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 他優秀自持,怎麽會和她物以類聚呢?

第二天安安跑了幾家手機店,試圖修好那隻解體的手機,那隻手機和蘇維揚的是同款,當年她生日的時候他送的。

蘇維揚把手機裝在一個大盒子裏,還放了一張自己的照片,笑著對她說:“喏,買一送一。”

當時的她有恃無恐,切了一聲,隻覺得蘇維揚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可如今所有手機店的師傅都告訴她:“這機子的零件早就不生產了,修不了了。”

安安很憤怒:“師傅你技術行不行啊!”

師傅也很憤怒:“我藍翔畢業的!”

連技術人才都修不好,安安徹底心死。

安安捧著那一堆零件,在手機店門口的烈日下站了好久,最終一咬牙,把零件丟入旁邊的垃圾箱裏。

她不是拖泥帶水的人,既然蘇維揚心有他屬,她就絕對不會再糾纏,何況他把照片都放上微博了,委婉地告訴她,他現在過得很好,他的幸福也與她無關了。

安安吸了吸鼻子,最後看了那個垃圾箱一眼,轉過身,垂頭喪氣地去和周曉媛他們會合。

失戀了,手機壞了,她心情很悲痛,但痔瘡膏還是要還的。

安安到達集合地點的時候,那已經站了一堆人,浩浩****,跟小學生全班出遊一樣,更不幸的是,她看到了白子原站在人群中朝她拋了個媚眼。

周曉媛飛快地朝她走來,對著她挑眉弄眼。

安安一腦袋汗地看著她麵容扭曲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勸她:“你臉抽筋是病啊,得治。”

周曉媛惱羞成怒,一巴掌揮過來,差點沒把她從摩托車上扇下去。

“多少年的朋友了,還不能懂我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一定會幫你製造機會抱得美男歸的,你放心哈。”

安安欲哭無淚,她很想告訴周曉媛,無論多少年朋友,就算是她親媽,也無法從她扭曲的表情裏讀出這麽深奧的意思。

她們打打鬧鬧,站在不遠處的男男女女都朝這邊看來。陸堯希隻看了她一眼,立刻調轉了目光,竟是有些驚慌失措的樣子。

她已經從周曉媛那聽說了自己醉酒調戲良家婦男的混賬事,雖然這混賬事還莫名其妙地犧牲了自己的初吻,但她還是很沒有勇氣麵對陸堯希。

欺負人家一個小保姆,這算什麽事啊。

偏偏周曉媛還把她拉過去:“來來來,我們四個人一輛車。”

周曉媛理所當然是坐在副駕駛座的,那麽後麵的位置,就隻有她和陸堯希了。

安安很忐忑,她什麽都不怕,就怕自己醉酒之後對陸堯希做了什麽比強吻更出格的混賬事,她都敢這種單槍匹馬上門救人了,這世界上還有什麽事是她做不出來的。

她尷尬地幹笑著,跟陸堯希“HI”了一聲。

陸堯希隻是瞟了她一眼,立刻又扭過頭去看窗外的風景,一副你誰啊我跟你不熟的別扭樣子。

安安心裏更不安了,陸堯希的臉色好沉重啊,而且努力地縮在窗邊,和她拉開了一大段距離。他這麽抗拒她,看來她的確是對他做過什麽天理不容的事情。

安安在心裏對著自己咆哮:讓你看總裁文,讓你看偶像劇。沒事反串什麽男主!沒事學什麽強吻和壁咚!她要拿自己這顆漢子心如何是好啊。

偏偏周曉媛卻還感受不到這個詭異氣氛,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回過頭來,一臉八卦地采訪陸堯希:“哎,反正現在沒人,你們那天晚上究竟做了些什麽?你們告訴我,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安安沉默地揉了揉太陽穴,她的閨蜜是豬嗎?

