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白

承宇峰是雲嵐宗靠近中心的一座山峰。峰不大,但是上麵五髒俱全。

桓夙在承宇峰瀑布對麵的涼亭裏,正從儲物袋中拿出酒水和好菜,擺到亭中間的石桌上。

不過遠遠看去,那石桌都不像是石頭的,看上去像是玉石。晶瑩剔透的,感覺價值不菲的樣子。

“小師弟這次可是出了血本啊!這九珍鴨和溶竹筍可是不便宜啊!”杜飛豪的聲音遠遠傳來,桓夙在亭子中也聽的一清二楚。

“這次出去長了不少見識,也得了點好東西,這不就都花到你們身上了?可別說我摳門啊!”桓夙頭也不回地說道。

杜飛豪剛到涼亭中就坐到了旁邊的石凳上,不過並沒有開始享用桌上的美食。

桓夙剛想問杜飛豪大師姐和四師姐怎麽還沒來,就聽到一陣劍吟之聲傳來,旋即桓夙感覺到有人落在了自己左側。

轉頭看去。桓夙左側的女子身形高挑,一身白衣,手拿一把看上去就冰冷刺骨的銀色長劍。長發如瀑,一條青色的發帶挽起高高的發髻。雙眼冰冷無情,看上去像是個假人似的。仿佛世間的一切都不在她的眼中。不過在看到她的師弟妹們,她的眼裏閃過一絲溫柔,讓她渾身冰冷的氣質也變得和緩起來。

“大師姐!”桓夙驚喜地叫道。

方如煙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

“這次出門,修為如何了?”桓夙沒想到剛見麵大師姐就戳他的痛處。

“我……”桓夙剛想說話,就被後來的聲音打斷了。

“大師姐可別提了,你肯定看出來他一點都沒長進!”桓夙轉頭,淡黃色長裙的嬌小女修輕巧落到亭子裏。風輕輕吹起她的裙擺,像是愛人地輕撫。可她的臉上,卻是看上去異常不和諧的笑容。

“別別別!我還是讓大師姐問我修為吧,四師姐你可別笑了,不會笑就不要勉強自己了。”桓夙看著陸雨凝艱難露出的笑容表示拒絕,“看上去可太嚇人了。”

陸雨凝的笑容停滯了一瞬。我怎麽還是不會像他們那樣笑呢?收回了僵硬笑容的陸雨凝,看上去是個文靜溫柔的女修,除了亭子裏的人,誰都沒看到她之前的囧態。

“好了好了,不要扯閑篇了。大師姐和四師妹都來了,怎麽樣?可以開始講故事了嗎?”杜飛豪向桓夙問道。

“可以可以,那就從……”

——

雁北峰

“我說,你要帶我到哪裏去啊?我還想跟著桓小子去酒窖呢?”裴天風跟在容沅後麵說道。

“酒窖在雁北峰上,我這不就帶你來了嗎?”

“那挺好啊!不過你是什麽時候開始釀酒的?我記得你隻會喝酒,不會釀酒啊?”裴天風疑惑道。

“酒是我釀給他的。”後方傳來了一個聲音。

裴天風僵硬了一瞬,轉頭看去,果不其然是雲嵐宗的宗主淩清度。

“我說你這個大冰塊什麽時候走路能出點聲?”裴天風抱怨道。

“你家冰塊會出聲?”淩清度撇了裴天風一眼。

“……”裴天風被噎得沒話說。這淩清度,還是那麽毒舌。真不知道容沅是怎麽受得了他的。

“好了,到了。”容沅回頭提醒道。

裴天風看向周圍,這裏已經是雁北峰的腹地,沒想到容沅會帶他來這裏。不知道是要說什麽機密的事情。

“嚴赫說他奴役妖修,煉製丹藥都是被人指示的。”淩清度來了這麽一句。

裴天風正在觀察周圍的環境,聽到這樣一句,頓時看向站在一旁的淩清度,而容沅已經坐到了椅子上。

“有人指示?他說了那人是誰嗎?”裴天風問道。

“他說他也不知道那人是誰,他們之間聯係都是那個人來到他這裏麵對麵交代的。”容沅說道。

“既然是麵對麵,嚴赫肯定見過那個人,那就可以讓他幻化出那個人的模樣,我們也好依照這個去找。就算是大海撈針,也有個目標。”裴天風覺得就算是那個人幻化了模樣,也定有蹤跡可循,不至於是完全沒有目標的兩眼一抹黑。

“找不到的。”淩清度潑了一盆冷水。

“為什麽?難道他能把嚴赫記憶中的自己模糊掉?”

