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元神

“嘎嘎嘎!”

“都怪你,不然我怎麽會飛著飛著就掉下來!”

“嘎嘎!”

“還頂嘴!如果不是你,我現在早就到雁北峰了!怎麽可能還在這裏跟你這隻莫名其妙的大白鵝糾纏!”

“嘎!”

“你就是對我有意見是不是!”

“嘎嘎!嘎嘎!”

“如果你不是師父養的,我早就把你捉來做成烤全鵝了。”桓夙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服,一邊嘀咕道。

突然一陣風襲來,桓夙立馬躲開,回頭一看。是大白鵝張開它的翅膀想把桓夙刮倒。見被桓夙躲了過去,把另一隻翅膀也張開,假裝是自己在整理羽毛。

“不跟你鬧了,我還有事情找師叔呢!”桓夙丟下大白鵝,向雁北峰走去。

大白鵝假裝整理羽毛的動作停止了,反倒定睛看著前方的桓夙,張嘴輕聲嘎嘎叫了兩下。隨後就飛走了。

——

“師叔!”桓夙飛奔進雁北峰主屋,隻見容沅就坐在主屋裏,手裏還端著酒杯。

“怎麽?終於擺脫大白了?”容沅輕抿一口酒,問道。

“可不是嘛!不知道它是發了什麽瘋,每次都逮著我一個人啄。”桓夙撓撓頭,不解道。

“你沒發現它隻在你穿紅色衣服的時候啄你嗎?”

“紅色衣服……”桓夙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穿著的紅色錦袍。

容沅看著站在屋中的桓夙,回想起桓夙第一次和大白相見的場景。

那時桓夙剛過五歲的生辰,準備正式開始修煉。為了慶祝所以特意給他穿了一身紅色的衣服。

小時候的桓夙長得可愛極了,大大的眼睛,肉肉的小臉蛋,白嫩嫩的。不僅是他師兄師姐們喜歡揪他的臉,容沅和淩清度也喜歡。結果桓夙的臉直到很大了還有嬰兒肥。這也導致桓夙寧死也不讓他們再捏他的臉。

這樣的小桓夙再穿上紅色的棉襖,那是一個可愛啊。她大師姐除了煉劍,對其他事情從來都是淡淡的。結果居然抱著這樣的桓夙玩了一天。雖然那一天都是抱著他去看自己的藏劍。但這對她來說也是過於出格的事情。

容沅搖搖頭,把小時候桓夙可愛的小臉從腦子裏甩出去。繼續回想。

那天淩清度從宗外回來,帶了隻大白鵝,就是現在的大白。那時候大白鵝還隻是一隻小白鵝。一身黃色的絨毛,小小的嘴巴,看上去像個小雞仔。

杜飛豪經常帶著桓夙看話本,容沅嚴厲拒絕他給桓夙看各種莫名其妙的話本,於是杜飛豪找來了一些描繪各種東西的話本,有動物的,植物的,還有食物等等。

桓夙看了雞的圖畫,又看了叫花雞的樣子,知道這是用來吃的。

大白鵝那時候長得很像小雞,於是被桓夙撲到之後抓在手裏跟他們說要吃叫花雞。

本來被桓夙這一番操作震驚的沒有反應過來的大白鵝大感不妙,覺得自己的小命不保。看著這個一身紅色的迷你兩腳獸,知道這個人才是罪魁禍首。

於是正抓著它的桓夙遭到了手中“小雞仔”的無影啄功,不僅他的頭發被啄的亂七八糟,衣服也啄的很多地方都露出了棉花。

一小雞仔和一紅衣小孩對視一眼,隨即就開始了無情的糾纏,你啄我的頭發,我就抓你的羽毛。你啄我的衣服,我就抓你的脖子。

旁邊的人都看呆了。直到容沅提醒,他們才把一人一鵝分開。

自此一人一鵝的不解之緣就此開始了。

看著桓夙依然在控訴大白的惡劣行徑,容沅有些好笑。這倆也算是另類的兩小無猜吧。

“好了。你也不是專門來向我告狀的吧。說吧,發生什麽讓你不知道的事情了?”容沅打斷了桓夙持續不斷控訴,如果不打斷,他能一直說下去。

“嗷對,是這樣的師叔……”桓夙把自己遇見那個粉色的東西之後發生的一係列事情都告訴了容沅,甚至把看到陳庭若和幽然的事情也說了。

容沅聽到這裏還笑了笑。沒想到那小子倒是這幾個人中最先找到道侶的,他還以為桓夙得是第一個呢!

