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父母

光頭男倚靠著牆,將煙霧深吸入肺,又緩緩吐出。

“老張也救過你倆?嘶,我是記得老張救過大學生,不過救的是一個女大學生,而且是車禍不是溺水啊”光頭有點狐疑的看著陸噸,不過看陸噸一臉真誠隨後又說。

”這事還上了報紙呢,女孩家裏人感謝,要報答整十萬塊錢,老張愣是沒要,說什麽助人為樂是本分,真是的,自己家什麽樣看不到啊,有了十萬塊錢改善一下家庭情況不好麽。”光頭吐出幾個煙圈說道。

“唉,張叔叔果然是個大好人,原來不止救過我倆的命,可是好人怎麽就...唉!”陸噸用悲傷的語氣繼續圓謊,打消光頭的忌慮。

光頭聽了陸噸的話,又將吸了半根的煙扔在地上,重新點燃一根,“說起來,老張確實是個好人,那年我家著火,家裏就我老母親一個人,還是老張衝進去把我老母親背出來的,唉,走的是早了點,你有啥問題就快點問吧,一會兒我還得回去照顧我媽呢。”光頭催促道。

“好的,大哥我想問下您,您知道張叔叔怎麽去世的麽?是得了什麽病麽?還有他家裏人是不是因為過度悲傷才不給我們開門的?”陸噸拋出問題。

光頭清了清嗓子說,“嗯...聽他們家裏人說老張是因為腦出血突然去世的,走的急,葬的也急,第二天就把屍體火化了,不過說來也怪,按咱們這兒習俗人死後都要在家停放幾天以防假死,多則七天,少則三天,老張葬的這麽急,還是挺奇怪的是不,不過這是人家家事,咱們也不便多問。”

“至於他家裏人,嘖嘖。”光頭嘖了兩聲沒有後話。

陸噸趕忙道,“他家裏人怎麽了?”

“噓,小點聲,別讓聽見了。”光頭接著說,“都是街坊鄰居的,讓別人聽見我說他們壞話就不好了。”

王乾明這時白了一眼光頭,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嘟囔道,白瞎你那大花臂和光頭了,還怕人家聽。

光頭續上第四根煙,“唉,咱們都是外人,也不一定說的就是,咱也隻能通過他們平常的言行舉止猜思出一點不是嗎。”光頭換了個似是而非的口吻說道。

“老張沒得說,絕對的好人,老實的沒邊,有時候咱做一個外人都覺得他老實過頭了,他老婆好像是高中沒畢業就和他去鄉下結婚了,聽說還是未婚先孕呢,嘿嘿嘿,你說說,老張其他事挺老實,這事兒上倒是不含糊,嘿嘿。”光頭猥瑣的笑了幾聲。

陸噸雖然心裏鄙視,人倆青梅竹馬哪裏輪得到你這個妖魔鬼怪指手畫腳了,但是臉上還是掛著一臉真誠的模樣聽著光頭的講述。

“他兒子倒是出息,考了個好大學,找了個好工作,按老張的意思說他兒子工資應該不低,可是他兒子都二十好幾了還和他們擠在這小破房裏,買不起房還租不起麽?窩在這裏怪不得找不到對象呢。”光頭把煙掐滅又掏出一根。

光頭正欲開口,張得軍家的門忽然從裏邊打開了,看了一眼光頭說,“你倆進來吧。”開門的是一個滿頭銀發弓著背的老太太,應該是張得軍的母親。

光頭見狀也不言語轉身便回了家。

陸噸和王乾明相互對視一眼,進了張得軍的家,進門後,老太太重新將門上鎖。

陸噸用極具客氣的語氣說道,“奶奶,我叫陸噸,他叫王乾明,張叔叔救過我倆的命,我們是專程過來吊唁張叔叔的,您是張叔叔的母親吧?”三人一邊向客廳走去,陸噸一邊向老太太說明來意。