她弱弱地瞟了陸堯希一眼,發現他的臉色更沉重了。氣氛好尷尬,安安表示她好想跳車啊。

在她用眼神將周曉媛千刀萬剮之後,還是選擇了扮鴕鳥,畢竟她包裏還躺著一盒不屬於她的痔瘡膏,使命必達,是她做人的原則。

從市區去河邊需要一個小時,安安縮在後座,努力忽視空氣中凝重的氣氛,可惜睡又睡不得,隻能眼睜睜地盯著前麵兩個後腦勺。

一路上周曉媛都在講笑話,安安沉默著,陸堯希沉默著,然後周曉媛和遊知書哈哈哈地笑成一團,安安用眼神鄙視她千萬遍,重色輕友!

終於到了河邊,安安飛快地跳下車。伸展了手腳,幫著男生們搬東西拿燒烤用具,忙得像個陀螺。

她很懶,但她覺著,以陸堯希的身份,鐵定要幹很多活,倒不如她以身作則,傳達一下平等原則。

果然她一動手,就有很多人一起幫忙。甚至連白子原,都拿了一根燒烤叉在她身邊晃。

“安安,我聽周曉媛說,你看上那個小保姆了?”白子原憤憤不平,“她說你是醉酒亂性,想要對他負責……安安,我對不住你,早知道那天我就去了,也許你強吻的就是我而不是他了!”

安安正喝著水,聞言差點沒把自己嗆死,他究竟哪裏來的勇氣,她就算醉酒,也斷然不會去強吻他的好嗎?

這人一定有幻想症,安安抱著食材遠遠躲開他。

安安邊走邊謹慎地回頭望,原本以為他還會糾纏不止,誰知道他卻拐了個彎,徑自朝陸堯希的方向去了。

“你說,要多少錢才肯離開安安?”白子原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嗓門大得全世界都聽見,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白子原和陸堯希。

白子原從口袋裏掏出一本支票簿:“我給你十萬,你以後離安安遠點。”

這是**裸的侮辱啊,安安著急地看向遊知書,卻見他悠閑地當圍觀群眾,白子原這樣折辱他的人,他居然一副“你開心就好”的表情。

簡直是無良雇主!

安安跺了跺腳,正要上去解圍,就見陸堯希一臉輕鬆地接過那張支票:“好,我答應你。”

白子原顯然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那麽爽快,一時間愣在當場。

陸堯希把支票揣口袋裏,對白子原笑了笑:“謝啦。”

說完,轉身就走到遊知書身邊幫忙弄燒烤架,遊知書這個時候才笑容滿麵地站起來解圍:“都別看啦,該幹嘛幹嘛去。”

白子原愣了半天,完全無法接受居然有人這麽毫不堅持,他準備好要羞辱他的話都打了水漂,還有他那張支票啊,他並沒有打算真的給出去啊。

安安在一旁看著,隻覺得鬱悶又好笑,他總不會是真的收了錢然後不理她的。 然而,陸堯希卻一直和安安保持距離,連過來打個招呼的意思都沒有。

安安有些頭疼地想,該不會真的把白子原的話當真了吧?開玩笑!他們之間是錢可以隨便收買的嗎?她不信!

等燒烤架裝好並成功起了火,安安這才想起包裏的痔瘡膏,差點忘記今天來這的主要目的,是要偷偷把痔瘡膏還給陸堯希的。

安安張望了一陣,就發現陸堯希坐在燒烤架旁,身邊還坐了個嬌滴滴的女富二代,正對著他的側臉流口水。

美女的手纏上他的手臂:“阿希,我想吃雞翅膀。”

陸堯希不著痕跡地躲開,冷著臉遞給她一隻生雞翅:“要我喂你嗎?”

美女看著那隻硬邦邦的生雞翅,一臉的不知所措,她的表情表示她受到了驚嚇。

安安在一邊感歎,嘖嘖,真是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就在美女無助地發愣時,陸堯希已經起身,拿了一罐飲料往河邊去了。

這是個好機會,安安立刻抓起包包裏的痔瘡膏就跟了過去。

陸堯希一走就走出很遠,他悠閑地在河邊著步,安安手裏拿著一盒痔瘡膏無措地跟著,這種尷尬的話題,要想一個合適的方式開口,實在艱難。

她這邊還沒想好,就聽到陸堯希突然開口,聲音是一貫的清冷:“為什麽一直跟著我?”

