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流民不是人，你程懷亮又是什麽？
長安城南門以北，大雪坪。
這裏已經聚集了數千流民，空氣中飄著一股惡臭的氣味。
非常的難聞。
這惡臭的氣味有屍體的屍臭味，有流民們隨地大小便的屎尿味，當然也有流民們散發出來的體臭味。
當漢王李恪正乘坐著一輛馬車，朝著這邊趕來的時候，大雪坪這邊的數千流民正在排起一條條長龍領取米粥。
負責在此處設置粥棚熬粥，以及維護大雪坪治安的是盧國公程咬金的次子程處亮。
自從他領到了這個皇命後，便命手底下的金吾衛設置了三十個粥棚。
“將軍，今天又有八百流民從江南道那邊逃來了長安。”一名金吾衛跪在程處亮跟前稟報道：“我們原先設置的三十個粥棚已經不夠用了。”
“粥棚不夠用，那就再多搭建三十個粥棚吧。”
“喏！”
金吾衛微微躬身，點了下頭。
程處亮揮了下手，這名金吾衛便下去執行命令去了。
忽然！
一陣馬啼聲從遠處傳來……
聽到有馬啼聲，金吾衛立即拿起了刀，一個個都做好了衝殺的準備，程處亮也朝著馬啼聲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隻見遠處出現了一支親王的儀仗隊，負責趕馬車這人正是魏叔玉這位漢王衛隊的隊長。
“所有人，趕緊把刀放下，是漢王殿下來了。”程處亮之所以能夠一言說出來人是誰，是因為他看到了超車之人是魏叔玉。
能夠讓魏叔玉趕馬車之人，除了漢王李恪還能有誰呢？
魏叔玉把馬車停在了程處亮的麵前，然後高聲喊道：“跪迎！漢王殿下駕到！”
“微臣叩見漢王殿下！”
隨著程處亮這麽一跪，身後所有金吾衛和流民都朝著李恪所乘坐的馬車跪了下去。
漢王李恪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大家都起來吧！”
他麵帶微笑地掃視流民，“看來本王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你們領粥了。”
“本殿下隻是來巡查的，你們之前在幹嘛就幹嘛……繼續！繼續！”
“多謝漢王殿下！”所有人都從地上站了起來。
流民們重新在一個個粥棚的麵前，起了一條條長龍領取粥食。
“寧遠將軍，這裏有多少流民？”
“這個……”程處亮尷尬地笑道：“回稟殿下，目前流民有數千，具體的數據無法統計，畢竟每天都有好幾百流民從災區趕來長安。”
“剛才一名金吾衛來稟報，不久前剛有八百流民從江南趕到了長安。”
“原先設置的三十個粥棚已經不夠用了，於是我便下令讓金吾衛多搭建三十個粥棚。”
“嗯！”對於程處亮的回答，李恪還是很滿意的。
“程將軍，帶本王去看一下你們的的粥棚吧！”
“喏！”
程處亮微微躬身，然後轉身把李恪帶到了一處粥棚。
在程處亮的帶領下，李恪把三十個粥棚都看了一遍。
每參觀一個粥棚，他的臉色也就越加的難看了起來。
等參觀完了三十個粥棚後，他掃到了幾具屍體指著那幾具屍體問道：“程將軍，為何這些死去的流民屍體你們沒有處理？”
“還有你們施的粥食，怎麽裏麵有那麽多水？一碗粥能有十粒米嗎？”
雖然李恪的問話聲音非常的溫和，然而聽在程處亮的耳中，就好像是聽到了人頭馬麵來索魂的招呼聲。
嚇得心驚肉跳的他立即跪地，在如此大的熱天，程處亮的額頭上竟然不斷地冒出了豆大的似的淚珠。
“回稟殿下，因為這些流民已經不是人了。”
“程處亮，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李恪目露凶光看著跪在腳下之人。
怒火中燒的他“奪”過了一名漢王衛手中的刀，然後揮向了跪在腳下的程處亮。
他把刀架在程處亮的脖子上，見到這一幕金吾衛全都拔刀，想要救出他們的將軍。
“你們這是想要造反嗎？”
本來漢王衛也想要拔刀的，不過卻被給阻止住了。
麵對如此場麵，李恪根本就不放在眼裏。
他抬頭掃視了一圈金吾衛高聲喊道：“本王是三皇子漢王李恪殿下，你們這是想要殺大唐親王嗎？還是說你們想拉著你們的九族一起下地獄？”
“都把刀給本將軍放下！”程處亮也急了，趕緊朝著身後的金吾衛吼了一聲。
隨著程懷亮這麽一吼，身後的金吾衛立即把刀收了回去。
“好一個程處亮啊！”李恪把手中的刀還給了先前那名漢王衛，“你不愧是盧國公程咬金的兒子。”
“竟然訓練出一支對你如此忠心的兵士出來，竟然還敢拿著刀對著一名親王。”
聽到李恪這麽說，程處亮更加害怕了，嚇得他連連磕頭。
“流民不是人，你程懷亮又是一個什麽東西？”