老太太沒有吭聲,一直到屋內才說,"你倆坐吧,我是小軍的母親。"

陸噸王乾明被張母請坐下,二人環視了一下房子,張得軍的遺像就擺在屋子的一張八仙桌上,前邊放著香爐,插著三根香,看長度應該是剛剛點燃,還擺了幾盤貢品。這樣看來並沒有什麽問題,張家人和平常去世的人家做法一樣,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張母向裏屋喊了一聲,“他爹,有客人來了,來吊唁小軍的。”

隨即裏屋門便被打開,出來一個腿腳不太方便的老人,仿佛就站在門口等著張母喊他。

張父的語氣十分和善,“兩位小夥子有心了,我看二位挺年輕也都儀表不凡,我家小軍隻是個廚子,不知道怎麽認識我家小軍的?”

“哦,張叔叔救過我倆,那天喝多了掉進湖裏,幸好張叔叔路過把我倆救上來,一來二去的就相熟了。”陸噸接過張父遞過來的茶水緩緩答道。

張父又給王乾明倒了杯茶之後落座,“哦,是這樣。“老人歎了口氣接著說,”唉,我家小軍心善人老實,就是可惜啊,走得早,讓我們倆老的送他。”說著掉下了幾滴眼淚。

王乾明喝了口茶,“爺爺,奶奶,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啊。”

張父朝王乾明點了點頭擦幹眼淚。

“其實,我倆來是想問一件事,還希望爺爺奶奶不要生氣啊。”王乾明繼續說道。

“你們是要問小軍是怎麽死的麽?”這時張母插話道。“我剛給二位開門時聽到了你們三個的對話。”

王乾明和陸噸對望一眼,陸噸說,“嗯,對的,我們是覺著張叔叔看起來身體還是挺健康的,怎麽突然就...”

張母開口道,“正如那個愛嚼舌頭的光頭所說,小軍確實是腦出血,你們也看到了我們家過得不好,小軍為了這個家,每天早出晚歸的,時常還通宵,損害身體,那天半夜兩點他的同事打電話來說小軍腦出血送搶救室了,等我們去到的時候小軍已經不行了,我們連最後一句話也沒說上,嗚嗚嗚。”張母說完便哭了出來。

陸噸還想接著往下問,可是張父又跟著哭了起來,這下弄得陸噸和王乾明也都不好意思的問下去,隻能起身告辭。

二人站起身,陸噸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白信封放在桌子上,“爺爺奶奶,這是我們吊唁張叔叔的帛金,我們就先走了,二位切莫傷心過度。”

“謝謝兩位小夥子,老了腿腳不方便,我們就不遠送了,二位慢走。”張父帶著哭腔沙啞的說道。

陸噸王乾明朝兩位老人點了下頭便離開張家。

出了門王乾明用胳膊肘搗了一下陸噸,“行啊,沒看出來你小子挺大方,還給人家上帛金了,老板大氣。”王乾明調笑的看了一眼陸噸。

“你以為我想給啊,和張得軍相識不到一天,何況他還是個鬼,論情論分都給不到他,還不是怕他們懷疑不好展開調查,開個店是賠錢的,現在還要往外倒貼錢,我看我爹給我的創業基金早晚被我坐吃山空。”陸噸無奈的說道。

王乾明哈哈的笑了兩聲,“怎麽說,看出什麽門道了麽?”

陸噸正色道,“太有問題了,張母說張得軍是因為工作熬夜才腦出血的,可是張得軍自己說他已經丟掉工作兩個月了,所以說他們必定有一方在撒謊。”

“我想也是,如果張得軍是正常死因,他的家人也是正常的,那麽張得軍的地魂不會無故進不去地府,人魂也不會頭七見不到家人。”王乾明拿出手機說道。

“接下來去哪裏?去找他老婆還是他兒子?”王乾明說。

“找他弟弟!”陸噸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