安安一驚,手裏的痔瘡膏落地,不敢去撿,連忙抬頭盯著草叢裏一朵凋零的花瞧,努力把自己偽裝成在看風景的樣子。

陸堯希回過頭走來,皺著眉頭撿起地上的痔瘡膏,頓時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他把痔瘡膏遞了過來:“你的痔瘡膏。”

安安愣了,很義正言辭地推回去:“不!是你的痔瘡膏!”

陸堯希拿著痔瘡膏低下頭,似乎是在思索什麽,再抬頭時,他幾乎是咬碎了牙:“說吧,你一直纏著我,究竟是想怎麽樣?”

陸堯希此刻心理活動很精彩,他一定是上輩子欠了她的高利貸,遇見她那天開始,隻要她在場,他連喝涼白開都能塞牙。他發誓他這輩子從沒這麽衰過,顧安安在他心裏的可怕程度,已經上升到老頭子同等的高度。

“我隻是想把痔瘡膏還給你而已啊。”

陸堯希抽了抽嘴角,努力保持平靜:“這管痔瘡膏,是你那晚喝醉酒之後買的,你還記得嗎?”

安安震驚了,她是不信的,怎麽可能呢,她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她又沒有那種隱疾。

陸堯希翻過痔瘡膏的包裝盒,給她看價格標簽上的藥店名,果然是安安家附近的一家藥店。

“那天晚上你一下車就衝進藥店裏去,吵著要買……痔瘡膏。”

安安呆住了,連忙解釋:“這一定是有什麽誤會,你要相信我,我身體很健康的,牛都可以打死兩隻。”

陸堯希的表情有些古怪:“那天你衝進去之後告訴店員,你很需要痔瘡膏,你要用它來……刷牙。”

陸堯希頓了頓,額角一直在跳,似乎在回憶什麽極其不美好的事情,最後幾乎是微不可聞地歎了一聲,一手插在褲袋裏,眼睛微微眯起,看著安安。

安安無語凝噎,酒精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她在心裏默默決定要在祖訓裏寫上這一條,遠離酒精,珍愛生命。

雖然她什麽都不記得了,可是陸堯希的樣子不像在說謊,她果然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調戲良家婦男就算了,但買痔瘡膏刷牙這種行為讓安安相當心驚,她下意識舔了舔牙齒,開始努力回憶自己有沒有真的付諸行動。

陸堯希把痔瘡膏塞到安安手裏:“收好。還有,我想那晚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請你不要再跟著我,我們並不是很熟。”

痔瘡膏已經嚴重地衝擊了她的靈魂,一想到她還做過更可怕的事情,安安不淡定了,一怒之下,安安將手裏的痔瘡膏一揚,丟到了河裏。

但這一甩太過用力,把手腕上的手表一起甩了出去,撲通撲通,直接落入了河裏。

安安急了,這是蘇維揚送的十五歲生日禮物,滴答滴答地記錄著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莫非摔壞了手機之後,還要把手表也丟了,這怎麽看都像是緣分走到盡頭的節奏。

雖然她丟了手機,決心要和蘇維揚相忘於江湖,但這種事情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好歹給她一點點時間啊。

顧不得那麽多,安安哀嚎著朝手表落下的方向撲了過去,撲到水邊的時候,有人用力將自己的手臂一扯。

安安回過頭,是一臉不可思議的陸堯希:“一盒痔瘡膏而已,不用那麽拚命吧?”

又是痔瘡膏,安安想,她這輩子都不要再聽見這三個字了。

她失控地揪過陸堯希的衣服用力搖晃:“我的手表我的手表我的手表!”