“並不是。而是那根本就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妖修或者魔修嗎?這樣的話可以跟妖皇和魔主通個氣。也好早做準備。”

容沅搖了搖頭,表情凝重:“聽嚴赫的描述,那個人根本沒有實體,他是一團黑色的氣。他來找嚴赫,都是一團黑色的氣,嚴赫看不到嘴也看不到任何的五官或者原形,也感知不到靈力的存在。所以我們猜測……”容沅看向淩清度。

“猜測那可能是不屬於人妖魔三界的東西。”淩清度接著容沅的話說道。

“……”裴天風張了張嘴,震驚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所以我們才帶你來這裏。這裏是雲嵐宗隔絕力度最高的地方,雖然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如何來到這裏,有什麽樣的能力。但還是保險一些為好。”容沅對著裴天風說道。

“你們叫我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應該還有別的事吧。”

容沅和淩清度對視一眼,點點頭示意淩清度繼續說。

“嚴赫說,他在給那個人做事的時候,碰到過瞿南嘉。”

裴天風猛地轉頭看向淩清度的方向,眼神莫名凶狠:“你確定?”

“有嚴赫的記憶為證,他也幻化出了那人的樣貌。經我們暗中走訪了一下跟瞿南嘉有關係的男修,都說那人確定無疑是瞿南嘉。你……”

“我不信!”裴天風轉身背對著淩清度和容沅。身形有些微微顫抖。

“我們想這件事情也需要跟你說一下,畢竟你和她同樣接觸過。這次你過來人界,也跟她有關係吧。”容沅頓了一下,“作為一個常年在妖界的人修,這麽多年籠絡了無數的男修為她賣命,你不覺得蹊蹺嗎?”

容沅和淩清度隻能看到裴天風站立的背影,可是他們看不到裴天風的正臉。

他的眼睛瞪大,脹紅,嘴角有些抽搐,臉上像是浮起若有似無的毛發。在那些白色的毛發中,居然有一屢黑色,若隱若現。

——

承宇峰

“什麽?陳庭若居然有道侶了!”一聲大喊打斷了桓夙的說話。

桓夙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就聽到大師姐說話。

“杜飛豪你前麵難道都沒聽到嗎?一點反應沒有,一聽到陳庭若這就炸鍋了。前麵桓夙說了什麽你記得嗎?”方如煙沒好氣道。

“哎呀大師姐,我都聽到了啊。什麽青玄宗副宗主在搞事情,買賣妖修,還有神秘人將一族妖修擄走隻為了他族異寶。這些我都明明白白聽到了,不信我給你重複一遍?”杜飛豪舔著臉巴結道。

“得了吧你,這副諂媚嘴臉裝的還挺像,你看我大師姐理不理你?”陸雨凝白了杜飛豪一眼。

“這不是新得了話本,修煉之餘的消遣嘛,還不能讓我表演表演了?”

“行行行!三師兄你一邊表演去吧,我們在這裏談正事。”桓夙邊說邊把杜飛豪推出亭子。

“別!我不搗亂了,我好好聽。”杜飛豪一個閃身躲開了桓夙的推搡,坐在了自己的石凳上,雙手還放在膝蓋上。可這副姿態配上他那龐大的身軀,看上去不倫不類的。看的三人是頭扶額,手顫顫。

“那陳庭若在妖界繼續查線索,你怎麽回來了?難道就單純是不想當電燈泡嗎?”陸雨凝問道。

“那當然不是了!我回人界是為了巔峰拍賣會。”桓夙反駁道。

“嗯,是了。算算時間,巔峰拍賣會也快開始了。”杜飛豪插嘴道。

“聽說巔峰拍賣會上各族混雜,你是想去那裏查查線索吧。而且……”陸雨凝思索道。

“而且什麽?”杜飛豪問道。

“而且聽說銀月城有一個地下暗市,平時雖然也是開放的,但是在巔峰拍賣會之後地下暗市的人會到達一個峰值,這時候去那裏查應該能查出一些線索。蘇家他們一直也想找到地下暗市的主人。”

“蘇家?就是作為銀月商行主人的那個蘇家嗎?四師姐你居然認識蘇家的人?”桓夙驚訝道,“不過這麽多年你從來沒下過山,你從哪裏認識的蘇家人?”