“看在你是盧國公兒子的麵子上，本王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多謝漢王殿下的不殺之恩！多謝漢王殿下的不殺之恩！”程處亮都已經把頭給磕出血來了。
“你，起來說話吧！”
得到了李恪的準許後，程處亮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朝著李恪微微躬身解釋了起來。
……
在聽完了程處亮的解釋後，漢王李恪這才明白，為何之前程處亮說出“流民不是人”這一句話。
眼前的這些流民有許多在趕到長安之前，可是吃過人肉的，他們吃活人，也同樣吃死人。
在來長安的路上，很多死去的流民都被吃了。
這些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所以之前程懷亮才會說出“流民不是人”這樣的話來。
施粥的目地，隻是讓流民不用餓死罷了。所以才會有加那麽多的水，再加上現在大唐有錢也不一定能夠買到糧食。
除了那些世家大族之外，就連大唐皇室也沒有多秒存糧，所以施粥也要節省著點。
……
看著不遠處那些流民，李恪陷入了一陣沉思之中。難道我要為了這些流民，授受太子之位不成？
不！絕不！
既然老天讓我穿越而來，那麽上天就是讓我用後世的知識改變大唐。
如果我現在答應父皇當太子的話，旱蝗災害一事雖然能夠徹底解決。
可是我的小命很可能活不到李治出生，就被長孫無忌和五姓七家給搞死。
現在答應父皇當太子，隻能夠救一時的流民，而隻有我活著才能夠救大唐萬民。
思量了許久後，李恪指著不遠處的那幾具屍體吩咐程處亮，“趕緊把這些屍體給處理掉。”
“漢王殿下，不知道您要如何處理？是原地把屍體埋了嗎？”
“不！”李恪搖了搖頭，直接說道：“你讓金吾衛把屍體搬到大雪坪八百裏外的地方去火化掉，然後把燒成的骨夥埋到十米以下的地下。”
程處亮很想問一句漢王，為何不能原地挖坑把流民的屍體給埋了。
然而當他看到李恪那一又仿佛要“吃人”似的眼神之時，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的吞回了肚中。
看到程處亮那一幅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李恪早就猜到他想要問自己什麽
不過李恪並沒有想著解釋什麽，而是繼續下達命令道：“還有禁止所有人隨地大小便。”
說到這裏後，李恪看向了身後的魏叔玉下令道：“魏叔玉，你去通知一下工部尚書杜楚客一聲。”
“讓他趕緊派人來大雪坪這邊建造大型的公共廁所，等今天晚上本王回府後，會設計廁所的圖紙，你讓工部按照本王的圖紙建工就行。”
“殿下”，魏叔玉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個問號，“這個廁所是什麽？”
“這個……”李恪尷尬地笑了下解釋道：“這個廁所就是你們用來方便的茅廁。”
“這個廁所是本王發明的一個新詞匯，對了本王有時還會把茅廁叫做衛生間。”
大約一枉香過後，李恪這才把自己腦海中想到的如何治理流民的知識說完了。
魏叔玉與程處亮二人在李恪的命令下達完畢後，立即分頭執行漢王的命令去了。
李恪在大雪坪巡視了大約有兩枉香的時間，兩枉香時間後他才返回了漢王府。
回到府內後。
他立即叫可樂拿來了文房四寶，開始在腦海中幻想出後世的公共廁所的模樣出來。
隻見他半眯著雙眼，不停地在腦海中幻想出了好幾款樣式的公共廁所出來。
大約過了有一枉香的時間吧。
李恪這才睜開了雙眼，提筆把腦海中的廁所模樣給畫了出來。
他所畫出來的廁所設計圖紙非常詳細，其實李恪不想畫這麽多詳細的。
可不過對於古人來說，如果你不畫的詳細點的話，他們很可能無法理解，無法理解就無法建造。
為了讓工部少走一點彎路，李恪這才把能夠想到的全都畫上，甚至還有文字在旁邊標注出來。
工部尚書是杜楚客是大唐萊國公杜如晦的親弟弟，他在聽到魏叔玉說，漢王讓他派人到大雪坪建造廁所後。
杜楚客立即讓工部做好準備，隻等著魏叔玉把廁所的設計圖紙送來。
當天晚上，趕在宵禁之前，漢王李恪終於把廁所的設計圖紙給畫了出來。
魏叔玉把廁所圖紙送到了杜楚客手中後，立即返回漢王府。
而杜楚客並沒有休息，當晚整個工部的工匠們都圍繞著漢王畫出來的廁所圖紙議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