說完腳下一滑,拉著陸堯希麵朝河麵,撲了下去。

在水漫過鼻腔的時候,安安才驚覺,她貌似好像應該還不會遊泳!

十四歲和蘇維揚去上遊泳課,她因為學不會換氣,差點把自己淹死在遊泳池裏。那時蘇維揚說:“別學了,以後如果你落水,最多我第一個跳下去救你。”

安安用力地撲騰了幾下,卻越發往下沉。

蘇維揚這張烏鴉嘴,被他說中了,她終於落水了,可是說會第一個跳下水救她的人卻不在了。安安的心情是絕望的,她覺得這麽英年早逝真沒麵子,太對不起養育她的祖國人民了。

可惜祖國人民沒有舍不得她,安安浸在水中,慢慢地失去了知覺。

……

“顧安安!”

“啪!”

“顧安安,快給我醒醒!”

“啪!”

是誰,是誰在扇她耳光?!

太疼了,安安震怒地睜開眼睛,猛地咳嗽了幾下,就感覺有人在拚命搖晃自己的身體。

周曉媛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在咆哮:“顧安安你是要嚇死我嗎?你死了我怎麽辦啊?你為什麽這麽不珍惜生命,就為了一盒痔瘡膏?”

安安渾身濕漉漉的格外難受,周曉媛的咆哮聲太過銷魂,又把她抱得死緊,安安覺得自己離再度昏厥也不遠了。

好在遊知書及時控製住了周曉媛:“你別勒她,她又快暈了。”

瓊瑤版的周曉媛離開安安的身邊,她才得以看清眼前的人,她被一群人團團圍住,陸堯希坐在一邊,濕漉漉的,拿毛巾擦著臉,他背著陽光,身後萬丈光芒,看不清表情,很像電影裏加了某些特效的天使大哥。

所有人都平息靜氣地盯著他們對望,這個場景實在詭異。

遊知書笑咪咪地“你剛掉進水裏了,是我們勇敢的阿希把你救起來的,還幫你人工呼吸了!”

周曉媛抹了抹眼淚,立刻從悲傷轉換為歡樂模式,著重描述了細節。

本來他們一群人正準備開始燒烤,卻發現陸堯希和安安不見蹤影,喊了半天也沒人回應。白子原急了,擔心兩個人不知道偷偷跑哪裏又回去,嚷嚷著要找人。一群人隻好循著河邊找過來,就看見安安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陸堯希一會用手按壓她的胸口,一會用手捏住她的鼻子嘴對嘴過氣,很認真很心無旁騖地在幫她做著人工呼吸。

明明隻是個急救,但這些人實在描述得太過猥瑣。

白子原還在一邊哀怨不已地看著她:“安安,都是我的錯,如果我跟著你,那給你做人工呼吸的人就是我了……怎麽我老是錯過這種好事啊?”

安安抽了抽嘴角,她落水差點淹死算哪門子好事。

安安捂著腦袋不願意再聽:“我的手表呢?”

周曉媛左顧右盼:“沒見著,估計沉入河底了吧,人都差點掛了,還顧著什麽手表?”

手表沒了,這個不詳的預兆讓安安覺得自己的世界坍塌了,她很不淡定。

遊知書這個不會察言觀色的家夥,繼續在一旁煽風點火:“阿希每次到河邊,無論我們怎麽勸,他連到河邊洗個腳都不肯,為了你他居然整個人跳河裏了,所以,你會以身相許嗎?我可以提供場地。”

話音未落,一條毛巾不知從何處飛了過來,準確無誤地搭在了遊知書臉上。

遊知書扯下毛巾,不怒反笑:“喲,害起羞來連老板都忤逆,小心我不給你發工資。”

安安心裏嘀咕,吸血鬼就是吸血鬼,時刻不放過剝削員工的機會。

安安朝陸堯希望去,就見他已經站了起來,表情平靜,絲毫沒有救了人之後的得意或者又被迫和安安嘴對嘴的懊惱。

他已經受了太多刺激,幹脆麻木了。

他大步越過還處在呆滯狀態的眾人,走出幾步又回頭,皺眉:“還燒不燒烤?”

