太會打掃，這裏堆的破書太多，都是外院淘汰的一些古書，你要不要在這裏選點東西，練些適合你的引氣境武技。”
武技功法和兵器一樣，分為高階、中階和初階三個層次。
唯一不一樣的地方，是功法武技，與修行者的境界存在著一定的聯係。
不一樣的境界，自然要適配不一樣的武技功法。當然，有一些武技功法，它們可以隨著境界的增長而增強，但終究還是有所限製。
對於前世至尊的少年而言，引氣境的武技，弱了一些，但對於天峰帝國這種神藏境巔峰便能躋身強者的地界，引氣境的武技功法，並不算弱。
葉塵搖搖頭。
若是那些引氣境還在修習鍛體期功法，練習鍛體期武技的天峰修行者，知道神修學府把引氣境的功法或武技當垃圾堆砌的話，怕是會羨慕得半死。
“你自己看看，有沒有想要的。”金律尬笑道：“其實啊，老夫記得這裏有一本引氣境中期適配的高階武技，還不錯，隻可惜，剛剛翻找了一會，沒找到。”
“什麽武技，需要金老您來這裏翻找啊？”葉塵好奇。
堆砌垃圾的廳室中，能讓一個紫府境巔峰的老者有心留意的心法，必然是矮子中拔高，能說得過去。
“嗯……是一種無屬性的武技，大概類似於閉氣法門，名字的話，不太上道，記不太清了。”金律想了想，大概作出描繪。
葉塵點了下頭，掃視四周，隨手撿起一本布滿灰塵的殘本，問道：“是叫《龜息神訣》麽？”
“嗯？就叫龜息神訣！”一下子喚醒了內心深處模糊的記憶，金律驚呼出聲，“你是怎麽知道這套武技的！難道……”
“呃，因為它就在我手邊啊。”葉塵抬起手臂，右手上拿著殘本。
哪有那麽多難道。
他拍了拍，灰塵飛揚，舊稿的封麵上露出了幾個字——龜息神訣。
“好家夥，原來它就在老夫麵前！”金律感歎道：“或許這就是緣分吧，老夫找它是為了拿它作為你的入院獎勵，現在看來，這就是屬於的東西。”
“快，快打開看看！”金律很是激動。
葉塵不明所以，一個閉氣法門而已，用得著這麽激動嗎？
他打開書本。
然而，當他看到書本的第一頁的幾個字時，徹底愣住——
欲練此訣，必先苦學。
“金老，這是到底是什麽武技？！”
葉塵斂過心神，連忙追問道：“一本引氣境中期的武技，需要苦學？”
“沒日沒夜，便是苦學。”金律解釋道：“這套武技，沒有什麽殺傷力，但練成之後，便不會再懼任何殺招！”
“不懼任何殺招？！”葉塵驚疑道：“難不成這是什麽高階拆招武技？”
“不不不。”金律搖頭，“所謂龜息，顧名思義，就是說修行者一旦練成，便可以於無形之中龜息而亡。”
“亡？”
“嗯，對，不過這裏的亡要打上引號，是假死，不是真死。”金律點頭，“死後三天，還可重生。”
“重生？”
這兩個字，無形之中觸及到了葉塵的神經！死亡之後重生，不正是葉塵的親生體驗。
“是的，重生！”金律神秘道：“做好苦修它的準備，在你突破神藏境之後，便會對這套武技有新的理解。”
“好！多謝金老。”葉塵聞聲，正聲抱拳，將《龜息神訣》收了空間戒指。
他往後退上一步，拱手道：“如此，晚輩還有一件事要和金老說。”
“還有事？”金律看了眼廳室外的女孩，笑問道：“你是想說，能不能帶上她一起去外院？”
“嗯，是的。”
視線偏移，葉塵也朝青吟看去。
金律嗯了一聲，說道：“外院倒是可以帶著她一起進入，但內院，她進不去。”
拍了拍桌上的灰塵，金律單手撐著桌麵，收回目光，沉眉歎息，“而且這個女孩，老夫如果沒有看錯的話，似乎是……”
想到這，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隻有些許低音呢喃，“但願，是老夫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