畢竟大師姐方如煙沉迷煉劍,二師兄陳庭若沉迷煉丹,三師兄杜飛豪沉迷煉體,四師姐陸雨凝沉迷煉器。雖然都是好孩子,從不作奸犯科,隻是各自性格都有一些缺陷。隻有桓夙是來者不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是個交際花。沒想到第一個居然是陳庭若,這倒叫他有些意外了。

“你說,你的神識擴大了一倍?”容沅問道。

“是的。不過我也不清楚究竟擴大了多少。”桓夙點點頭。

“這樣,你把你的神識釋放到最大,我來看看。”

桓夙按照容沅的說法,將自己的神識釋放出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神識從雁北峰,逐漸蔓延到承宇峰,最後甚至是到了跟雁北峰為對角線的自己的山峰,紺雲峰。

至此,他的甚至已經覆蓋了整個雲嵐宗。

開始容沅在他的神識覆蓋住承宇峰的時候有些驚訝,直到發現他已經擴大到整個雲嵐宗的時候臉色就很難看了。

隻不過此時桓夙沒有注意到容沅的臉色,他正在專心致誌的釋放自己的神識。

他感覺到整個雲嵐宗的所有動靜他都能直到,他看到了大師姐正在進行每天一萬次的揮劍,三師兄正在潭水之中接受水流的衝擊,四師姐正在專心致誌看著一本有關於煉器的書籍,甚至還看到了師父和裴天風。

在看到淩清度和裴天風的時候,他們兩人雖然同時抬頭看了一眼桓夙神識所在的方向。

就在桓夙的神識即將要探出整個雲嵐宗的時候,容沅叫住了他。

“好了,停下吧。”

桓夙將自己的神識收回。這一切都隻在很短的時間內。

桓夙的神識在極短的時間內覆蓋了整個雲嵐宗,又在容沅讓他停下之時立刻收回。

容沅看著桓夙一無所覺的樣子,心裏有些焦躁。

桓夙看向容沅,他看到容沅蹙著眉頭看著自己,心裏咯噔一下。

“師叔?”桓夙做了下心理建設。

容沅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的吐了出來。

桓夙看著這樣的師叔,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不應該來問他,而是自己默默消化就好了。他剛張嘴想要說什麽時,容沅開口了。

“你可知你為什麽會遇到瓶頸嗎?”容沅開口居然是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難道不是因為我悟性不夠嗎?我還曆練太少,修煉到金丹期速度太快,還沒有沉澱穩定下來。”桓夙回答道。

“並不是,而是因為你……”

——

承宇峰

淩清度和裴天風正坐在亭子裏。之前師姐弟幾個吃的東西早已收拾幹淨。

“我記得你是不喝酒的,怎麽現在還釀起酒來了?是為了容沅嗎?”裴天風拿著一杯十裏香,喝了一口衝淩清度問道。

“能給你喝就不錯了,別多問!”淩清度撇了裴天風一眼道。

“可惜了可惜了,劍修是嚐不到這美酒的滋味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啊!”裴天風歎道。

“喝你的酒吧!”

“對了,桓夙那小子怎麽回事?在那火山中,我什麽都沒感覺到,結果他卻能夠感受到火山峭壁中火岩晶石的存在。還是他指揮我拿出來之後劃破表麵的土層我才感覺到削微的氣息。”裴天風端著酒杯的手頓了一下,“還有,桓夙的神識強度,可不像普通的金丹初期修士啊。”裴天風示意了一下剛才桓夙神識存在的位置。

淩清度卻看向雁北峰的方向。眼中有一絲憂愁。

“桓夙是我從無邊森林裏撿回來的。他那時應該是不記得。”淩清度開口道。

“無邊森林?就是嚴赫秘密據點所在地?”裴天風問道。

淩清度點頭:“撿到桓夙的時候他看上去是剛剛出生的樣子,但是我查遍周圍所有的人家,都沒有任何女性是剛生產過的樣子。而且我發現他的元神不全。至於他為什麽能夠感知到火岩晶石,還有他那強大的神識,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

雁北峰

“因為你元神不全。”容沅說道。

“我,元神不全?師叔你說笑吧。”桓夙有些不敢相信,“元神不全的修士是沒有辦法修煉的,而且大多數都會精神錯亂,我也沒覺得我精神上哪裏有什麽問題啊!”