明明是一個小保姆,這眉頭一皺,卻莫名地威嚴。遊知書笑著趕人:“走走走,燒烤去,別耽誤人家兩人世界。”

周曉媛朝安安拋了個鼓勵式的媚眼,拖著一臉不忿奮力掙紮的白子原,緊跟在遊知書身後離去。

安安欲哭無淚地看著她走遠,她才剛死裏逃生好不好,就算不噓寒問暖,好歹也把她拉起來不是,損友啊損友。

正默默感歎著,眼前突然伸來一隻大手。

“起來。”

陸堯希俯下身,那雙眼睛在烈日下眯成一條縫,看不清情緒,可是他的頭發微濕,貼在額頭上,看起來竟是一副出水芙蓉的景象。

安安抬頭看他,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那顆剛受了驚嚇大難不死的心,冷不丁就撲騰起來。

她想起在來時的路上,周曉媛給她發來信息慫恿她,珍惜機會把陸堯希拿下,然後挽著他的手抬頭挺胸地在蘇維揚麵前路過,告訴他,沒有他你依舊可以笑傲江湖,帥哥不缺。

安安努力鎮壓自己撲騰得厲害的心,把手搭在了陸堯希的手上。

安安鬧了一場大烏龍,但這裏的都是人精,紛紛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她以為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以後,陸堯希和她的友誼就該走到了盡頭,誰知陸堯希卻主動在她身邊坐下,發一言,專心致誌地烤雞翅膀,偶爾還給她遞過來一隻。

安安眯著眼睛啃雞翅膀,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沒想到落水還能增加他們之間的好友度。

兩個人都濕噠噠的,還好遊知書他們都打算下河遊泳,帶了些幹淨的衣服。安安換上從周曉媛那剝削來的衣服之後,把從遊知書那借來的運動服遞給陸堯希,卻被他頭也不回地拒絕:“我不習慣穿別人的衣服。”

安安莫名其妙,別人的衣服怎麽了?

低頭看了看手上那運動服的牌子,不由咋舌,這牌子的一件衣服能頂顧先生一個月的工資。

安安再瞟向陸堯希,他身上的衣服什麽LOGO都沒有,簡簡單單毫無特色,估計是在地攤上買的吧。安安默默的想,難怪他不願意穿別人的衣服,這些人的衣服都是奢侈品,弄髒了連她都賠不起。

還好是夏天,太陽加上燒烤的火堆,烘一烘,很快就幹透了。

陸堯希默默地翻著手中的牛扒,絲毫不知道安安此刻的心理活動,如果他能聽見安安的心聲,必定要當場吐出一口老血。

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意大利設計師設計的,在世界上獨一無二,她居然說是地攤貨……

還好陸堯希沒有這種特異功能,所以他認認真真地切著手中的牛扒,確保每一刀都保持相同的力度,切出來的肉塊每一塊都一樣大小,然後整齊地在盤子上排列。

安安在一旁看著,突然就覺得這種行為實在太像她家女王大人了。

安安惴惴不安地蹲在他身邊問:“喂,我最討厭處女座了。你該不會是處女座吧?”

她實在不願意她的人生裏再多一個處女座的人了,如果陸堯希是處女座,無論他做的菜多麽美味,那她隻能忍痛,跟他揮手拜拜。

陸堯希卻皺起眉頭:“什麽亂七八糟的,我不信這些。”

安安小聲嘀咕:“千萬不要是處女座啊,不然以後還怎麽愉快地玩耍啊。”

“你說什麽?”一直專心烤雞翅膀的陸堯希突然回過頭看她。

安安當然不會讓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專心地低下頭啃雞翅,順便跟雞翅膀祈禱:陸堯希千萬不可以是處女座啊!