“這,這你別管。總之這次巔峰拍賣會我會跟你一起去。”陸雨凝有些不自在。

旁邊不止是桓夙,方如煙和杜飛豪都用一種驚訝的眼光看著陸雨凝。

“你們,你們這麽看著我幹什麽?”陸雨凝有點惱羞成怒。

“不,沒有。隻是沒想到四師姐你居然要出門了?”桓夙調侃道。

“我出門怎麽了?這次巔峰拍賣會上有個東西我想拍下來,以防萬一我需要親自去一趟。”

“是什麽?”

“萬年穿山甲的鱗片。”陸雨凝回答道。

“唔,原來是你族人的東西,那肯定是要拍回來的。就是據說能夠大幅度提升丹藥效用的嗎?”杜飛豪問道。

“根本沒有那種功效!”陸雨凝情緒有些激動,“不知道從哪裏傳出關於穿山甲鱗片有這種特殊的作用。它其實隻是能夠在我們同族人中間進行傳承。”

“那傳播這些的人定有蹊蹺。”方如煙說道。

“不錯。傳出這樣的謠言,就是要對你們穿山甲族動手,就是要讓你們受人覬覦,下不來台。這次我們過去,也好一探究竟。”桓夙定睛道。

陸雨凝沒有說話,隻點了點頭示意她聽到了。

之後幾人又說了一些事情,各人就回各人的山峰了。

紺雲峰

桓夙回到自己久違的家有些興奮,不過還是要先幹正事。

剛才方如煙和杜飛豪都交代給桓夙一些任務。

方如煙給了桓夙一把千年寒鐵煉製成的劍,跟她手裏那把很像,但是卻又不同。她跟桓夙說把這把劍拍賣了之後,掙到的靈石把萬年寒鐵拍下來,她想再打造一把萬年寒鐵煉製的劍。

桓夙看著這把寒氣四溢的劍,想起大師姐冷酷無情地拿著劍跟自己比試的樣子,渾身打了個寒戰。趕緊把這把劍收起來。

可不想在休息的時候也想到被大師姐單方麵揍的場景。

杜飛豪倒是沒有給桓夙讓他賣什麽東西,倒是讓桓夙如果看到拍賣會上有鍛骨草,記得給他拍下來。

“鍛骨草啊!這要是煉製成鍛骨丹,吃下去得多疼啊。”桓夙喃喃自語,之前杜飛豪搜羅來鍛血草,讓陳庭若煉製成鍛血丹之後,哄騙桓夙吃下去不少。雖然效果是很顯著,但是也太痛了。真不知道三師兄哪裏來的那麽大毅力。煉體修士真是不容易啊。畢竟是憑借肉身就能夠上天入地的存在。

回到人界之前,陳庭若也交代了桓夙,他要一種東西叫萬年瘴珠。這東西既可以用來煉器也可以用來煉丹,如果多的話,給四師姐也分一份。這還是陳庭若先於桓夙提出的。畢竟不算桓夙,四師姐是他們的小師妹。自然也是要寵著的。

還有要是有什麽沒見過的靈藥也給他拍下來。桓夙小的時候,陳庭若讓他把所有現在已知的靈藥都背了下來,之後桓夙還自己到宗裏的藏書閣裏搜羅了不少雜書,裏麵也講述了很多偏門的靈藥,他都記了下來。

可以說桓夙現在的腦子裏記錄了無數的靈藥概述,他隻知道靈藥的大概情況,而不會去使用靈藥。

東西都收拾好之後,桓夙突然想起撞進自己腦子裏的東西。回想自己在藏書閣看過的所有書籍,也找不到關於這種東西的描述,而且自己的神識擴大了這麽多,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副作用。

桓夙每次有想不通的事情,就去問他的師叔容沅。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出了紺雲峰,桓夙就向雁北峰飛去。

本來飛得好好的,忽地桓夙聽到旁邊有翅膀煽動的聲音。扭頭看去,原來是雲嵐宗上養的大白鵝。

“原來是大白鵝啊!”桓夙鬆了口氣,停了一會之後驚呼道,“大白鵝!啊救命!”

隻見在空中有一隻碩大的白鵝用嘴一直在啄一名紅衣男子。他們糾纏了半晌,突然雙雙從空中墜落。

遠遠的還能聽到桓夙的叫喊聲和大白鵝的嘎嘎聲。

雁北峰主屋內

“聽這聲音,大白又欺負桓夙了吧!”容沅聽著外麵隱隱傳來的聲音笑道。

“估計是。他應該又穿了一身紅。難道忘了大白對紅色情有獨鍾嗎?”淩清度說道。

“情有獨鍾?我看是恨得深沉吧!”

容沅和淩清度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