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真可憐

身下的深淵發出了愉悅的嚎叫,似乎對於即將沉沒在黑暗中的祭品極為滿意!一條條泥漿一般的觸手朝著羅計席卷而來,僅僅隻是在轉瞬之間就將徹底的卷起!

就好像是被那章魚纏住的獵物一樣!

“AuNatataa!”

奇異的頌鳴之音從那恐懼之物的口中傳播開來,讓人頭腦發昏的奇怪力量不住的轟鳴著羅計的大腦!

“轟!”

霰彈槍的槍口噴出火焰,子彈瞬間將它的身體崩散!但這並未讓他死亡!殘肢在空中化作了一隻隻怪異的蟲子,密密麻麻的嗡鳴之中,繚繞著從新化作了它的模樣!

“位移!”

視線鎖定它!下一刻,力量在身體中迸發,瞬間!那作用在四肢百骸的觸手瞬間失去了目標!

羅計的身影出現在它的身後!

手中的迅捷之劍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詛咒之刃,那帶著詭異詛咒的刀刃在身影驀然出現的刹那便送入了它的心髒!

符文從傷口中彌漫爬行,渾濁的黃色**同時淋在了它的身上!

然後!

“轟!”的一聲,火焰瞬間爆燃而起!

啊啊啊!!!

嚎叫聲,在逐漸高昂的語調中變形,它掙紮著,那火焰裏隻能勉強辨別的身影朝著斯諾伸出了自己的手,但很快的,迎接它的,是下一發毫不留情的子彈!

羅計已經借助斯諾的位置二段位移到了他的身後,脫離了子彈的攻擊範圍。

強大的衝擊力將它的身影踉蹌的推著向後,明亮的火焰中,黑色的符文蠕動著,緊緊的將它的身影鎖住。

它掙紮著,然後墜入在黑暗的深淵之中。

那觸手似乎來者不拒,在那火焰之身墜入其中的刹那,便瞬間將其包裹住,然後拉扯進了最深邃的黑暗之處,

“你沒事吧?”斯諾問道。

兩人的目光從深淵移開,斯諾不住的在喘著粗氣,但羅計卻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詛咒之刃已經收回到了王之財寶中。他是不太敢長時間的將這把武器拿在自己的手裏的,因為那把劍的效果實在是太危險了,盡管有被詛咒者的效果存在,能夠讓羅計免疫詛咒的必死效果,但致命的傷定然是無法避免的。

羅計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受傷,至少不應該在這裏。

“沒事,繼續走吧。”羅計擺了擺手,目光順著狹窄的洞窟往深處瞧去。

或許這一次是真的擊殺了那個東西,周圍一直籠罩著的黑色霧氣明顯的變淡了很多,有消散的跡象。

“別想了,霧散不去的。那東西也殺不死,至少深淵不會真的將它吞下去。”斯諾說道。

他似乎曾經用這個方式將它送進去過。

沉默不語

廊道隨著二人的深入開始逐漸變得錯綜複雜了起來,這是一個不錯的用來戲耍追逐者的地方,偶爾能在其中看到奇怪的生物,但它們絕對不是正常的!因為羅計親眼看著一個東西在發現自己的偷窺行動被發現了之後,慌張的鑽進了牆壁裏,化作了混亂浮雕的一部分!

“這些東西都是活的?”

羅計試探著用手中的劍在浮雕上留下痕跡,但浮雕卻明顯的做出了躲避的動作。

“不要激怒它們。”斯諾的手按住了羅計。“它們數量眾多,而且很團結,你弄傷了一個,就要麵臨整個洞窟數不盡的追殺。相信我,你不會喜歡那種感覺的。”

“那種危險隱藏在每一個角落,會在隨時隨地剝奪你生命的感覺。”

“你……死在這裏過?”羅計問道。

斯諾點頭:“不然呢?”