陸堯希回過頭,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遊知書說這個女人對他一見鍾情,因為暗戀他,才鬧出這麽多事,為的就是吸引他的注意。他原本還不信的,世界上哪裏有不虛榮的人,怎麽會有女人會喜歡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小保姆?但看安安這種種喪心病狂行為,又好像真的是為他所迷。

難道他真的帥到讓她可以不顧一切?

他長這麽大,向他示好的女人不是沒有,有些直接到把自己往他的**送,但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她一樣,表白的方式如此奇葩,讓人輕易就想抓狂。

陸堯希把切好的牛扒遞到安安跟前,看著她笑眯眯地,吃得格外愜意。他想,既然避不開,他倒不如光明正大正麵迎戰。

他笑著眯起眼睛,如果告訴她,其實他就是自己最討厭的處女座,她會有什麽反應呢?他好像,還蠻期待的。

一整個晚上的燒烤,安安都賴在陸堯希身邊,不為別的,隻因陸堯希烤的牛扒實在是太、好、吃、了!

她淚流滿麵地捧著一盤牛扒,和周曉媛分享:“快嚐嚐,簡直是人間美味了。”

周曉媛有些不屑:“能有多美味啊?我看他烤的肉就你一個人吃。”

那是因為她都獨吞了好嗎?完全舍不得分給其他人,要不是看在周曉媛是多年閨蜜的份上,她一絲都不要分給她。

美味是不容質疑的,安安拍著胸口保證:“絕對的美味,美味得我都想嫁給他了。”

“哦?”坐周曉媛身旁的遊知書突然探出頭來,“據我所知,阿希剛失戀,你可以趁虛而入,我可以免費提供技術谘詢。”

安安翻了翻白眼,一副本姑娘不屑與你為伍的表情,抱著肉又蹭回陸堯希身旁。

鮮嫩的牛肉在燒烤盤上滋滋作響,肉的香味一陣一陣傳過來,安安覺得自己被蘇維揚傷得支離破碎的心稍微得到了安慰。

她的人生準則是,人生在世,心和胃,總得有一個是滿的。

心空了出來,她得使勁把胃給填滿,更何況用來填胃的,是安安迄今為止吃過最美味的烤牛扒。這樣想著,她看向陸堯希的時候,眼睛裏就多了些亮晶晶的東西。

落在別人眼裏,那眼神明顯就是猶如滔滔黃河水的仰慕之情。

有些圍觀群眾按捺不住了,安安正盯著陸堯希轉動夾網的手,就看見有個臃腫的身軀在他旁邊落座。

安安一看見來人,立刻不悅地皺起眉頭:“白子原,你來幹嘛?”

眼見她一副護犢的樣子,看得白子原一陣不悅:“他收了我的錢,就得遵守承諾,我就是來看看,他還怎麽厚著臉皮纏著你。”

安安愣了愣,想起剛才好像的確發生了這麽件事情,陸堯希支票也收下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陸堯希慢悠悠地問了句:“正常人都能看出來,是她一直纏著我,你究竟哪隻眼睛看見我纏著她了?”

白子原噎住了,傷心欲絕地看向安安,捂著胸口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他說的,都是真的?我不信!”

安安從來就是個實事求是的好孩子,她思索了一陣,覺得事實還真的就是陸堯希說的那樣,她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對啊,一直都是我在纏著他,咦,我又不是纏著你,你激動什麽?”

白子原站起來大喘氣,一副隨時都能厥過去的模樣,他他他……他就是想被她纏著啊。

陸堯希皺著眉毛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小小紙團:“這東西還你。”

安安仔細瞧了瞧,是白天白子原給陸堯希的支票,因為跳進河裏救她,現在那張價值十萬的支票已經成了一團紙糊。

安安撇過頭喝飲料,假裝自己對此毫不知情。

陸堯希微笑著把那團紙糊丟給白子原:“要不你重新寫一張給我?”

白子原跳腳:“陸堯希!你憑什麽?答應我的事情做不到,還敢問我要錢?”

