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緣分
土匪大漢們跪了，大家的氣出了，圍觀的人群慢慢散去。
三徒弟顧不上上官諾和小穀子，讓人幫忙，將老婆婆抬到回春堂裏。
請他的師傅出手進行施救，有鬼手神醫在，再厲害的瀕死傷，也能給治回來。
上官諾直直站在餛飩攤，小腦袋裏沒有停歇，不停回放老相師出手的細節。
外表看，老相師不過苟且度日、芸芸眾生中的普通人，沒想到卻是隱於市井的江湖高人。
這樣的高手怎能錯過？！他拉著小穀子，急吼吼地跑到算命攤前。
麵向老相師，整理衣衫，恭敬地行禮道：“葉大師，您好，小子這廂有禮了”。
葉大師坐得穩如磐石，揮灑自如地拍打手上的塵土，彎起嘴角招呼道：“小朋友，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上官諾隱隱感到，他笑容裏帶著驚喜，且始終麵朝小穀子，嘴角的弧度越彎越大。
雖有疑惑，可並不值得深究，他迫不及待地問道：“大師是武林高手吧？！”。
葉大師笑容微微僵硬，片刻便掩飾過去，笑容可掬地道：“小朋友何出此言？老夫乃是相師，怎麽可能是武林高手？”。
隨即揶揄道：“莫不是因為惡徒行凶被懲治，所以讓你懷疑到老夫頭上？”。
“嗬嗬嗬，倒也不能完全怪你，老夫的長相太過出眾，確實容易被人誤會”。
上官諾：“...”
都是什麽跟什麽呀？好好地話題，差點兒被老相師三言兩語給扯偏了。
俗話說：“人老奸、馬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抓”
老相師稱得上“老、奸、巨、猾”四個字。
看來不拿出點真東西，老家夥是肯定不會承認的。
上官諾不再兜圈子，直言道：“大師不用否認！不瞞您說，方才小子的注意力，可是一直都放在算卦攤上，您那手飛石手段，當真驚豔，讓人心生仰慕”。
葉大師臉上的笑容完全僵住，壓低聲音問道：“哦，全被你看見了”。
上官諾篤定回道：“嗯，全看到了”。
說完，忍不住露出勝利的笑容。
卻沒有想到，葉大師脫口說出段出人意料的話：“哼，不愧是上官子楚的種兒，跟他一樣奸滑”。
說完，察覺自己個兒口誤，他忙劇烈咳嗽起來，試圖掩蓋過去。
上官諾多精呀，哪裏會任他糊弄過去。
詫異地問道：“大師認識家父？”。
“我不認識你那混蛋爹”。
情急之下，再次口誤，欲蓋彌彰。
葉大師後悔地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平時挺伶俐的嘴巴，怎麽遇到上官家的人，就不利索了呢？！
察覺上官諾正在思考他話中的意思，葉大師心裏產生淡淡的驚慌：“要是讓上官子楚那混蛋，知道自己背地裏說他壞話，那...”。
後果不敢想象呐！
巨大的心理壓力憑空出現，令葉大師滿是眼白的眼珠子忍不住骨碌碌地轉動了好幾圈。
也不曉得他如何練出如此高深的技藝，令人歎為觀止。
幸好他慣有急智，頃刻間便想好對策。
主意拿定，堪比嬰童的紅撲撲老臉，迅速調整表情，拿出春天般溫暖的笑容。
葉大師對上官諾道：“小朋友，千萬不要誤會老夫的意思哦，我以前替你父親算過命，曉得他命中有子”。
“剛才你靠近我的攤位，令我心中意動，默默推算下，得知你乃是大富大貴的命格，雲台縣能稱得上富貴的不過寥寥幾家，並不難猜。而且，你身上的氣味，給我淡淡的熟悉感，所以我判斷你乃是上官員外的嫡子”。
葉大師舌點蓮花，一番話合情合理，瞬間令上官諾信了大半，口中喃喃道：“原來如此，葉大師的卜卦能力真厲害”。
“小孩子真好騙！”，葉大師心中自得，表麵卻裝出毫不稀奇的淡然，道：“一般一般，吃飯的手藝，不敢不精”。
上官諾：“那，到底是卜卦的本領厲害，還是武功更厲害”。