主道路的地麵布滿了尖利的碎石,而且並不反光,周圍的武器開始翻湧,呈現一種螺旋上升的姿態。

“它回來了!”斯諾似有所感。

羅計點了點頭,看著霧氣的變化,他就明白了斯諾嘴裏的它指的是誰。

空氣開始變得潮濕,令人作嘔的味道彌漫著,並且隨著二人的前進愈發的濃鬱,以至於讓羅計產生了一種苦澀的錯覺。

周圍牆壁上的壁畫浮雕已經不遮掩了,羅計二人走在道路上,它們行走在牆壁上。羅計甚至能夠想象的出來,一個又一個詭異的東西互相緊緊的挨著,然後用隻有它們能夠理解的方式交談著。

他們就像是那菜市場裏的猴子一樣,被人議論著,品評著。

絕望和恐懼的語調形成了一副繪章,折磨著兩人的心靈。

終於,在漫長的一段路途之後,一個宏大的場所出現在了兩人的身前。

這裏似乎沉寂了許多的歲月,清晰可見的時光痕跡暴露在兩人的視線之中。

參差廢墟的裂口似乎隱藏著某種窺伺的目光,恍如噩夢般的石質祭壇上帶著古老和死寂的恐怖。某種乳白色的纖細並無從高空倒掛而下的鍾乳石上滴落,刺骨的寒意浸透了所有的器官。

斯諾顯得很疲憊,不同於此時羅計遊戲角色的狀態,斯諾完全是肉身的狀態。能一路走到這裏,不光是精神上的疲憊痛苦,肉身上的折磨更是讓他的神經幾近崩潰!

“你還好吧?”羅計問道。

斯諾擺了擺手,順便緊了緊自己的衣服之後,繼續走在前麵帶路。

似乎有狂風的呼嘯將風中的邪惡笛聲送來。嫋嫋的霧氣如同海浪般翻滾了幾圈之後,竟然在二人踏上了祭壇的中心的時候,朝著四周退去。

“它就是想要我們到這裏來。”斯諾說道。

“你知道它要我們來這,你還這麽配合?”羅計用劍尖切了下石質地麵上的深邃刻痕。

那刻痕中似乎曾經被長久的浸潤了鮮血,以至於其中能夠清楚的看到被血液浸透而變現出來的暗紅色。

空氣中散發的味道有大部分都是來自於這裏。

“我沒有選擇。”斯諾蹲下了身子,在一片混亂的土地上,整理出了一個幹淨的地方。

那是一個手印的模樣,而在那手印的正中心,有一個看著就讓人膽寒的長釘!

“我試過很多種方式,但最後無論我走哪個方向都會來到這裏,它操控著叢林,在叢林中,我們永遠也沒有辦法違背它的意願。”斯諾作出了個深呼吸,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之後,猛地一咬牙,將自己的手狠狠的衝著那手印的位置就拍了下去!

“唔!!”

劇烈的痛楚讓斯諾的臉色更加蒼白,眼眶中彌漫的黑暗紋路開始沿著血管的紋路蔓延,很快的,就在他的麵頰上雕刻出了一個詭異的形狀。

就像是古老部落的圖騰一樣。

血液順著掌心的破口流出!粘稠的血漿順著深邃的紋路極快的將周圍所有的紋路都充滿。空氣中的味道更濃鬱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羅計拉起斯諾。在不知道這個類似於某個陣的東西究竟有什麽作用的時候貿然的用祭祀的方式去打開它,絕對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因為這勢必會讓兩人處於一個很奇怪的境地!

究竟是祭祀的主持者?還是祭祀之物!

“放心,不會有事,這是打開大門的唯一方式。”斯諾說道。

黑暗的紋路蔓延到手心的傷口上,然後交織糾纏著,竟然在傷口的位置形成了一個黑色的膜!隨著膜的形成,血液也不再外流!

“你能控製這東西?”羅計問道。

“並不能,或者說,我無法主動的調動它們。它們是有自我意識的。”斯諾拉著羅計往後退了幾步。

“隻有在踏入這個洞窟的時候,它們才會浮現在我的身上。但並不能幫助我進行戰鬥,隻能像現在這般,將我受的傷修複。”

轟隆隆!

整個祭台似乎搖晃了一下,空中有零碎的石頭墜落而下,砰的砸在地上,崩碎成了無數的冰花!

蒼白的霧氣隨著冰花的融化而迅速的在地麵之上鋪開,也帶走了洞窟中本就不高的溫度。

羅計清楚的看到,斯諾的眉頭上,已經凝結出了霜!