陸堯希一臉的無辜:“你隻是要我不要去纏著她,我做到了啊,可是如果她非要來纏著我,那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安安聽到這差點噴水,饒是她臉皮如城牆,此時都有些臉紅。

安安臉紅,白子原卻是臉都綠了,指著陸堯希你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陸堯希皺著眉頭,一副為白子原著想的認真模樣:“要不你也給她寫張支票,讓她別纏著我,這樣就兩全其美了。”

安安終於噴水了,飲料嗆進鼻子裏,害得她直抽抽,她一邊揉著鼻子一邊斜睨著陸堯希,以前怎麽就沒發現,這貨居然這麽無賴,還無賴得如此正大光明。

再看白子原,此刻的臉色已經超越了包大人,快要融入這濃濃的夜色中去了,他大吼一聲,就一腳把燒烤架給踹翻了。

燒烤架的隔層裏放滿了燒得正紅火的木炭,白子原這麽一踹,帶火的木炭四處飛起,大部分往陸堯希的方向飛去。

安安大驚失色,想都沒想就撲了過去:“阿希小心!”

以陸堯希的身手,是完全能夠避開這些炭火,然而安安這麽一吼,讓他猛然一驚,竟然就遲了半拍,就看見安安往他的方向飛撲過來。

按照正常女人的思維和做法,此時此刻,隻要花容失色地尖叫一聲,然後捂著小心髒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就好,然而安安不是正常女人,所以她飛奔過去,在陸堯希展開雙臂要扶住她的時候,她突然飛起一腳,用力地朝他踹了過去。

饒是陸堯希一個一米八幾的男子漢大豆腐,被她這麽一踹,也蹬蹬蹬地後退了好幾步,一個沒站穩,向後仰倒下去。

雖然摔到了屁股,但竟然有驚無險地避開了炭火。

安安撲過去的時候,全憑直覺,完全沒有考慮到,把陸堯希一腳踹開,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就是炭火落在了自己身上。

正是夏天,又是郊遊,所有人都穿得清涼,安安短袖短褲,**了大片皮膚,都有遭受到炭火的襲擊的危險。

但安安是那種會傻乎乎站在原地的女人嗎?她不是,於是她一邊尖叫,一邊雙手胡亂飛舞,雖然像個瘋婆子,但好歹擋掉了一些飛得慢些的火炭,臉沒被砸到,隻是手臂和大腿,都不可避免地傷了幾處。

灼傷的皮膚火辣辣的疼,安安咬著牙,還是瞬間紅了眼眶,所有人聽到動靜,都往這邊湧過來。周曉媛一看見安安身上慢慢發起來的泡,嚇得把啃一半的蘋果朝白子原摔過去:“白子原你發什麽神經?這是可以隨便鬧著玩的嗎?”

她氣得夠嗆,衝到安安麵前的時候,眼淚立刻掉下:“死丫頭你怎麽那麽不讓人省心啊?你一天要嚇我幾回才滿意?又是落水又是燙傷?你當你在玩冰火兩重天啊?”

安安也快哭了,她也不想的,誰讓意外發生得如此突然,她完全HOLD不住啊。

遊知書皺著眉毛將沒來得及站起來的陸堯希拉起來:“怎麽搞的?”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白子原身上,但他瞪了眾人一眼:“看什麽看,沒見過帥哥啊?”

周曉媛擼起袖子就要衝過去:“我揍死你!”

安安拉住了她:“大姐,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先救死扶傷啊?”

周曉媛立刻扶住她:“我送你去醫院。”

安安隨她走出兩步,就被趕上來的陸堯希擋住:“我送她去。”

安安張了張嘴,剛想婉拒,就想起白子原還在這呢,陸堯希留下來不是給他提供了找茬的機會嗎?一想到這層,她連忙推開周曉媛,拉了陸堯希就走:“快快快,我連比基尼都沒穿過一次,總不能就這樣毀容了!”

陸堯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還這麽生龍活虎,他為什麽不但沒有放心,還有點擔心呢?