葉大師不假思索，驕傲地道：“當然是武功嘍，卜卦不過是...”。
“呃~，好奸詐的小子，竟然套老夫的話”。
上官諾得意地笑道：“大師是承認自己會武功嘍？”。
眨巴眨巴嘴，葉大師沒好意厚著臉皮說“不”。
站起身，上本身探出桌子，低聲道：“還請小友為老夫保密，其實我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高手”。
“大大有名的高手，真的嗎？！”，上官諾小臉興奮的通紅，覺得不虛此行。
葉大師毫不謙虛地道：“很高很高！”。
上官諾：“能高到，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嗎？”。
葉大師：“...”。
硬是沒聽懂上官家的小崽子說的地名兒是哪兒。
不過沒關係，他有自己打算，既然正麵糊弄不過去，索性反其道而行之，到時候讓他自己個兒不相信。
既然確定了葉大師的身份，上官諾心中再無猶疑，跪在相桌前，納頭便拜：“小子仰慕您老人家許久，還請大師收我為徒”。
葉大師被唬了一跳，沒想到上官子楚的兒子要拜自己為師，屁股再也坐不住，跟裝了彈簧似得彈起，跨過相桌拉住上官諾的胳膊道：“使不得，使不得，上官少爺快起來”。
上官諾倔強道：“還請大師收我為徒，傳授我武功，否則，我就跪地不起”。
葉大師被將軍，急得險些破功，將黑眼珠翻回來，內心深處真真是慌得一筆。
小穀子正吃力理解少爺和老相師的對話，沒想到還沒等他思考完，突然看到自家少爺跪在地上，要拜老相師為師。
登時，嚇得再也顧不得瞎尋思，條件反射般抱住少爺的腰，使出吃奶的勁兒往起拽，急切道：“少爺，快起來，可不敢亂拜師呀！若是被老爺和夫人知道了，不僅你的屁股要挨板子，俺的腿也會保不住呀”。
上官諾沒想到他反應強烈至此，身體不由自主地被他抱起來，雙腿蜷縮懸空。
小穀子抱著他累得小臉漲得通紅，卻不敢放下，繼續勸道：“老爺和夫人已經給您找了書生老師，打定主意讓您考科舉中狀元，要是知道你學亂起八遭的東西，非傷心難過不可”。
小穀子平時嘴笨，沒想到這次說到了點兒上，令上官諾發昏的頭腦清醒不少，雙腳慢慢放到地上。
小穀子仍在繼續：“也不知道您看上他什麽？這老頭兒明顯就是個騙子，哪懂武功呀，要是他懂武功怎麽肯窩在這種偏僻的地方...”。
上官諾的腦袋徹底冷靜了，雙腳踏踏實實地站到地上，心道：“小穀子說得對呀！是我莽撞了！就算老相師真是高手，卻隻能老老實實地躲在雲台縣擺攤，指不定招惹了什麽厲害人物呢”。
“要是自己真拜他為師，豈不是要跟著受牽連。從性價比來看，得不償失呀，艾麗眼瞅著要蘇醒，將來應該不缺乏手段，自己何必趟渾水”。
“慚愧！竟然沒小穀子看得明白，都是被電視劇害得，差點兒犯了無腦錯誤”。
葉大師尋思了好半天兒，勉強張口道：“上官少爺，拜我為師...”。
不敢讓他說完，上官諾趕忙打斷道：“大師別說了！都怪小子魯莽，明知道大師不能收我為徒，非要強求，是我錯了，我不敢在拜您為師了”。
葉大師：“...”。
嘴巴張合，好不容易找到借口，還沒來得及說，直接被堵會嘴裏，當真是，憋得難受無比。
他快被上官家的小兒整出毛病了，一會兒玩兒命要拜他為師，一會兒忽然又翻悔。
到底想要讓他老人家怎麽樣嘛？！
要不是顧忌上官子楚那個瘋子，他此刻恨不得一巴掌將這討厭的熊孩子拍飛。
“呼呼...”。
運了半天氣，好不容易將怒氣壓回去，他決定不能再任由上官小兒嘚瑟，自己個兒也要撈點兒好處。
否則，非得憋出內傷不可。
強行控製臉上僵硬的肌肉露出笑容，道：“上官少爺能自己個兒相通，最好不過。實不相瞞，方才我暗暗算了一卦，你跟我委實沒有師徒之緣，倒是你身邊的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