但如同地震般劇烈的震動並沒有持續多久的時間,短暫的震動過去之後,伴隨著沉寂出現的,是一束從高空之上打下來的光。

斯諾和羅計兩人籠罩在光的照耀之下,肉眼可見的漂浮的塵埃蠕動著它們的絨毛。在空氣中肆意的遊動。

腳下的路發生了變化。

之前斯諾放出的血正從刻紋當中掙脫而出,在他們的身前凝結成了一條纖細的,仿佛畫一般的路。

“你有上去的辦法嗎?”斯諾並沒有第一時間走上那條鮮血直路,而是抬著頭,目視著陽光找落下來的方向。

那刺眼的光讓他的雙眼流淌出了黑色的淚。

羅計抬頭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

“很抱歉,這個距離太高了,我雖然能二段跳,但並不能跳過去。除非我會飛,但很遺憾的是,我並不會飛。”

“好吧。”斯諾本身也沒有懷抱希望,在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之後,率先走上了那條鮮血之路。

羅計猶豫了一下,跟著走了上去。

路緩慢的延伸著

兩人跟隨著它延伸的痕跡逐漸的向遠方走去。

此時兩人已經遠離了祭台,但這裏是哪兒……羅計說不好,因為往兩邊看,已經看不到洞窟原本的模樣了,而是一片空曠的,青色的水。

無邊的寬廣,也無盡的寒冷。

兩人就踩著血路,在這片水上空幾米高的距離上一步一步的朝著前方行進。

周圍已經沒有霧氣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茫茫的水蒸氣。讓這裏恍如仙境一般。

往身後瞧去,視線透過百米遠的空間距離,落在了那看起來似乎隻有一個巴掌大的東西的身上。

已經看不到它本來的麵目了,黑色的霧氣在他的身上化作了鬥篷的模樣,隻有一隻青蔥的綠色笛子掛在腰間顯得極為的刺眼。

他沒有血路,但每一腳落在水麵上,除了激起一圈波紋以外,並不沉沒。他就這麽踏著水,不緊不慢的跟在來那個人的身後。

“要到了。”

斯諾的聲音突然響起。

羅計轉頭看去,不知何時,在兩人前進的路上出現了一個島嶼!

那光禿禿的島嶼沒有任何一點兒的綠意存在,漫天席卷的,是一片昏黃的模樣。那似乎是——沙子!

“海上的沙漠?”

等到腳真的踩在柔軟的沙子上的時候,羅計才真的知道,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錯覺,原來海上,真的有沙漠!而且區域還這麽大!目茫茫遠,到處是塵沙卷起的蹤跡,看不到生命,也看不到除了黃色之外其他的任何顏色。

而身後的水也隨著兩人登上了沙漠島嶼之後而迅速的遠去。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羅計就隻能看到一條青色的線了,再一眨眼,就連那條線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真是……夢一樣。”羅計感慨著,但一個恍惚的功夫,一個碩大的陰性正伴隨著劇烈的震動將他籠罩住了。

他飛快的轉頭看去!

一個金色的石塔從沙漠中露出了他本來的樣子。

“這……金字塔?我們到了埃及?”

“並不隻有埃及有金字塔,夢裏也有。”斯諾見怪不怪,好整以暇的等待著金字塔從沙漠中拔地而起之後,便邁步朝著它所在的位置進發。

“這一次應該是我目以來最順利的一次了,沒有怪物的追擊,就連拿東西也不催促我了。”斯諾說著,然後回頭張望了一下。

狂風將砂礫吹起,讓他看的不真切,但盡管這樣,他仍就認出了那茫茫沙海中的一個黑色的身影。

“他還跟著?所以他到底有什麽目的?”羅計問道。

“我也不知道,目前我所知道的信息並不多,隻是知道他在把我往那個金字塔裏趕,至於那金字塔裏有什麽,他要我在金字塔裏做什麽,我完全不清楚。我最清晰的一次記憶,是死在了金字塔看守者的斧頭下。”

“那一斧頭,真疼……”斯諾回憶著,似乎在這一瞬間同樣感受到了疼痛一般,整個人抽搐了一下,身上的黑暗紋路扭動著,在臉上構成了一條筆直的線!

從右上角的額頭處一直到脖子!

看著這道黑線,羅計似乎能夠想象的到,那金字塔看守者的斧頭是以一種什麽樣的角度落下來的,又是怎麽殘暴的帶走斯諾的生命的!

“呃,你真可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