他朝遊知書抬了抬下巴,後者立刻會意,丟了串車鑰匙過來。

坐上車的時候,安安終於忍不住叫喚起來:“疼疼疼疼……好疼啊……”

她疼得五官都擰在了一起,手臂和一雙腳上加起來有大大小小十幾個水泡,饒是陸堯希看著都微微倒吸了一口涼氣,立刻發動了車子,奔赴最近的醫院。

安安雖然疼得呲牙咧嘴,但陸堯希一副把汽車當火箭開的樣子,讓她覺得生命安全很沒有保障。她吞了吞口水,試圖安撫他:“我隻是燙傷,不是重傷,請遵守交通規則。”

陸堯希緊抿著唇,依舊玩著漂移。

安安苦著臉,突然想起陸堯希有沒有駕照都不知道呢,這種不要命的開法,讓她的小心髒很受刺激。想一想,自己今天從鬼門關前路過兩回了,沒被水淹死,沒被火燒死,現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死不瞑目啊。

“下車!”

陸堯希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安安睜開眼,就發現陸堯希俯過來,手臂靠在她的座椅靠背上,眉頭緊鎖,一副怒氣值爆表的模樣。

安安有些害怕:“那個……那個……”

“要我扶你?”聲音裏的怒氣泄露無疑。

“不用不用。”安安飛快地打開車門下車,誰說女人心海底針的,陸堯希的心情簡直比景川的天氣還變幻莫測,受傷的是她,他生這麽大氣做什麽。

她腳趾頭上有一個水泡,站到地上,被人字拖一夾,疼得小腿一軟,靠在車門上又呲牙咧嘴地叫喚了一會:“疼疼疼……”

陸堯希飛快地繞過車子走到她麵前,似乎是想要拉她起來,卻發現她兩隻手臂都是泡,分布還特別均勻,完全找不到地方下手。

陸堯希無奈地歎了一聲,拉著安安的手放在他的脖子上,小心翼翼地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安安剛才還隻顧著喊疼,突然身子一輕,整個人已經在陸堯希懷裏。

雖然她對男女觀念看得並不是很重,沒有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的死規矩,她小時候可沒少和學校的小男孩們勾肩搭背,對她來說,聊得來的就是兄弟,和兄弟勾肩搭背什麽的,很正常啦。

可是,有哪個兄弟之間會突然玩起公主抱的,她聲音都顫起來:“你……你幹嘛?”

陸堯希大步往醫院門口走去,有些好笑地低頭看了一眼懷裏那個緊張兮兮的人:“這又不是我第一次這樣抱你,你害什麽羞?”

她在遊知書家門前被太陽曬暈的時候,的確是他把她抱進屋子裏的。可是當時她人事不省,現在她雖然疼,可是清醒著呢,一個清醒著的女人被人這樣抱著,情況能一樣嗎?

安安僵著身子,一臉不淡定地盯著陸堯希。

陸堯希隻覺得懷裏的身子硬梆梆的,一點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感覺都沒有,這個女人難不成是僵屍嗎?

好不容易進了急診室,安安被放在病**的那一刻,還僵直著身子,沒從抓狂的狀態中解放出來。

陸堯希揉了揉手臂,有些不滿地提醒了她一句:“不疼了?”

安安猛的回過神來,哪裏能不疼啊?她看著手腳上的水泡再次叫喚起來:“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好疼,救命啊……”

有人從布簾外路過:“聽這聲音,不會是在急診室裏生孩子了吧?”

另一個人應:“叫得殺豬一樣,也許還是雙胞胎呢。”

陸堯希捂著額頭轉身出去替她催醫生,誰知道一出去,竟然有人朝他打了聲招呼:“喲,恭喜啦,要當爸爸啦。”

陸堯希抽搐著嘴角,回頭看向穿上那殺豬般叫喚的安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為什麽他會遇上這麽一個女人,不是說物以類聚嗎?他優秀自持,怎麽會和這樣的女人物以類聚,這不科學,他一定是在上輩子劫了她的財,還一個沒想開劫了她色。