“我和你師父開始也是這樣的認為的。但是後來發現你的智力和修煉都是正常的,我們也就沒有過多關注。因為查過一本上古典籍,說有些人的元神異常強大,就算是受損很大,但也能夠保有自己的意識,並且之後元神能夠逐漸恢複。但這種人隻在傳說中出現過,近千年來沒有任何記載。”容沅回答道。

“難道我就是傳說中的那種人嗎?”桓夙問道。

“我感覺你和典籍上的情況還不太一樣。典籍上說隨著修為的逐漸提升,元神的強度也在增強,會憑借自己的特性逐漸恢複。可是你這些年來,修為雖然在提升,但是元神依然還是你師父撿到你那時的強度。而且……”

“而且什麽?”桓夙看著容沅,催促道。

“你的瓶頸也跟你的元神不全有關。你瓶頸以來一直修煉不輟,但是修為卻沒有半分提升,正是因為它全都被你的元神吸走了。元神有想要補全的本能,所以會不惜一切代價吸收所有有用的東西。金丹期以前你的元神能夠跟得上,但是金丹期以後,你的元神跟不上你的修為,所以主動的想要恢複。但是一直沒有作用。”容沅看著桓夙,“你說的粉色皮子,我有兩個猜測,一個是那東西是一種能夠增強神識的天材地寶,修練出來了自己的意識,在跟你交涉的過程中誤入了你的神識,成為了你的助力。還有一種可能……”

“是什麽?”桓夙問道。

“那是你的元神碎片,在特定的情境下會出現主動找到你跟你融合。元神碎片融合到元神中,本人會有極大的提升。但是我所知道的元神碎片,雖然能夠讓本人看到一些元神碎片感知到的東西,但是它並沒有自我意識,可你說的這個東西,很明顯它存在自我意識。”

——

走在回紺雲峰的路上,桓夙一直在思考師叔說的話。雖然師叔說元神碎片沒有自我意識,但他還是覺得,這個東西就是自己的元神碎片,可是它為什麽會出現在搗藥兔族,又為什麽會看到陳庭若和幽然呢?

自己的其他元神碎片又要到哪裏去找呢?

想起師叔說,這次巔峰拍賣會上會有一部分的上古殘卷拍賣,這個東西向來都是人們避之不及的。但是因為它的古老程度,起拍價還是會很高。

容沅所知的關於元神的事情,就是從一本上古殘卷中得知的,但是他那本不全,根據前麵的目錄來看,容沅手中的隻是三分之一,還有三分之二不知道在哪裏。

這次得到的消息來看,拍賣會上將要拍賣的最少也是三分之一的上古殘卷。容沅想把它拍下來拿回來看看,對於桓夙的元神有沒有什麽幫助。

活了這麽多年,桓夙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個不健全的人。連自己元神不全都毫無所覺。瓶頸期是為什麽,種種的異象和神識異樣之處。

桓夙覺得自己活得太不明白了,就是個糊塗蛋。

但是好在他遇到了師父把自己救了回來,遇到了師叔,遇到了大師姐,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姐,還有很多很多給予過自己善意的人。

雖然還是有很多未知的謎題,但是桓夙覺得,隻要他們在一起,朝同一個方向努力,一定能夠解開這所有的秘密。

——

承宇峰

“沒想到桓小子居然有這樣的事情!”裴天風聽完淩清度講述的關於桓夙的事情,有些驚訝。

“所以這次去巔峰拍賣會你給我好好保護他們,我的兩個徒弟可不能有一點閃失!如果他們出了事,你從我這定的酒,我就算砸了也不給你!”淩清度淡淡的看著裴天風,嘴裏說著最狠的話。

“得得得!我算是栽了,沒問題,那兩個小崽子我一定照顧好,但要是他們自己作死我可管不著啊!這你不能賴我。”裴天風對著淩清度道。

“那我就等著你把他們完好無損的帶回來了。”淩清度說道,“另外,瞿南嘉那邊你想怎麽辦?”

裴天風聽見瞿南嘉的名字,身形頓了一下。

“南……瞿南嘉她,我雖然不願意懷疑她,但是現在她身上的疑點確實很多。”裴天風歎道,“我知道你們還是有些懷疑我,但我一直追著她,是因為她很像我夢裏的那個人。這次我還是會幫她拍下萬年玄晶木,給她的時候我再當麵問她。”

“你不怕打草驚蛇?”

“可現在我們除了瞿南嘉,嚴赫那邊更多的他也不知道了。我們的突破口隻有瞿南嘉。”

淩清度看著裴天風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兩個身形同樣高挑的男子並肩而站,麵對著清涼如水的月色,和潭水中幻影般時而閃動的月亮。

一個清冷如水,一個不羈如風。

遠處雁北峰的峰頂上,有一個人影正在看著他們。淩清度突然轉身麵對雁北峰,離了那麽遠的距離他也抓住了容沅的眼睛,他看出來他有些憂愁和焦慮。

和裴天風道過別之後,他就起身回了雁北峰。

留下裴天風一個人在這。他看著水中月亮的倒影,隨著潭水的晃動,月亮也隨之波動。

“你到底是誰?”裴天風閉著眼睛雙手緊緊地抱著頭,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